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等后天吧，一起再去sk电讯那边碰一碰......”
“将后面几个项目的简要方案都先备好，注意可以提前和KBS那边做些沟通......”
叮冬！叮冬！
顾衡话语一顿，看向门铃声的来处。
这个时间还会过来“骚扰”的......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一边继续交待着，顾衡从办公桌旁站起身，向玄关处走去，“那就先这样，明天下午下班之前你再把沟通后的内容给我送过来一份，争取在年节前把事情了了。”
结束了通话，顾衡将手机收起，按下了门把手。
门外俏生生站着的女孩，从门缝里挤进来一颗脑袋。
瞪了眼站在门口处朝他咧嘴的李知恩，顾衡将门拉开了些。
李知恩也不在意顾衡的眼神，滑熘一下就进了屋里。
按住她的头顶，顾衡语气无奈，“大半夜的，还过来做什么？明天不是还得继续去剧本围读会吗？”
《高品格单恋》的剧本围读会已经进行了一小段时间，顾衡也曾去剧组工作的地方看过两次情况。
李知恩眨眨眼，“oppa你明早送我过去不就好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oppa你是什么意思？”李知恩睁大眼睛，“这么晚了，你不会要把我赶回去家里去吧？我可是不会开车的诶，你放心吗？”
顾衡被她问得无言以对。
在她头上胡乱揉了几下，他没好气道，“整天想一出是一出，前些天不还说什么我有女亲了，我们授受不亲？”
李知恩脸上一热，辩解道，“我、我这是替奶奶过来检查你！”
“检查我什么？奶奶可不像你，一天一个稀奇古怪的想法。”顾衡失笑。
“当然是检查你有没有......”李知恩皱皱鼻子，小声道，“有没有和那个谁住到一起了。”
“你还管得挺宽。”顾衡面无表情地掐了一下她的脸。
“渴了。”李知恩指指自己的喉咙。
“等着，先自己找地方......”
看着已经迫不及待在客厅里东瞧瞧西看看的李知恩，顾衡后面半句话直接噎在喉咙口。
这丫头哪里会跟自己客气呢？
他无奈摇摇头，转身去了厨房。
片刻后，李知恩抿了一小口还有些烫的红枣枸杞茶。
绝大部分南韩人其实习惯喝冰水，无论春夏秋冬。
但顾衡没有这种习惯。
“饿不饿？我下楼去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不用哦，我今天吃得挺饱的。”
李知恩身子歪了歪，靠住顾衡的身侧，“oppa。”
“嗯？”
“我今天见到她了。”
“谁？”顾衡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允儿？”
“不然呢？”李知恩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
“你......”顾衡迟疑地看了眼李知恩，“没为难她吧？”
“什么啊？”李知恩瘪瘪嘴从他肩上起来，碎碎念道，“明明我们约法几章里面都写了的，你要无条件站在我这边的！你不应该问，她没有欺负你吧？”
顾衡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是允儿欺负了你，你还会是现在这样子？”
按着他对知恩同学行为习惯的了解，林允儿要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那现在自己手头早就多了一份几千字的罪行控诉状了。
说不定她明天一早还要拉着自己去汉城的某个警署报桉。
李知恩被顾衡的话问得一愣。
“行了，快告诉我，她都和你说什么了？”顾衡好奇问道。
之前林允儿只是和他说，她有办法“解决”李知恩，但对于具体怎么进行却一直讳莫如深。
李知恩朝顾衡龇了龇牙，扭过脸去，“不告诉你！”
顾衡这还不知道林允儿之前给他送过那个东西呢，就已经偏心得这么明显了。
如果她这会儿再将这件事告诉他，那她李知恩以后岂不是要彻底沦落到和李钟勋一个地位了？
李知恩略一思考，就决定将这个事情暂时瞒下。
顾衡无语一笑，“喂，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是你和允儿在谈恋爱？”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共同的秘密啊......
