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轮着两根木棍冬冬冬冬乱七八糟敲打之中,一群男人都急不可耐的围上来,纷纷擦拳磨掌撸袖子表示都想敲一下。
徐晨也不阻拦,只是提醒他们不能太大用力,在他们排队敲鼓的同时也不停的指导观察。
敲鼓虽然简单,但毕竟还是一门乐器,敲响并不难,但要想敲好,那也是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和学习,更需要极强的节奏感和领悟能力。
三年琴、五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
虽然徐晨也没学过,但他也知道真正的鼓手打鼓的境界不亚于任何一样乐器,没个三五年的磨合练习,绝对打不出太多花样出来。
要知道鼓之所以被称为八音之首,是因为它掌控节奏,而节奏又是所有音乐的灵魂和核心,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首脱离正常节奏的乐曲,无论多么复杂古怪的节奏,最终也能被鼓乐表现出来。
低沉的大鼓,在乐曲中往往能够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虽然眼下没有其他的乐器让鼓有更多的发挥空间,但带节奏就是鼓乐天生的能力。
任何场面,只要有一面大鼓,绝对能够镇住场子。
徐晨自然也希望这面牛皮鼓,能够在巫祝大会上一鸣惊人,震慑全场。
不过要想成功,除开不能敲破之外,还需要找一个能够持续输出的强力鼓手才行。
开场就是一通十面埋伏打出来,绝对牛逼到爆炸。
只可惜,这个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不说十面埋伏,就算能够稳定掌握节奏眼下都没有人能够保证,包括他自己,手软无力,持续输出维持不到半分钟。
不过他最后还是从一群男人中赶鸭子上架找了两个手速不错持续力强的家伙充当了第一批鼓手,开始认真指导和训练。
于是从把鼓搬到院子当中之后,整整大半天时间,随时都能听到冬冬冬冬不断的敲鼓声,时轻时重,时缓时急,而一大群男女老少一阵热乎劲过之后,围观看热闹的也少了很多,该干活儿干活儿,干做饭做饭继续忙活起来。
傍晚时分,出门狩猎捕鱼归来的风等一群猎人,对这个神奇的乐器自然也十分感兴趣,纷纷围着又是一顿勐敲,一直玩到天黑之后,吵闹的一些孩子无法入睡哇哇大哭,被母巴等人训斥一番之后这才罢手。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微发亮,徐晨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勐烈的鼓声惊醒,黑着脸出门,发现一大群人男人已经把鼓抬到院子中间,围在一起争抢着勐敲。
许多房间的婴幼儿也被这鼓声震醒过来,又开始哇哇大哭。
一群猴子也跟着在院子屋顶上到处乱蹦乱跳。
一些女人捂着耳朵跑出房间指着一群男人大声斥责。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徐晨感觉自己错了,彻底错了。
这特么不是用来震慑群族的,而是催命鼓。
要是以后这样天天闹腾下去,只怕这个部落的人都神经衰弱活不久。
于是他不得不让一群男人把鼓远远的搬到河滩上去打,不然整个院子都不得安生。
同时他还很庆幸,自己远见卓识,没有把唢呐做出来。
那件乐器,他决定将其封存在自己的记忆之中,直到临死的那一天才会拿出来。
毕竟,死前不听一曲断魂的唢呐,可能会死不瞑目,白布都盖不踏实,怕是会诈尸。
……
金秋九月,漫山红遍。
嗯,其实不是,这个时代整体气候偏暖,就算到了所谓的深秋时节,但山川田野依旧还是绿意葱茏,不过大型的阔叶树和一年生的野草荆棘在果实成熟之后开始凋零,因此也显得多了那么几分秋意。
特别是山谷之中,河滩上的野草,山脚下大片的农田,眼下都已经开始枯黄,因此整个山谷显得红绿斑驳,比万物生长绿意盎然的暴雨盛夏又多了几分干爽和宁静。
因为那些迁徙的鸟雀,觅食的野兽,到处淅淅索索爬动的蛇鼠虫蚁,眼下几乎都已经看不到踪迹。
这是一年中所有原始部落食物最充实,也是最安全的时节。
而随着秋夜的月亮越来越圆,主大会也越来越近。
