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城的气候与汉城有许多不同。
夏热秋凉，冬暖春早。
在汉城时还需要裹着厚厚的外套，但到了山城这边，气温一下回升到了十度以上。
即便只是外搭一件薄薄的棉服，偶尔也还会觉得有些热。
sunny看着窗外的雾气，纠结了片刻，扭过脸来看向正坐在自己床边上的林允儿。
“允儿啊。”
“嗯？”
林允儿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而是看着手机上某人刚刚给她发来的图片和讯息。
初雪之后，未等到窗外屋檐上的积雪化开，她便离开了汉城。
跟随少时的其他成员一起，开启了华夏这边粉丝见面会的行程。
【顾衡】：图片.jpg
【顾衡】：相片我昨天去奶奶家的时候，放进去了。
点开图片放大看了看，林允儿嘴角一翘。
sunny轻咳一声。
遇到困难，尤其是出行上的困难时，她有一个百试百灵的好办法。
略一酝酿，她开口道，“要不我们今天就......在酒店休息吧？”
山城的粉丝见面会，昨晚刚刚结束。
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睡上大半天，不也是很合理的吗？
她满怀期待地看向林允儿，却发现......
某人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sunny眼角一抽，“我说林允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林允儿终于抬头，将手机往后一藏，“我在听呀。”
“你听个鬼哦，分明是忙着和男人聊天吧。”sunny凑到她旁边，毫不客气地捏了一下林允儿的屁股。
“呀，欧尼！”林允儿往旁边床上一躲，朝她龇牙，“流氓！”
sunny眯着眼睛看她，哼哼笑着，“比起某人来，你欧尼我可是单纯得像一朵小白花。”
从仁川机场出发那天，她可是在保姆车里亲眼瞥见了林允儿锁骨附近的某一处痕迹。
要不是她悄悄提醒，某人的绯色新闻可能要在少时内部流传起来了。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sunny话音刚落，林允儿的俏脸上已经飞起一片红霞。
初尝滋味便又要分别，所以离开汉城之前的那晚，确实恣意了些......
没想到却落了“把柄”在sunny小姐手中，这些天有事没事就暗戳戳调侃她一下。
“那是......蚊子咬的。”
“这样子吗？”sunny眨眨眼，忽然道，“不过公蚊子好像不吸血吧？”
林允儿噎住。
沉默几秒，她扑到了sunny身上。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sunny捋了捋凌乱的发丝，“真的不在房间休息就好嘛？”
当事人十分后悔，昨晚不该答应林允儿小姐陪她出去逛的。
“泰妍欧尼已经换好衣服了哦。”林允儿朝她晃晃手机。
“什么啊，泰妍那女人明明比我都宅......”
“宅也是分各种类别的。”林允儿朝她挑挑眉毛。
在少时组合内部，金泰妍和sunny确实是最宅女的两个人了。
但金泰妍的宅，却与sunny不同。
sunny喜欢冷清环境的独处，但小个子队长喜欢在安静中看着人来人往的那种独处。
酒店房间显然不符合她的定义。
sunny哑然，只好懒懒起身，“走吧走吧。”
出了房间，两人很快与金泰妍汇合。
闲游散心、享受美食，大部分人都是不讨厌的，往往只是懒得出门。
离开酒店房间、到了出租车上，懒懒散散的sunny忽然就精神振作了起来，叽叽喳喳和金泰妍开始做起了临时的旅行攻略，不时还和前边的司机用英文交流着。
......社交牛人。
林允儿张张嘴，忽然感觉自己没了用武之地。
重新摸出手机，她对着外边的街景拍了一张照片，点击发送。
【yoona】：出门了~
【顾衡】：今天没有行程吗？
【yoona】：昨晚结束了，今天在这边休息一天
昨晚行程结束得晚，她没有来得及给顾衡通电。
念及此处，她瞥了眼身旁正热闹讨论着金泰妍和李纯揆，悄悄从包里取出蓝牙耳机的盒子。
只取出其中一只，放进右边的耳朵里，她在聊天软件上拨出了某人的电话。
“喂？”
顾衡的声音在耳中响起，就像是贴着她在说话。
林允儿只用鼻音嗯了一声。
“不是说出门了吗，怎么还有闲心给我打电话？”顾衡声音中带着笑意。
林允儿轻按手机屏幕。
