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就算是造反,他也没有在山东死磕的打算,现在这个时间在山东这种要害之地死磕,那是妥妥的找死,毕竟京杭大运河是朝廷命脉,山东被占,朝廷就相当于丢了江浙,这对于朝廷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朝廷就算是放任安邦彦壮大,也绝对会弄死他。
所以一旦势不可违的话,他就会带着精锐转战河南,从河南入湖广,反正只要搜刮一下济南府,绝对可以获得大量的金银和粮食,在这个世道,只要有银子和粮食,有的是人和他走,以他的实力,到了哪里都可以拉起一支队伍,犯不着死磕这里。
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真想逃的话,基本上没有多少人可以拦住他,除非京城中的强者真的倾巢而出,不过有了实力还要狼狈而逃,这不是他想要的,当初从蔚县逃离是因为没办法,那时他的实力不足以自保。
想着想着,济南府已经遥遥在望,苏浩控制着纸鸟落下。
………
京城。
随着阉党的势力越来越大,魏忠贤出手越来越狠辣,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白色恐怖的气息,所有人都开始谨言慎行,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惹到魏忠贤,给自己带来血光之灾。
施府。
内阁大臣施凤来的家宅。
书房中,施凤来和冯铨两人各自拿着一份书信,眉头皱起,面带忧色。
“施兄,你说那些人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冯铨叹道:“现在魏忠贤已经杀疯了,那些人再招惹他,恐怕会连累很多人啊。”
虽然他和施凤来都投靠了魏忠贤,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愿意杀那么多文官,朝堂上是有规矩,一般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大多只是罢官贬职,就算真有仇,大多数人也会忍着,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是现在魏忠贤已经疯了,去年五月下令逮捕了杨涟和左光斗等人,然后将几人弄死在了诏狱,今年二三月又将周起元和黄尊素等人逮捕下狱,高攀龙更是自沉自家池塘,整个朝堂的规矩变得荡然无存。
“这个也没办法。”
闻言,施凤来摇了摇头:“照魏忠贤这架势,大有赶尽杀绝之意,去年连东林书院和首善书院都拆毁了,那些人不反抗,迟早是砧板上的鱼肉。”
“可是那些人暗中邀请江湖义士,试图刺杀魏忠贤,这也太乱来了。”
冯铨皱眉道:“如今连我们都收到了消息,魏忠贤未必就收不到,若是被魏忠贤来个瓮中抓鳖,那到时候又要死上一大批人了。”
现在的魏忠贤本就已经杀疯了,若是被魏忠贤逮到机会,死的人绝不在少数。
当然了,他并不怎么在意那些人的死活,反正魏忠贤就算杀得再疯也不会对他们动手,他担心的是魏忠贤的势力再次上涨,自去年开始,魏忠贤就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两个月前就让太监刘应坤镇守山海关,掌控山海关的兵权。
若是再让魏忠贤找到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他们就真的要一直匍匐在魏忠贤脚底下了,他们之所以投靠魏忠贤,为的是升官揽权,而不是给魏忠贤当走狗,可若是魏忠贤的私人势力继续壮大,他们想要反抗都没能力了。
施凤来也听出了冯铨话里的意思,只是张了张嘴,却不该说什么好,他们现在还依靠着魏忠贤,根本不能阻止魏忠贤的行动,否则魏忠贤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回老家。
“冯兄,你知道那些人这次都邀请了些什么人吗?”
沉默了片刻后,施凤来再次开口。
“具体的不知道。”
听到施凤来的话,冯铨摇了摇头:“不过我的一个学生有好友参与了其中,据他所说,这次可能有几个一流武者和一个武学大师一起出手,那些人已经安排人潜入京城了。”
“那些人请得动武学大师进京行刺杀之事?”
听到这话,施凤来眉头紧皱,虽然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武学大师并不算什么,想要请动不难,但那也是有限的,请来帮一些小忙不是问题,可是进京干刺杀魏忠贤的活,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人真没这本事。
能够成为武学大师的,谁不是徒子徒孙一大家子,进京刺杀魏忠贤可是一件要命的差事,无论成不成功,他们都别想继续在大明呆下去。
不成功的话,当场就得死在这里,就算成功了,朝廷的怒火也不是什么人都承受得起的,魏忠贤可是东厂督主,还是朱由校的贴身大伴,魏忠贤被杀的话,整个京城都得大地震。
那些人确实还留有一些势力,但是想要让一位武学大师放弃基业陪他们发疯,那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除非他们能够拿出一位武学大师无法拒绝的东西。
“或许是江南那些人出手了吧。”
冯铨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魏忠贤的手伸得太长了,江南那些人的银子又岂是那么好抢的,况且东林书院的人可都是江南那些人推出来的,现在魏忠贤几乎把东林党的骨干一扫而尽,那些人不恼火才怪。”
万历皇帝在位的时候一直和江南那些人抢好处,收矿税、商税、榷税,直到朱常洛登基,这些税才废了,可是魏忠贤又把这些税重新立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魏忠贤还把他们辛辛苦苦扶起来的东林党几乎全废了,虽说东林党的创始人是顾宪成,但顾宪成区区一个吏部郎中又岂真的拥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传播名声,宣扬造势,举办各种讲学或活动,哪样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些可都是江南那些人出的,天下读书人多如牛毛,想要出名,除了自身实力够硬,不也同样需要宣扬造势,同样需要有人吹捧。
自古文人相轻,要不是大量白花花的银子,哪个读书人愿意替其他读书人吹捧奉迎,更别提顾宪成还是被贬的吏部郎中,在重修东林书院之前也不是什么名扬天下的大儒,没人帮忙宣传造势,怎么可能在修了东林书院后就声名鹊起,天下读书人景从。
“只是那些人打错了主意了。”
施凤来平静道:“魏忠贤也只是傀儡罢了,死了一个魏忠贤,大不了再扶起一个李忠贤、方忠贤,秉笔太监和东厂提督又不一定非魏忠贤来当。”
“施兄慎言!”