“呸呸呸！谁要和她那个厚脸皮的女人谈恋爱了！”
回想起林允儿下午时那一句“但是已经习惯了”，李知恩撇撇嘴。
习惯个鬼哦，明明就是心怀不轨。
“厚脸皮？”顾衡心中的疑惑更深。
但李知恩却是紧紧闭上了嘴巴，无论顾衡怎么试探，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了。
顾衡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赶她去睡觉。
他的这个新住处还留有一间客卧，李知恩留宿也不用打地铺。
“现在才八点多！我不困！”
“不，你困了。”
顾衡无视李知恩怨念满满的目光，很是干脆地按灭了客卧内白炽灯。
她明天还得回剧组参加剧本围读会，再熬夜的话，明早又该起不来了。
回到客厅里，顾衡稍一犹豫，拿了手机来到阳台上。
大概是因为天气放晴，今夜的月色很好。
没有云朵遮蔽，一轮圆月挂在天幕之上，周围只有四散的繁星点缀。
顾衡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
台阶上，女孩抱着膝盖发呆。
羽绒服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好一会儿，她才忽然察觉到。
手忙脚乱地从衣兜里将手机取出，林允儿看向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她的嘴角不自觉向下弯了弯。
没有向平时一样直接按下接通键。
深吸口气，她调整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才将手机放到耳边。
熟悉的声音传来。
“还在忙吗？忙的话我一会儿再打过来？”
“没有，”林允儿将脸埋到膝盖上，小声道，“没有在忙。”
“嗯，一个人在外边吗？好像有风声。”
“嗯......”林允儿吸了吸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好不容易消化压下的情绪，在听到某人的声音之后，又一股脑地泛了上来。
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沙哑。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顾衡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语速快了几分。
“没有哦，”林允儿轻轻吐出一口气，又停顿了几秒才小小声道，“......就是有点点想你了。”
“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顾衡的回答来得快而干脆。
“笨蛋......”林允儿忍不住嘴角一翘，心中的情绪悄然散去了些。
“嗯？”
“没什么，”她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医院大楼，“我在医院等着欧尼的小朋友出生呢。”
“允珍努娜今天要分娩了吗？”顾衡惊讶问道。
“是呀，应该快啦。”
“那我应该恭喜一下我们润娥小姨？”他声音中多了一分笑意，“不过小朋友赶在这春节之前出生，我们允儿岂不是要多准备一份压岁钱了？”
林允儿扑哧一笑，“好像是哦，这么一说，我还有点点吃亏。”
“要不你就跟允珍努娜说，你还在读大学，还等着收压岁钱呢。”
“嘁，我才没有你那么厚脸皮。”林允儿滴咕了一句。
她和顾衡小声聊了片刻。
“嗯，对了，旧正之前你就要过去东京那边了吧？”
“嗯嗯~”
“那在你去东京之前......”
“我们再见一面！”林允儿飞快接上了话。
“好。”
清冷的月光落在台阶上，不知不觉间又多了一分温柔。
......
两日后。
sk电讯公司本社大楼。
将手中的一杯咖啡递到顾衡面前，林志勋道，“知道你喝不惯冷的，特意要的热的。”
顾衡回以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调侃道，“这么贴心，不如考虑来云果给我当秘书？”
去年初到汉城时，他还曾试探过林志勋是否有意到景盛任职。
但现在金范秀麻烦缠身，Kakao公司正靠着林志勋这位新晋本部长支撑，此刻提起也只是朋友间的一句玩笑。
林志勋给了顾衡一拳，笑骂道，
“让我当你秘书？你等着，我明天就先给你安排个女秘书过去，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顾衡摆了一下手，失笑道，“别闹。”
“怎么，担心那位林小姐生气？”
林志勋故作同情之色，语气却是戏谑，“这才哪到哪啊，就开始怕......”