【yoona】：让你陪我一起旅行呀
【yoona】：而且昨晚没有打电话，要补上~
这些话自然不方便在车里说出声来。
刚刚发送出去，她就听到了顾衡的回答。
“电话旅行吗？我还听到sunny的声音了......怎么感觉你像是被我派遣打入少女时代内部、负责窃听的卧底？”
林允儿眉眼弯弯。
不过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连忙低头，按着手机屏幕。
【yoona】：你是不是在公司？
“嗯，不过没事，办公室里只有我自己，”在她迟疑的时候，顾衡顿了顿又道，“你玩你的，不用理我这边。”
【yoona】：那直接挂断不就好了嘛？
“......听听你的声音，似乎比较有工作动力。”
林允儿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小声说了一句“好”。
她偏过脑袋看向金泰妍和sunny，“欧尼，你们商量出来去哪里了吗？”
sunny下巴微抬，“司机大叔建议我们先去那个解、放碑。”
她有些拗口地念出了这三个字的中文，然后才道，“那边有很多小吃街的！”
sunny对自己“社交”行动的成果十分满意。
林允儿自无异议。
不久之后，出租车在解放碑附近的商业街停下。
虽然是十一月的冬季，但现在山城还有着十度以上的气温，街上的游人并没有减少。
繁华热闹，与汉城明洞那些商业地带相似。
穿行在街巷之中，三人频频停下脚步在路边的小店买各种小食。
听着耳机那边安静的声音，林允儿不时停下脚步拍摄照片，分享在聊天小窗里。
在与顾衡分开的这小半月时间里，两人一直进行着这些点滴的分享。
每天清晨，顾衡还会给她发来一张阳台上那盆冬石南的照片。
平常，但并不枯燥无味。
......
“进。”顾衡将手机塞进桌下。
“老大。”
推开门，韩嫣抱着一小摞文件走进顾衡的办公室里。
抬头正要说话，她便看见了顾衡舒展的眉眼。
心情这么不错吗？
自家预备老板娘近期不在汉城她是知道的。
按理来说，独守空房的顾衡最近应该心情一般才是......
“老大你知道了？”她猜测道。
“知道什么？”
“没有没有。”韩嫣赶忙摆手。
顾衡打量了她一眼，蹙起眉毛，“今天daum那边的理事会会议应该出结果了吧？”
“出了，”韩嫣将手中的资料文件往前一递，“我就是来送这个的。”
她还以为是顾衡未卜先知。
“李在雄没有变卦？”看着韩嫣的神情，顾衡大概猜到了结果。
“没有，”韩嫣摇摇头，“李在雄代表这次投下了赞同票。”
虽然李在雄的股份比例并不能决定大局，但如果他坚持反对。那daum还需要被迫花费代价回购他手中的那部分股票。
即便代价可以承受，也必然又是一番波折。
现在李在雄的突然松口，对Kakao和daum中主张合并的人而言，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顾衡接过韩嫣递来的文件，低头翻阅着。
不出所料，市场给出的反应比较积极。
上次受会议延期影响跌去的股价，又在今日再度涨了回来。
见顾衡在审阅资料，韩嫣默默站在旁边，没有出声打扰。
盏茶功夫之后。
合上文件，顾衡双手交叉抵住下颌，“李代表有发来什么讯息吗？”
“没有，”韩嫣再次摇头，“也没有接受外界媒体的任何采访，所以也引发了一些猜测。”
顾衡低头笑了笑，“他在等我们。”
虽然他上次用一份企划桉让李在雄改了主意，但李在雄在业内从商多年，自然不是天真小白。
在景盛进一步兑现承诺、展现诚意之前，他不会有更多的表态。
想要让他相信，daum这个在NAVER压迫下没有还手之力的门户网站可以起死回生，顾衡需要给出更多的东西。
“和国内的那几家小说、漫画网站对接得怎么样了？”顾衡抬头看向韩嫣。
“都有合作意向。”
“嗯......”
“多久没回家了？”
“诶？”
“订两张机票，飞一趟京城吧。”
顾衡目光落向桌上的台历。
Kakao的合并、daum的扶持......
这三个多月在汉城发生的杂七杂八的事情，累积到一起，他也差不多该回去一趟做个汇报了。
“诶，好！”韩嫣眼神晶亮。
“去忙吧。”
打发韩嫣离开，顾衡默然思忖了半晌，然后才想起被自己忘在一边的手机。
从桌下取出手机，他看向屏幕才发现电话早已挂断。
小窗里是林允儿发来的讯息。
【yoona】：认真工作！晚上再聊天啦
顾衡眼中闪过澹澹笑意，正要回复，却又忽然停下动作。
“所以刚才应该没有听到么......”