听到施凤来的话,冯铨脸色一变:“陛下只是被蒙蔽罢了。”
朱由校若只是被蒙蔽了那还好,可若是魏忠贤的举动都是朱由校指示的,那么对于所有文官来说都不是好事,这代表着朱由校准备从文官们的手中夺权。
一旦朱由校真的有这个想法,那代表着文官的地位极有可能一朝退回明初,想想朱元章对付贪官的手段,光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看到冯铨的表情,施凤来只是沉默不言。
…
外城,宣北坊,草场胡同。
一间民宅中,三人围在一起,中间则是一张地图,如果有京城里的人在,肯定认得出来地图上画的就是财坊的详细地图。
“大汗,此次行动危险无比,你又何必以身犯险?”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都已经进来了,就不要再说这个了。”
被称为大汗的男人摇了摇头道:“确定大明龙脉的走势了吗?”
“确定了。”
一个长相似狐脸的男子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根据我的暗中查探,大明深处大地之下,直接与皇宫相连,从没有显露出来,不过近两百年来,斗转星移,山川变转,在护国寺到王恭厂那一带,龙脉已经快要显露出来了。”
“距离地面还有多深的距离,以本汗的实力能不能触及到龙脉?”
男人再次问道。
“不足十丈。”
狐脸男子表情严肃道:“若是我的占卜没错的话,最多两个月,龙脉便会彻底显现出来,同时还会引发大地震,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样吗?”
男人遥望着不远处高大的内城城墙,沉默了片刻后,看向另一人道:“可知那些人准备什么时候刺杀魏忠贤?”
“应该在最近几天。”
听到男人的话,另一人沉声道:“按照我们安排的内应传出的消息,他们都已经潜入内城,为了不让人发现,应该不会拖延太长时间。”
“那我们先想办法进入内城。”
男人沉声道:“让内应在动手的时候传出消息,趁魏忠贤遇刺闹出的动静,我们将事情做完,然后立即逃离这里。”
“属下这就去。”
另一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房子。
………
济南府锦衣卫衙门。
阁楼上,苏浩遥望北方,如今已经是天启六年五月了,这一年来,京城那边的斗争已经彻底见红,之前魏忠贤虽然和东林党斗得挺狠,但是基本上还维持着一条底线,那就是不伤人性命,可是这一年来,死在魏忠贤手中的东林党人已经不少了。
接下来要么如历史一样,木匠皇帝溶于水,那位自挂东南枝的崇祯皇帝上位,魏忠贤完蛋,要么历史改变,木匠皇帝不溶于水,东林党彻底玩完,虽然一直以来,历史从没变过,但是这个世界是有鬼神的,他也不能保证,历史不会有变化。
瞎想了一会后,苏浩收回了思绪,这一年来,他除了暗中练兵,其它时间基本上都放在了修行上,经过这一年的修行,他的内功修为已经达到了九十九年,达到二流级别的极限,只需要打通奇经八脉中的任何一脉,他就能达到一流境界了。
奇经八脉指的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这八脉,纯阳无极功想要突破到一流境界,需要打通阳蹻脉,按照纯阳无极功中所记载,每打通一脉,内力会增加一成,若是八脉全部打通,全身经脉畅通,内力至少能翻两倍以上,同时全身经脉畅通也代表着踏入武学大师之境。
来到练功室中,苏浩取出了一支初具人形的千年人参,将人参放在一旁,苏浩将目光聚焦在系统上。
【纯阳无极功】(炉火纯青)
悟道点:342
这三百多点悟道点是他这一年来的全部收获,如今济南府这边经过他的多次清剿,基本上没有多少犯事的武者或左道术士敢到这边来了。
纯阳无极功,324点!
提升!
念头一动,大量关于打通奇经八脉的知识涌入脑海。
苏浩忍着剧痛,闭目消化着这些知识,片刻后,痛感消失,苏浩缓缓睁开双眼。
将一旁的千年人参拿起来后,苏浩竖掌成刀,一刀切下,整株人参刹那间分成上百片。
拿起几片参片塞入口中,咀嚼了两下后便咽了下去,随后苏浩再度闭上眼睛,运转养元诀将参片中的药力炼化。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将药力炼化成内力,而是运起纯阳无极功,一股强大的内力裹挟着药力朝着阳蹻脉冲去。
如果有人看到苏浩竟然想这样打通阳蹻脉,绝对会破口大骂苏浩是疯子,奇经八脉并不像其它经脉一样经过内力的常年蕴养,早已粗壮无比,可以承受内力的运行,奇经八脉在没有打通之前是相当脆弱的,稍微粗心大意一点便会造成经脉损伤,若是经脉受损太重,甚至会断了继续修炼的可能。
想要打通奇经八脉,只能依靠内力用水滴石穿的方式慢慢磨通,这种蛮横的冲击无异于自杀。
轰!
内力撞在阳蹻脉上,苏浩只觉得自己体内瞬间有如翻江倒海,阳蹻脉更是仿佛要被撕碎了一般,不过苏浩并没有惊慌,普通武者的奇经八脉确实很脆弱,而他却是一个例外,修行内功这几年来,他耗费海量的内力去滋养肉身,身体的强度早已远超其他人,奇经八脉也远比其他人强壮,这种在其他人看来危险无比的举动,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正如苏浩所想的,当体内的震动平静下来,阳蹻脉并没有出现损伤,反倒是直接被撞开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