“你可别在外边给我大嘴巴，”顾衡摇摇头，叮嘱道，“她的职业你也知道的。”
上次林允儿来给他送便当，正好遇上了将要离开的林志勋，两人的关系也就此暴露。
而从那以后，林志勋就没少拿这事情调侃他。
“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传播八卦的癖好......”
林志勋抿了口手中的咖啡，看了眼廊道尽头处的会议室方向，“在和KBS电视台的人谈吗？”
顾衡没有回避，简单答道，“嗯，既然已经敲定合作建立平台，索性就让他们和KBS先谈谈一些其他的合作事宜。”
他之前提出的合作方案其实并不复杂。
拥有流媒体平台运营经验的云果、坐拥庞大流量入口的Kakao以及深耕通讯技术领域的sk电讯共同注资成立一个面向南韩观众的视频网络平台。
版权内容则是从南韩三大公共电视台合作引入。
“控制权交在sk和Kakao手中，你就甘心？”林志勋挑眉问他。
顾衡面色没有太多变化，“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景盛很有分寸......对我来说，借用这个平台做些实验试错、再分摊些制作成本，也就足够了。”
在协调整合三家电视台版权内容上，在南韩各领域深耕多年、盘根错节的sk集团，能使上的力气比他们要多。
而且南韩的市场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并不值得倾注太多精力争夺所谓的控制权。
他提出这个合作方案，目的不过两个。
一方面是为日后公司影视制作的版权分销找到多一条渠道，另一方面则是为......
“你真的觉得付费会员制度能成功运转起来？”林志勋问道。
“五六成的把握吧。”顾衡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现下华夏的在线视频平台尚处于无会员的免费阶段，收入基本只依靠贴片广告，探索新的商业模式是必然选择。
但尚没有公司敢冒着用户大量流失的风险，贸然开启付费会员制度。
而在南韩，观众想要看到电视剧的重播，基本只能选择到对应电视台的网站一次性付费观看。
有了这种付费习惯，在整合了大量内容的新平台上推出付费会员制度的成功性会高上不少。
因此，南韩倒是一片很好的试验田。
即便不能一举成功，也有辗转腾挪的调整余地。
“五六成......也不低了。”林志勋眯起眼睛。
因为金范秀这次的事件影响，Kakao也中止了社交软件的海外扩张，彻底从东瀛市场败退。
现下的Kakao，需要找到另一个说给市场听的故事。
这个尚在孕育中的、名为“Wavve”的平台，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啪嗒。
两人正说话之际，廊道不远处会议室的门推开，一行人从其中鱼贯而出。
顾衡与林志勋的目光同时转向。
李然匆匆几步上前，对顾衡道，“可以，大致敲定了。”
顾衡微微颔首，与他低声交流了几句。
片刻后，他拍了拍李然的肩膀，“好，去吧，今天辛苦了，资料的话找时间发给我就好。”
李然应声离开。
顾衡与林志勋漫步离开了sk电讯的本社大楼。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却并不见夕阳落日，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年节之前下雪，”林志勋朝掌中哈了口气，“按着你们华夏的说法，是个好兆头？”
“嗯，”顾衡笑了一声，“瑞雪兆丰年，林本部长还知道这个，了不得。”
“啧，这是什么语气？”林志勋嘿了一声，又问道，“过两天来家里坐坐？”
“拜年吗？当然可以，如果你和嫂子不嫌我打扰的话。”
“那怎么能嫌弃呢？我家女儿还等着她顾叔叔带红包上门呢。”林志勋粲然一笑。
“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惦记自家女儿的红包？”
顾衡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随即摆了摆手，“先走了。”
“这就走了？还想着和你吃顿晚饭呢。”
“没办法啊，还有个需要提前给压岁钱的在等着。”顾衡回过头，如此答道。
林志勋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指了指眼带笑意的顾衡，他无语道，“阿西......你这家伙，这笑还是留给你家林小姐吧。”
“嗯，你说的在理。”
顾衡点点头，转身走入了飘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