眨眨眼，他点开手机浏览器。
......
窗外已是晚星寥落。
推开浴室的门，林允儿趿着酒店房间的一次性拖鞋、挽着头发从里边出来。
浴室里的水雾跟随着她的脚步，丝丝缕缕飘出。
望了眼床头小闹钟上的时间，林允儿回到床榻上。
现在打给他的话，时间还有些早......
抿抿唇，她从旁边的床头柜上取过几份剧本，盘腿坐在床上、撑着下巴翻阅着。
这是离开汉城之前，顾衡拿给她的。
上次聊过那部《武神赵云》的事情，他一直有放在心上。
小闹钟上的指针悄然转动。
林允儿揉揉眼睛，瞥了眼时间，将剧本合上。
又取过一个指甲刀，她懒懒地修剪着自己的脚指甲。
不过修剪到一半，她便眨眨眼拿过手机，拨出了视频电话。
不等了。
电话很快接通。
屏幕中的顾衡正拿着毛巾擦头发，似乎是匆匆从浴室里出来接的电话。
“不是出去逛了吗，怎么这么早就闲下来了？”
“这边景点太多了呀，”林允儿两手撑着下巴看他，弯了弯眉眼，“一天怎么都逛不完的，正好泰妍欧尼累了，我们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我们林允儿小姐挂了电话以后，自己一个人把山城逛了个遍。”
林允儿轻轻嘁了一声。
“那今晚应该也不用忙了？”
“小看谁呢，”林允儿将手机镜头往下挪了挪，“读了一个多小时剧本了~”
“有比较喜欢的吗？”
“唔，还在看，”林允儿歪了歪脑袋，“不过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了？”
“似乎......都没什么爱情类的剧？”她捏捏自己的下巴，有些疑惑。
因着外貌上的天生优势，她总能接到很多爱情偶像剧的邀约。
但顾衡给她的这几个剧本里边，似乎......
顾衡神情澹定，“多接触不同类型的剧集，有利于你探索戏剧表演的边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东国大兼职戏剧表演教授。
林允儿瞧着他的脸色，似乎想要从上边看出朵花儿来。
“怎么了？”被她盯得久了，顾衡的神情终于有几分不自然。
“我知道了......”林允儿嘴角翘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你知道什么？”
“不告诉你~”林允儿哼哼笑着，“总之我就是知道了。”
看着某人脸上的表情，她心情格外明朗。
明明就是吃醋的小气鬼......
“过两天要飞去京城？”被她笑得有些不自在，顾衡主动岔开了话题。
“嗯啊，京城还有一个粉丝见面会~”
这算是少时这个月在华夏的最后一个行程。
忽然想到了什么，林允儿朝他挑挑眉毛，“然后我还可以和欧尼、小贤她们一起去京城动物园。”
京城动物园......
顾衡微微一怔。
前年七夕，两人第一次去逛动物园时，因为时间太赶，都没怎么逛就匆匆结束了。
当时还约定着以后陪她一起重新去一次。
“不等我一起了吗？”
“你都不在，等你一起的话我岂不是要等到明年才能再看到大熊猫了？”
“那好吧......”顾衡无奈摇了摇头。
林允儿敛藏着自己嘴角的笑意。
她咳嗽一声正要说点什么，顾衡却忽然开口道，“你的指甲好像还没剪完。”
林允儿目光一低。
方才为了给他展示自己阅读剧本的成果，她将手机镜头调低了些，然后就......
林允儿脚趾一缩，羞恼地瞪他，“你......”
她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误会他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
迎着她的目光，顾衡有些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强迫症，你剪到一半我看见有点难受......”
“骗人！”
林允儿嘴里咕哝着变态，一边将视频通话转为了语音通话。
“我真的不是......”
“你闭嘴！”她蜷着身子躲回了被子里，“我、我睡觉了。”
顾衡无奈低笑一声，“行吧行吧，晚安了。”
林允儿含湖应了一声，又有些后悔。
刚才被这家伙一打岔，她都忘了说那句话.....
“怎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想法，顾衡没有挂断电话。
看向窗外夜空中寥落稀疏的晚星，林允儿小声道，“......我不去动物园。”
“嗯？”
“......要等你一起的。”
“......好。”
他的一个好字里似乎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我睡觉了，晚安。”
“晚安，”顾衡顿了顿，又有些迟疑地补充道，“今天还挺......想你的。”
“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林允儿翻了个身。
“没有。”顾衡挂断了电话。
林允儿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咧嘴一笑，在床上打了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