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看着是有些出息的样子,不过马玄却并没有在意,挥了挥手。
“滚吧。”
任我行听到马玄发话,一直紧攥着拳头的任我行终于放松了下来,不论其天资多好,城府多深,终究还是一个少年。
其能如此,还是刚才司马长风所言的那个小道童,看到众人转身就走,司马长风对其的评价让任我行若有所悟,现在才能如此。
被马玄一拂袖打的重伤的十大长老,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双方差距实在太大,根本不能力敌。
在任我行帮众人求得一线生机之后,众人没有对任我行有感激之情,反而觉得其贪生怕死。
明明已经怕了,本来应该对救了自己一命的任我行应该是感激才对,可就是因为其武功低微,又是小辈众人反而觉得脸面无光。
人性往往就是如此复杂。
任我行终究还是年少了些,没有想到人性如此之恶。
日月神教众人相互搀扶着离开了,也带走了司马长风的尸体。
那位如今武当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老道人,看到马玄竟然放了日月神教众人,心中却是大大不悦,只是为了不让外人笑话,这才一直忍耐,如今任我行等人离开之后,这老道终于端起了架子,对着马玄这个没见过的弟子喝道:
“你是谁人门下,简直胡闹,你如此纵虎归山,日后...”
马玄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这种窝里横的傻缺货色,转而看向那最开始发现司马长风等人的小道童道:
“小道士跟俺来,有人要见你。”
马玄说完之后,便自朝外走去,至于那小道童听不听,他并不管。
小道童看了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祖师,又看了看马玄离开的背影,稍稍纠结之后,还是一咬牙小跑着跟上了。
老道人气的指着门外喊道:
“这是谁的弟子,怎么如此目无尊长,啊...”
老道士一直咆孝不休,而紫霄宫中众武当之人,面面相觑的半晌也没人说话。
老道士如何愤怒暂且不表,却说马玄带着小道士一路来到真武殿之时,王浮和谢然还在为了将武当交给谁而商讨。
谢然的意思还是将武当交给那几个辈分最高的,毕竟自己等人终究是外人,交给辈分最高的几人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能服众,武当自身不会出现什么内耗,还算不错。
可王浮却在这场司马之乱中,看到那几人的表现,说实在的实在拙劣到了极点。
对于谢然的担忧,王浮是能够理解的,可要让王浮看着武当就这么慢慢衰落下去,王浮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正好看到了那小道童不俗的表现,在与弟子商议之后,便决定试试这小道童的胆魄,如果他能顶着压力跟随马玄来这真武殿,那他就是下一任的武当掌教。
如今看来这小道童没有让王浮失望。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真人话,从小道记事起,就在武当,只有道号叫冲虚,没有名字。”
看到这个叫冲虚的小道人对答清楚,尊敬之中,也自不卑不亢,让王浮极为满意。
王浮笑着让其先坐下,然后看向谢然道:
“怎么样?”
