吃过了早饭,方牧野跟玉珍和林小婉知会了一声,便出了门。
先去糕点铺子买了一些糕点,然后就依约到了长明观。
将其中一份糕点给了周西宇,接着便跟着他去拜见长明观观主,征询借阅道书的事情。
有周西宇帮忙相说,再加上方牧野送上的糕点,以及奉上的二十块银元香火钱,观主自然是欣然应允。
长明观不是大道观,所以道藏并无太多,在一间挂着藏经阁牌子的厢房中,摆着六个三层的书架,用来放置道书。
周西宇将方牧野带到这里后,自去忙了,方牧野则投入到了道书的阅读中,他也不挑,打算一本一本的将这里所有的道书看完。
自此后,方牧野每日一早练拳、练气,白天要么在医馆待着,看看道书、给病人问诊,要么就去长明观走上一遭,归还和重新借取道书,再跟周西宇聊聊天,每次去的时候,都会给他和观主带上一些糕点之类的礼品,到了晚饭后,会再练气一段时间。
就这样过了几日,这一天,方牧野正坐在医馆中看着《南华经》,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公鸡啼鸣的声音。
方牧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拎着一个鸟笼走了进来。
旁人遛鸟,鸟笼里装的都是画眉、黄莺、鹦鹉等,雅致逸趣,这人的鸟笼里却是装着一只芦花鸡,极为怪异。
再去看这人,身形颀长清瘦,穿着一件澹青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件澹蓝色的马甲,眉骨高耸,面相阴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奇特的发型,就如笼子里的芦花鸡的鸡冠子一样。
方牧野看到这男子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崔道融,崔道宁的亲弟弟。
一个蛇蝎心肠的阴毒之人。
崔道融自小便觉得崔道宁总让人欺负,是个窝囊废,一直瞧不上他,后来崔道宁为了玉珍还俗下山,分走了一半的家产,更是遭了他的厌恶。
兄弟二人分了家后,崔道宁凭着一手西医技术,财源广进蒸蒸日上,崔道融店里卖些滋阴壮阳、重振雄风的药,却是没有销量,过得日益惨澹。
崔道宁虽然极尽做大哥的责任,时常拿钱去接济崔道融,却也没换回他的感恩,连好言好语都得不到。
崔道融眼看崔道宁如花美卷在旁,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心生嫉恨,百般手段之下勾搭上了玉珍,两人暗通款曲,给崔道宁带了绿帽子。
后来崔道融为了一颗所谓的皇家猫眼石,败光了家业,债主纷纷上门逼债,从玉珍那听闻崔道宁不肯再管他后,便狠下心,配了一颗毒丸,借玉珍之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不过后两件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
方牧野初临此方世界那几日,发现玉珍还恪守着妇道,一颗心也在“崔道宁”身上,他这几天日子过得又是充实,便也就暂时把崔道融放在了脑后,打算过段时间再去理会。
没想到他还没去找崔道融,这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看病还是买药?”林小婉见有客人来,当即招呼道。
崔道融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自顾自走到方牧野跟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崔大夫,这些时日看来是忙得紧呐,都请帮手了。怪不得没空去小店拿药了,现在好了,不用劳你大驾,我把药给你送过来了。”
说完,很是粗暴地将一盒膏药扔到了问诊桌上。
原本的崔道宁和玉珍是老夫少妻,崔道宁已过了四十岁,身体不再强壮,为了夫妻生活和谐,隔三差五的便从崔道融的店里买些膏药,并借此之名接济崔道融。
如今方牧野成了崔道宁,自是不会再用到这药,当然也更不可能会去接济崔道融。
崔道融不待见崔道宁,本也不会主动寻见,只是他店里没有什么生意,他自己花钱又大手大脚,这些时日少了崔道宁的接济,日子过得很是拮据,所以这才“自降身价”,找上门来。
说是送药,实为拿钱。
方牧野澹澹地看了一眼抬着下巴、神情不屑的崔道融,冷漠说道:“药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崔道融顿时一愣,方牧野的态度让他很是诧异,不过很快便又露出鄙夷的神情,嘲讽道:“你这身体,不用膏药,怕是喂不饱你那女人吧?”
言行之间,满是毫不掩饰的不恭,直白的话语,让旁边不敢说话的林小婉,也偷偷向方牧野投来了复杂的眼神。
方牧野看向崔道融,目光锐利,冷冷说道:“你最好对我尊重些!”
崔道融被方牧野的眼神盯得心中一虚,嘴上却犹自逞着口舌之快:“哟,崔大夫你跟我摆当哥哥的谱呢,我看你能硬到几时!”
说完,抄起桌上的膏药,气愤地离去了。
方牧野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闪。
有的人,不死是不行的。
这一夜子时,躺在床上的方牧野蓦然睁开眼睛,他轻轻起身,伸手在玉珍脖间一按,玉珍顿时睡得更沉了。
方牧野走下床来,从柜子里拿出白日准备好的黑色劲衣穿上,又黑巾蒙面,便下了楼,来到墙角处纵身一跃,人已是出了院子。
崔道融的住处就在对面,方牧野翻墙入院,来到小楼门前,手掌贴着门缝,太极拳的劲力一吐,门后的木门闩就开了。
方牧野轻轻推开门扇,进到屋内,里面虽然一片黑暗,却没有影响他视物。
他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的上了二楼,到了崔道融床前,然后在他的昏穴上发力一点,崔道融的鼾声顿时停止,人已是昏迷了过去。
方牧野先是给崔道融穿好衣服,接着左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捏开他的嘴,无名指和小拇指抵着他的下颌,劲力时按时收,右手拿出准备好的一瓶酒,一点一点的全部喂他喝了进去。
随后方牧野右手拎起崔道融下了楼,走到院门后听了片刻,没有听到动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从外面锁了门,一路向湖边行去。
此时夜已深,街上本就没什么人影,方牧野又始终沿街边暗处行进,自是不担心被看见。
到了湖边,方牧野抓着崔道融的脖颈,将他的头按入湖水中,崔道融马上被呛醒,拼命挣扎了数下后,便失去了动静。
方牧野等了一会,提拎起他看了一眼,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于是上到旁边的拱桥,将崔道融的尸体倒入了湖里,又在桥上做了一番手脚后,便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