整个巴族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各种准备的物资堆满河滩,特别是窑厂生产的陶器,已经堆积的如同小山一样。
相对于春天以联姻和婚配为住的故母节祭祀活动,秋天的巫祝大会规模更大,更加热闹。
无论是狩猎比赛还是交易活动,都是重头大戏。
何况自从巫祝大会由巴族主办之后,规模扩大数倍不说,规则也在不断发生变化,这些新的规则也让所有部落更加激动和向往。
特别是每年三个勇士名额,这让那些中小型部落也具有了很大的竞争力。
以前各联盟部落各自为政举行的大同小异的狩猎比赛中,基本上都是以大巫执掌的核心部落获得每次大赛的胜利,也会诞生最多的勇士,其他中型部落都只是陪衬,而小型部落更是酱油党。
但眼下却完全不同了。
狩猎规则被徐晨重新定义之后,不分大小每个部落都只能派出十人的狩猎团队参加比赛,这使得中小部落都有了获胜的机会。
而狩猎属于团队作业,越是大型部落内部家族越多,猎人之间的分歧和矛盾就会越多,而小型部落则没有这些矛盾,反而会更加团结,因此就算大型部落人数多猎人更厉害,但也并不一定就会赢。
就好比中国男足。
去年巫主大会第一次采取这种相对公平的比赛,效果不错,不过许多部落也有些措手不及,大部分准备继续前来看热闹混肉吃的酱油党部落都后悔莫及。
因此今年这些部落肯定会精选最好的猎人,做最好的准备来认真参加这场比赛。
最主要的是巴族举办的狩猎大赛奖品丰厚,不光有团队奖,还有个人奖,除开狩猎比赛之外,一些娱乐比赛项目也有陶器等奖励,这也使得那些没有机会参加狩猎大赛的猎人们,也有了一较高下之地,虽然不能获取勇士称号,但最终也会在这次的巫祝大会上露脸张扬一下,获得无数的欢呼喝彩。
当然,虽然这些规则会为中小型部落提供更加公平的比赛环境,但各部落实力的差距依旧还是非常明显,尤其是开始拥有青铜武器的部落。
像巴族、乌族、雷族、苍族、蒙族、拱火族、五鬼族等这些和巴族联系比较紧密或者有矿的部落,也会因此凭空增强一大截实力。
但这些和公平无关,狩猎并非就是靠精良的武器就会绝对获胜,实力只占一部分,团结加上运气再加上经验,才是获胜的关键。
除开狩猎比赛,交易活动眼下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交易的商品也越来越多,从麻绳渔网到弓箭武器,再到皮货马具、麻布陶器、青铜和马车等等,虽然巴族一直牢牢和把控了最高端最前沿的奢侈贵重物品,但其他部落也在慢慢追赶。
而随着大量先进技术和知识的传播,这种差距会以涟漪一般不断往更远处扩散,越是接触巴族较早的部落,未来越是会处于领先地位,而这种大规模的交易活动,也会随着影响面积和规模的扩大,渐渐发生更多分散交易的变化,以一些发展较快层次较高的部落为中心,形成第二梯队交易圈。
就比如拱火族、羽公族甚至未加入巴族联盟的有穷族等,这些有巫坐镇的大型部落,在未来也会逐渐形成新的交易节点。
这也是徐晨很想看到的一个景象。
只不过这种情况可能还需要很多年才能实现。
巴族男女老少在激动的忙碌准备迎接这场越来越近的大型集会的同时,各部落更加迫不及待。
尤其是那些隔得远而且交通困难的的部落,比如蒙族、有穷族、恰族等,提前十多天就已经出发,他们需要先到大巫坐镇的部落集结,然后联合其他联盟部落一起出发。
因此就在这几天的时间之内,以拱火平原为核心,纵横数百里范围之内的山岭河川之中,到处都能看到背筐挑担甚至骑马举旗鸣号浩浩荡荡而行的原始部落。
这些部落有的麻衣皮甲,有的穿着皮衣草裙,但无一例外都是精神亢奋,一路大呼小叫往不同方向汇聚。
羽公族河谷口,有数十张简陋的木筏满载各种兽皮和藤筐背篓,顺河往上游扬帆划桨而去。
同时,在通往巴族的乌龙江南岸,另有一支举着羽公族旗帜的队伍,数百人背筐挑担在蛮荒的山岭河谷和原始森林之中艰难前行。
从羽公族到巴族,绕道拱火盆地再走陆路就太耗费时间了,乘坐木筏无疑是最方便最快的,但乘坐木筏毕竟比较危险,因此大部分沿江而上,顺着一条他们今年刚打探出来的道路直接到达巴族河对岸的野狼滩附近渡河。
而拱火族附近的季苍河沿岸,同样有成群结队的原始人正在集结行动,有身穿皮甲藤甲队形整齐的猎人队伍,也有骑马挎刀腰悬铜牌的军官,还有大量背筐挑担的普通男女。
这些部落同样分做两路,有的举旗鸣号顺着季苍河往西北方向而去,绕道恰族、苍族、季族这条陆上线路去往巴族,另有乘坐木筏吹响号角顺季苍河而下,通过水路去往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