谢然对冲虚也比较满意,当即笑道:
“师父的眼光自然不差,倒是弟子只顾看那些年纪大的,却没发现这般璞玉,是弟子疏忽。”
王浮摆了摆手道:
“我等师徒,就不要说这种客套话了,离着世界出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临时改变主意,却是要麻烦你了。”
谢然起身行礼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些都是弟子该做的。”
冲虚看着王浮和谢然说话,不知道二人是在为自己坐上武当掌教而费心,只是觉得这两位真人一举一动之间都是道气盎然,与其他祖师都有着本质的区别。
王浮和谢然已经决定,便立刻开始行动,这等政治斗争,谢然是其中高手,王浮虽然有些了解,但并不擅长,便全权交给了谢然。
而谢然扶持冲虚的手段其实也很简单,总结下来不过是恩威并施罢了。
谢然的存在,武当高层是清楚的,而这半年武当的重大事宜也都是谢然拍板。
那老道为何在司马长风已经打到了紫霄宫时还能厉喝出声,便是因为知道有谢然这么一位神仙人物在真武殿兜底呢。
而谢然也以此次司马之乱为由,整顿武当风气,修道固然无错,但武学也不能放下,故而举办了一场论剑法会。
而有着谢然开小灶的冲虚,自然独占鳌头,剑败众人。
如此便将第一步威望给立下。
再之后,谢然将冲虚待在身旁开始主动插手武当的日常事务,将几个老道全部架空。
如此第二步威望便再次立下。
威望已足,再之后便是要施恩了。
谢然整顿武当风气,将已经荒废许久的晨练给捡了起来,而夺得论剑第一的冲虚自然便是监督众人的最好人选。
如此冲虚平日跟在谢然身旁学习处理武当事务,早上则是教授武当弟子剑法武功,短短月余,已经得了绝大部分武当弟子的认可,也只有被夺了权的几个老道有些愤愤不平。
时间有限,谢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如何,便要看冲虚自己了。
真武界域最后一个世界已经出世,所有世界排成阵势首尾相连,互相呼应,真武界域正式圆满,从此即便没有外人插手,这些世界也会越来越强,最终化繁为简,形成一个多元世界。
“走。”
王浮轻喝一声,带着众人冲入了真武界域的源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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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政和三年,人称青楼天子的宋徽宗下诏天下,访求道教仙经,所获甚众。
政和五年设经局,敕道士校定,送福州闽县,由郡守黄裳役工镂板。
所刊道藏称为《政和万寿道藏》,共五百四十函,五千四百八十一卷。
黄裳不敢怠慢,尽心竭力,日夜不停校订道藏,日久竟然从道经之中领悟出了无上心法,修成了一身高深的内力。
与此同时黄裳也因为编修万寿道藏有功,被调往汴梁,次年因为徽宗喜欢奇石,故大发徭役从江南取各种奇石,所过之处劳民伤财,世人称之花石纲。
当时蛰伏江南的摩尼教看到机会当即假装承托“得天符牒”,宣称赋税繁重、皇帝昏庸,不能体恤天下艰苦。
喊出口号,“天下国家,本同一理。今有子弟耕织,终岁劳苦,少有粟帛,父兄悉取而靡荡之;稍不如意,则鞭答酷虐,至死弗恤,于汝甘乎?”
而后公然造反,此时的摩尼教主方腊是个才干卓绝之辈,加上手下教众人才济济,武功高强之辈绝多,不过月余便连破江南重镇,面北称帝,号称永乐,天下震动。
黄裳修成了一身绝强武艺,正好被徽宗安排在了南下平叛大军之中。
时年黄裳已经五十有八了,他不是武林中人,也不识武林规矩,配合大军杀了不少摩尼教高手。
摩尼教一来为了缓解压力,二来也为了报复黄裳,派人前往其老家,将黄裳一家上下全部杀光。
黄裳知道了家中变故,一家死绝之后,怒火攻心,不顾手下将领韩世忠的劝戒,独自冲入杭州城,誓要杀了方腊报仇。
结果双拳难敌四手,被摩尼教高手,石宝、邓元觉、包道乙、王寅、厉天闰等人围攻,差点死在了杭州城。
不过黄裳自道藏领悟出来的心法,实在是道家无上法门,于绝境之中,真气源源不绝,硬是杀出了杭州城。
