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写的泰勒公式其实是一种函数模拟过程,仔细理解一下就能懂。另外村上老师布置的习题,核心考点是用夹逼定理结合定积分的周期性来解决,我看好多同学上来第一念头是洛必达,洛必达是求导求极限……”
“叮叮叮!”
下课铃打断了老教授的侃侃而谈,他回头看了看黑板上挂着的钟表,然后将手里的半个粉笔头往桌上轻轻一扔,拍了拍手。
“休息个十分钟,要上厕所的快去。”
于是原本静悄悄的教室开始出现很多细微的声音,少女呻吟着舒展手臂和蛮腰,跟好友说说话,打开手机回一回男友的消息;少年们呼朋引伴去厕所,顺便商量一下不点名要不下节课逃了算了。
只有在学校的课堂上才能品尝到那种知识与青春交融的味道。
从教室外进来个学生给老教授送来了他落下的保温杯,保温杯里泡着一丁点枸杞,是中文系的老家伙推荐的养生喝法。
他打开保温杯吹了吹热气,环视着教室里的学生,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排仍在伏桉写作的男孩身上。
没想到还有这么酷爱学习的孩子,真是用功啊。
老教授在心里感慨着,可如果让他知道夏目直树其实并不喜欢他的课,也不知道他对于夏目直树的欣赏会不会发生改观。
不喜欢某个老师的课不等于讨厌这个老师,夏目直树只是单纯的跟不上老教授的思维……他更多的是从自身找原因,悟性太差了无福享受。
“为什么?还是想不通啊!”
想了很久很久,夏目直树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目光放在自己抄录的板书上。
演算纸用了一张又一张,可他还是看不出来教授省略了哪一步,就像是一整条山路从中间塌了方,前后无法贯通。
坐在一旁的雨宫千鹤从上课开始就在写写画画,她面前也摆了很多草稿纸,只不过她的草稿纸上不是数学公式而是一些衣服的样板图。
“你的女仆好像没有来。”
雨宫千鹤突然跟夏目直树搭起了话。
本来她是不想打扰夏目的,但考虑到接下来还有一节课,课间休息时间的意义就是放松脑子,而不是让他它休息都省掉,本末倒置,所以她决定跟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夏目直树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浅井好像没来。
课堂上光是聚精会神听课便要花费他所有的精力了,居然真的没发现右边的座位一直空着。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给浅井打个电话。
“都都……喂,你怎么没来上课?”
语气没有质问的意思,很平常的关怀口吻,再加上夏目直树此时刚从学习压力中缓过来,疲惫感席卷全身,语气略带懒散,听在雨宫千鹤耳朵里就有些恋爱的酸臭味了。
她转头看了看坐直了身子微阖双眼、一只手在捏眼角另一只手在打电话的夏目直树,觉得这不太像是跟女仆交流的语气。
她家里也有女佣,但大家都是雇佣关系,更像是员工和老板。
怎么好像在跟女友打电话似的?
“在超市?为什么会在……有促销所以翘课了?”夏目直树怔了怔,“鸡蛋便宜那也不能不来上课呀。”
“不,我不是在怪你……你说你不上课也能教我?我也不是因为这个让你来上课的。我是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因为其他事影响了你正常的大学生活。”
夏目直树无奈地笑了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浅井解释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是早大的学生,也经历了数年寒窗苦读才踏进了早稻田的大门,不应该因为女仆的工作而耽误学习和前程……
她也是被父母寄予厚望的掌上明珠才对啊!
在夏目直树眼里,工作仅仅是工作,他更多的是把浅井当成了一起生活的朋友,而非是雨宫千鹤理解的女佣。
雨宫千鹤?
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女孩在听,夏目直树犹豫了一会,捂着电话小声说道:“其他的回家再说吧,中午不用饭了,我带你出去吃。你还有大约一个小时想想有什么想吃的大餐……那就这样,回见。”
挂断了电话,他揉了揉眉角说道:“她有事来不了,抱歉白占了个位置。”
“啊,没事,我坐哪里都一样的。”
雨宫千鹤摇了摇头,这家伙居然想的是自己占位置会不会影响到别人诶。
“姓夏目的都是这样的性格吗?”
“什么?”
夏目直树有些不解,什么叫姓夏目的都这样?
雨宫千鹤伸出食指,就像是有什么画面浮现在头顶似的,煞有其事。
“比如说夏目贵志。”
他居然get到了雨宫的意思,笑了笑,也伸出食指:“但夏目漱石不是。而且我跟夏目贵志比起来可差得远。”
“原来你也看《夏目友人帐》啊!”
“当初是因为姓氏一样所以去看的,没想到一看就是六季。”
夏目直树觉得在日本应该有不少姓夏目的人对《夏目友人帐》这部番感兴趣,都是因为姓氏一样吧。
他将有的没的抛诸脑后,然后看向雨宫千鹤,“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来找我了。”
“想问问你对于游泳馆的盗窃桉有没有什么头绪。”
雨宫千鹤突然认真了一点,让夏目直树微微挑眉。
原来黄油小萝莉也有认真起来的样子。
“你怎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他问,“你也丢……丢衣服了?”
“内衣”这个词没好意思说出口,两个人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某些说法委婉一些也算是礼貌的体现。
但可能雨宫千鹤跟夏目直树的三观稍稍有些不同,她义正严词道:“对!那家伙偷得都是我的内衣!”
声音不算小,引来了某些人的瞩目,夏目直树赶紧示意雨宫千鹤小声点。
“喂,你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而且算是家里有钱的大小姐吧?矜持一些啊!”
“这有什么好矜持的,在你眼里内衣是什么说不出口的肮脏词汇吗?”
雨宫千鹤无所谓的一摊手:“我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在我们的课堂上内衣甚至还有很多细分,要是连谈论内衣都唯唯诺诺的,老师还怎么讲课?我们专业也有男生,难道老师讲课的时候要把男生都赶出去不让他们听吗?”
夏目直树挠了挠头,他不懂这些,可即便是雨宫千鹤已经习惯了,但这间教室里坐着的学生几乎都是理工部的,服装设计专业是没有高数课的,在座的学生跟自己一样也不懂,他们不会理解设计专业的脑回路的。
所以为了不让雨宫千鹤在一本正经地将内衣、胸罩之类的词挂在嘴边惹其他人误会,他开始转移话题。
他注意到了雨宫千鹤在高数课上画的那些内衣样板图,在没有任何尺规辅助的情况下徒手作图能画的这样精准,不得不佩服高考状元就是不一样。
雨宫千鹤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是很自豪地说道:“怎么样,全是我的得意作品!”
“很漂亮,线条笔直、圆弧柔和,画图功底很好。”
“你能看出来?”
“我选修过机械制图,知道徒手画这种直线是很难的。”
“这些就是我被偷的内衣。”
“啊?”夏目直树一愣,他在雨宫千鹤的默许下,拿过那些草稿来数了数,少说十几张草图:“这都是你丢的?”
雨宫千鹤点了点头:“更准确些,在游泳馆丢的内衣,全部都是我的。”
这下子让夏目直树更疑惑了。
什么叫都是你的?
据他所知,至少远坂惠也被偷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