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小时，苏墨在栾中浩的办公室里面，喝了六杯茶。
除此之外，关于UU聊天项目合作的事情，栾中浩根本就是只字未提。
更让苏墨有些意外的是，栾中浩竟然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影集。
“来，小苏，看看我十年前，第一次来到大夏讯通的样子！”
“这张照片上有七个人，其中的两个，已经退休了！”
“你不知道，当初接到领导通知，说让我来大夏讯通的时候，我的脑子都是发懵的！”
“什么是通讯，甚至现在说，什么是互联网，完全就是陌生的领域啊！”
“眼看我也要退休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也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喽！”
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苏墨的心里，闪过了一丝苦笑。
没错，这个小心翼翼，永远不想犯错的人，比陈敬先更难对付。
不过也难怪，在大夏讯通这样的企业里，谁不想安安稳稳的，一路走下去呢？
“哟，十二点了，小苏，要不然咱们去餐厅，我请你吃一顿便饭？”
这不是邀请，苏墨能够听出其中的味道，这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
“今天就不打扰栾总了，找个机会吧，我定个饭店，咱们再具体的聊一聊！”
“很抱歉，小苏啊，我给自己有一个严格的要求，那就是不在饭桌上谈工作！”
很明显，苏墨想要通过吃饭来拉近距离的想法，也几乎没有可能了。
“栾总，那我就走了，项目资料您留下，请务必拨冗看一下！”
“好，好，我一定看，一定看！”
走出栾中浩的办公室，反身轻轻的关好门，苏墨终于缓缓的摇了摇头。
姜沁柔给出了必要的提醒，今天的情况，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而现在，如何说服栾中浩这个胆小怕事的人，就成了此行的关键。
“怎么样？”
韩小辉凑过来，满眼中，全是那种期待的目光。
“项目资料人家连看都没看，说的最多的，就是跟不上时代，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
“这不是明摆着，说给你听的吗？”
“情况就是这样，先回酒店吧，等上一两天再说！”
傍晚六点刚过，陈敬先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但却是打到了沉杨的手机上。
看来，见不见苏墨是无足轻重的，沉杨才是他真正想见的那个人。
或者说，见不见沉杨也毫无所谓，关键在于，沉杨的身边儿不缺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苏墨在酒店的房间，冥思苦想对付栾中浩的办法，只是一时间毫无所获。
“顾大小姐，这两天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最终苏墨还是决定，和顾盼聊聊天，换一个心情。
更何况自己过来S市有两天了，也应该关心一下大后方的情况。
“公司所有人，正在全力推广咱们的UU浏览器，这两天看来，用户数量上升很快！”
“一定要当成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不能占领用户的电脑，大数据就无从谈起！”
“明白，苏墨，你那边儿的情况顺利吗？”
这是一个，苏墨有点儿不想回答的问题。
不管沉杨用了什么方法，总算是闯过了陈敬先这一关，但是栾中浩的不作为，又成了新的困难。
“放心吧，这一次谈不下跟大夏讯通的合作，我就死磕在这里不走了！”
“量力而行，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舅舅说的！”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韩小辉敲门，苏墨这才挂了电话。
外边儿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好像是时候，出门去吃一顿晚饭了。
还是那句话，不管哪个城市，真正的美食，都藏在那些毫不起眼的角落里面。
苏墨和韩小辉，熘达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信步走进了一家小馆子。
“两位？”
年轻的服务员，看上去话并不太多，脸上却带着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意。
“麻烦您，我们看一下菜单，第一次来S市，还真不知道该吃些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菜单！”
“嗯？没有菜单？”
“没错，这是我们家的特色，根据就餐人数，由老板来安排上什么菜，上几个菜！”
在九十年代末，这样的运营方式，倒是有些新颖。
这让苏墨，又顺理成章的想到了自己的前一世，很多网红店，好像也有类似的操作。
“好，那就您帮我们定吧，让我们感受一下S市的味道！”
服务员点头离去，不到一分钟又折回来，给苏墨和韩小辉倒上两杯茶。
“老苏啊，这店有点儿意思，咱们是不是回去也照猫画虎，搞一个？”
“说的简单，如果老板对手艺没有绝对的自信，是不敢这么做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墨一只手握着茶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自己和韩小辉，是来寻找S市特色美食的，但是对于该吃什么，心里却完全没有概念。
如果就这样贸然点菜，后果无非是两个，满意，或者不满意。
但是，把上什么菜的权力交给老板，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不管今天晚上吃到什么菜，对自己这边儿来说，都是充满新鲜感的。
甚至，都是充满惊艳感的。
或者说，就算情况完全反过来，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毕竟，那不是自己主动点的菜，如果觉得错了，下次不来就是，换一家饭店就好。
把知情权交出去，尝不到心里的美味，与自己的选择无关。
“错了！”
“莫名其妙，老苏，什么就错了？”
“我的意思是，把那厚厚的一叠项目材料交给栾中浩，本身就错了！”
“怎么，你怕他泄露咱们UU的机密？”
“不对，不是怕他泄露，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知道的太多！”
陈敬先的上面，是栾中浩，而根据姜沁柔的资料，栾中浩的上面，还有卢月明。
说到底，栾中浩只是一个关卡，但完全不是最终拍板的那个人。
“栾中浩知道的情况越详细，他身上的责任就越大！”
“他是什么人？混吃等死，只求安稳退休，根本不想卷入任何的风险！”
“反过来，知道有这么个项目，却不往上报，同样也是他的工作失误！”
“两相权衡，栾中浩可能，根本不想看到咱们UU的具体情况！”
“我们UU来过，寻求和大夏讯通的合作，他给上面，传达这样一句话就够了！”
“韩小辉，今天晚上你吃的不满意，不能怪我，因为上什么菜不是我决定的！”
“但是，作为你的老板和朋友，不带你来寻找S市的美味，也说明我这个人不行！”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