不过黄裳却没有回到平叛大军之中,而是躲入了深山之中,苦思破解摩尼教众人武功的法门,他先将摩尼教众人所使的功夫全部练习了一遍,又从头开始一招一招的破解。
饿了便吃些野果,咳了便饮些露水。
黄裳沉浸在武学的天堂之中,忘却了时间。
当其武学大成,将所有对手的功夫全部破解之后,却已经过了五十余年,此时的黄裳也已经满头白发,而天下也已经大变。
他效忠的皇帝因为自己作死,已经死在了北方金人的地盘,他昔日的仇人也基本死绝,摩尼教也因为造反失败逃往西域,仇人只剩下了一个当初的小姑娘,却也是白发苍苍,没有几多时日了。
黄裳悲愤交加之中又自索然无味,只是觉得自己一生武艺就此失传太过可惜,便将自己从道藏之中领悟的无上道家心法和所有摩尼教高手所使用的武功全部记载下来。
形成了一本号称道家武学总纲的《九阴真经》。
王浮体会着没有半分法力的身躯,和脑海之中好像背景板一般的世界介绍,露出了一脸苦笑,自语道:
“王孚?王浮,祖师好意,弟子心领了,可弟子却不愿如此,王浮只是王浮,不会是其他人。”
在进入真武界域这个源头世界之时,王浮的所有法力和道行已经被整个真武界域所镇压,和谢然等人也失去了联系。
王浮知道这是三丰祖师的安排倒也没有反抗,可祖师为自己安排的新身份却让王浮有些接受不能。
此时的王浮是一位落魄的官家子弟,父母在金国的入侵之中已经死去,自己则拉起了一支义军与金国一直争斗,可惜终究力薄,失败了几次之后,便有些心灰意冷,到了钟南山修建了一座活死人墓。
在其中藏有能武备一支数千人的兵器铠甲和钱财珠宝,自己则安心练武,企图日后再次抗金。
这位王孚不是他人,便是后来的北全真五祖之一,将全真道统发扬光大的重阳子,王重阳真人。
王浮知道三丰祖师好意,成就大罗之后,便可以重新追朔因果,倒果为因,倒因为果,真正成为重阳真人。
全真教在诸天之中,传播不少,道统也自广大,一旦真成了重阳真人,那对王浮来说将一步踏入大罗之中的中层层次,即便与三丰祖师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节省的时间将不可计数。
可如此王浮却不喜欢,他就是他,不可能是其他人。
王浮不会骄傲,但也不会看轻自己,他王浮自能修成大法,不会耽搁三位祖师的谋划,不用借助他人名头,做这等捷径之事。
再者说了,他自己所立的青羊道统,不见的便差了全真。
心中有了疙瘩,加上道行法力全部被压,王浮便不喜欢这活死人墓了。
王浮向来是个行动派,心中不喜,当即起身离开,走出了古墓,关闭了墓门。
道袍翻飞,一套结合王浮所有武道见识的青羊功筑基拳法,被王浮打纯之又纯,一套拳法打完,体内便有热气生成,游走四肢百骸。
既然不喜这个身份,王浮便连这位重阳真人所学也干脆全部遗忘,重新自己打基础。
武学一道,王浮也是诸天少有的大宗师了,何必去学他人武功。
要知道,即便是蛟魔王那等血脉强横,且研究武艺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妖王也奈何王浮不得,甚至单纯的武艺较量还要差了王浮一线。
有此根基,什么武学王浮不能自己创出来呢?
他只是道行和法力被压,天仙境界的见识等还在呢,且道行法力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拿回来,毕竟天仙境界的法力和道行,没有那么容易被拘。
除非是有大罗亲自坐镇,不然即便是一位第三步圆满的天仙,想要镇压另外一位天仙也不是容易的事。
三丰祖师的安排自有深意,将道行和法力拘压,王浮正好能从头开始梳理自身所学,对王浮来说也算意义不凡。
虽然不喜欢三丰祖师对于自己身份的安排,但对于让自己重新开始梳理自己所学,王浮却是感激的。
不过大罗心思根本无法测度,也许这就是三丰祖师想要的结果呢?
就是要以这等方式撕开王浮已经圆满的道心,重新激发其潜力,让其早日抵达大罗之境,这一切都是说不好。
大罗者无可测度,一想就错,一念就谬,大罗之下,想要测度大罗意志的,皆不可能有结果。
正所谓自古天意高难问,这天意就是大罗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