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了。”曲中淳淡淡道。
王芒面如死灰差点瘫倒在地,常安在道:“今年这两份贺礼,陛下还满意吧。”
曲中淳微笑道:“多谢二位老师费心,这两份礼物确实是朕最称心的。”曲中淳面色颇为欣喜,他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心的欢喜。他刚才批了常安在这道折子,并不是他想要扶常斗南。而是他看出了这道折子后的真正玄机,常安在为何要帮助奎斯部落称这个北境王?一百个人可能会有一百种看法,但无外乎都是以为常安在要扩大自己的权势。
但曲中淳却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这是常安在盛极必衰的一个表现。自从上次曲正阁之事后,常安在在朝中的威严直线下降。这次他来搅乱自己的寿宴,实则只是硬拼出来的勇猛。他现在表面上控制的论武宫,应该靠的是常芳寻与早年间与论武宫过命的交情。这点,在常芳寻没有参加寿宴便可推测出一二。照此看来,现在常安在手中最大的底牌也就是霍家的追随。
而常安在欲要扶持奎斯部落,其实是在养狼。为的是让北境乱起来,到时朝廷就不得不依靠霍家的兵力抵抗北境。也是为了让他曲中淳明白,这大央还要靠常家撑着。
但只要霍家一出兵,那他常安在的实力也必将被损耗,到时得利的就只有曲中淳了。曲中淳正是看透了这点,才下的这个决定。在这高高在上的庙堂上,曲中淳不可能让王芒的南山党掌权,也不可能让常安在掌权。唯一一个能掌权的,便是他央皇曲中淳!
曲中淳也开始展现一个属于帝皇的獠牙了。从被控制,到如今所能掌握一些决策权,无疑,曲中淳开始羽翼渐丰了。虽然他现在还略逊与南山党与常安在几筹,但这未来的天下又有谁能说的准?
帝都一隅,那个戴着玻璃镜的算命先生又回来了。按理说,今日他这算命摊子没有生意。但他现在正在和一个抱着啼哭的婴孩的妇女掰扯个不停。
“你这骗子!你说我肚子里是个男娃,咱生出来是个女婴!”妇女哭道。
算命先生掐着手指道:“迂腐之人,女娃又怎么了!”
妇女低头喃喃道:“女娃怎么做皇帝。”
原来她搁着哭半天,是把这算命先生的话当了真
算命先生大笑道:“谁说女娃不能当皇帝!就算当不了皇帝,做个皇后那也是威风的!”
算命先生这么煽动两句,那妇女便破涕为笑起来。她道:“那先生,你说我这娃该起个啥名字。我家那口子没读过书,这孩子还没个大名。”
“这个月是几月?”算命先生问道。
“七月。”
“今年是闰还是平?”
“今年,应该是闰年。”
他寻思了一下,糊弄着给出了个名字:“就叫闰琪,如何?”
那妇女嘟囔了几番这两个字,随后大喜道:“好好好,就这个名字。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以后这孩子长大了问,也该告诉她这好名字是谁起的。”
算命先生不假思索的道:“太平先生!”
那妇女听后,抱着怀中的女娃便欢天喜地的走了。算命先生正回味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怎么想,怎么觉得好。
殊不知,那妇女的夫家姓苟,她又识不得多少字,把琪想成了七。苟闰七,嘿嘿,一个水灵灵的闺女叫这个名字还真是有意思。当才智近妖的太平先生,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时,不知道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后话不提,单说现在。太平先生看着央国宫上蹿出的三道灵气,喃喃道:“好好好,这天下越来越有意思了。龙虎豹,笼中朝。”
太平先生刚从骆阳回到帝都,他那头毛驴半路上跑死了。这剩下的几千里路,全靠了他这两条干瘦如柴的腿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
太平先生跨坐在椅子上,大喊道:“南来的,北往的。看一看,瞧一瞧。吾乃太平先生,一眼破天机!”
他朝着空荡荡的大街喊了半天,连路过的流浪狗都没停下。太平先生颇有些怀才不遇的放下了手中的摇铃,他正欲感叹一番时。一个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做到了他的身前。
太平先生笑道:“大人算什么?”
那人看看自己一身的粗布袍子,又看看太平先生,说道:“你怎么看出我是个大人来的?”
太平先生心中腹诽道,你不是大人,难不成还是个娃娃?
那人叹息道:“我坐下来,本是想歇歇脚。毕竟年纪大了,背些重物总会吃力。但现在看你应该是有些本事的,那给我算一卦吧。”他将身后背的一个黑色大包袱放到一旁,看向太平先生。
太平先生“哦”了一声,说道:“算什么。”
“算什么?我也不知道算些什么。但既然要说算,那总该是要说个由头的。就算我此去能不能成功吧。”那人似自语般的说道。
他要去干什么也没问,只是问能不能成。这种事要是搁在别的算命先生上,可能也只是说两句好话就糊弄过去了。但太平先生则是苦苦思索了一番,过了半晌,他苦笑道:“你想算的,跟我想算的是一件事。我算不出来,但我希望这事能成。”
那人有些惊讶,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真想喝一杯云岭毛尖。”
太平先生失笑道:“云岭的毛尖没有,但有一壶从骆阳带回来的水。”
那人突然热泪盈眶,他看向太平先生,久久没有言语。他刚想说,喝一口时,一道巨大的黑影便遮天蔽日,朝着央国宫缓缓飞去。
那是青澜!
那人拍拍腿道:“该走了。”
他将那大包袱背起来,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便朝着央国宫稳稳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