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金色的太阳冲破晨雾,万丈光芒洒向云秀城,龙牙卫的擒匪行动顺利结束,生擒麻匪十七人,击杀十四人。
城防营外,当钟老率领的大儒们赶到时,王主簿自知情况不妙,妄图逃窜,混乱中却因骑术不精而坠马身亡。
至此,笼罩在云秀城上空数年之久的阴云终于彻底弥散。
以康王爷和吕鸿桥为首的大儒们,虽然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却依然没有困意,他们联名书写一篇八百字的告示,将麻匪胁迫伪太守的罪行公之于众。
霍太傅雷厉风行,将云秀城府衙大小官员连同相关人等从上到下查了个遍。已经被腐蚀至骨髓的衙门如今已经成为空壳子。
为了避免动乱,孙仲勉在上报请命之后,出动城防营部队镇守全城。至于那些可怜的被拐幼女,则有龙牙卫接管,陆续安排送回原籍家中。
各项善后事宜都在紧张地进行中,对于广大云秀城百姓来说,无疑如一夜之间晴了天。
但对于客栈中的某个女人来说,似乎天塌下来都不会影响她的睡眠,要不是被尿憋醒,估计能囫囵睡到下午。
当曲红菱打着哈欠摇摇摆摆走出客房,准备下楼觅食时,秦书铭挡在了她面前。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这人好生奇怪,大早上就问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莫非是想窥探人家隐私?人家可还是花黄大闺女呢,你不要这么奇怪好不好!”曲红菱翻着白眼,想从秦书铭身旁绕过去。
秦书铭横跨一步继续拦住她道:“少扯别的,昨晚你自告奋勇去拦太守夫人的马车,还保证说万无一失,结果不仅没有夺下车上的金银,最后连人也跟丢了。你不准备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吗?”
曲红菱抬起头来,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摆出一副很是无辜的表情摊手道:“我也知道整个事件的关键是太守夫人的马车,里面肯定装着大量金银珠宝嘛,跟丢了人我也很自责。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已经说过道歉了,你还想让我怎样?负荆请罪吗?”
“哎我说秦书铭,你也不要太过分哦,我大老远陪你跑到这该死的云秀城来冒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搞砸了事情我已经很自责了,你还臭着脸说人家,人家心里很委屈呀……”
看着逐渐红了眼圈的曲红菱,秦书铭一时间竟然也束手无策。
昨晚得知曲红菱跟丢了人后确实很恼火,车上的金银还是次要,但很有可能意味着最重要一条线索也断掉了。
但如今面对一个悬泪欲泣可怜巴巴的曲红菱,他也着实无法继续逼问。
秦书歌走上前道:“哥,这事或许真的不怪她。”
不等秦书铭表态,曲红菱就蹲下来一把抱住小姑娘的胳膊宠溺道:“还是书歌妹妹心疼我,不枉我平时那么努力地逗你开心。看你哥黑着脸多吓人啊,书歌妹妹以后可得多帮我说话!”
秦书歌对曲红菱亲昵的举动有些不适应,不过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直接推开,只能仰头说道:“哥,你先消消火吧。”
秦书铭叹了口气:“先下楼吃饭,有话以后再说。”
才刚下楼,就见江崇义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这位坝头天还不亮就出发了,往日都是天黑以后才回来,今天这么早回来,定是遇到了急事。
“老板,有进展了!您让我找云秀城的码头谈业务,我总算找到突破口了!”江崇义搓着手掌一脸兴奋。
“坐下,慢慢说。”秦书铭心中喜悦,拉着他的胳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听过江崇义的讲述,秦书铭总算明白了他口中的突破口为何意。
原来这段时间江崇义将云秀城的所有码头老板都拜访了一遍,却屡屡碰壁不得进展。
今日早晨,本是照例拜访,江崇义心里已经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竟然主动出门迎接,十分热情,不仅对前几次的拒绝表达了歉意,还表示对后续合作很感兴趣。
起初江崇义还担心这是对方放的烟幕弹,不过短暂的接触下来,对方的热情不像是假的。江崇义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与对方谈完便迅速回客栈找秦书铭报喜。
秦书铭淡然一笑:“意料之中。”
这话江崇义听的糊涂,还一丝不理解,自己快跑断了腿才跑出来的机会,到老板嘴中怎么就变成轻飘飘的“情理之中”了呢?
秦书铭看透下属的心里,道:“昨晚云秀城变天,你可知道?”
江崇义茫然地摇摇头,这段时间他都快忙疯了,着实无暇关注其他。昨晚客栈的动静确实很大,不过江崇义认为与自己无关,便没有耗费任何精力。
就在江崇义准备请教如何“变天”时,客栈入口传来一阵喧嚣声,两个身材发福,穿着元宝云纹绸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老远就大喊着:“江兄,你果然在客栈!我二人不请自来,你可不要见怪!”
江崇义急忙起身迎了上去,他认得这两人,一个叫吴泰安,一个叫王从文,都是云秀城码头的老板,且这两家的规模加起来,超过云秀城所有码头的一半。
此前江崇义多次登门拜访,但每每遭受冷眼,没想到这二人会主动找到客栈来。
“江兄不认识我二人了?”胖乎乎的吴泰安颇为熟稔地玩笑道。
“不敢不敢,吴老板和王老板我怎会不识,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江崇义一时间适应不了两位老板的热情,微微面带尴尬。
“只是没想到我二人能主动找你?哈哈哈,都是爽快人,没必要拐弯抹角,其实我二人不仅想找你,还希望能与贵东家秦老板见上一面!”吴泰安倒是泰然自若,乐呵呵说道。
“就是啊,前几次多有怠慢,还希望江兄你千万不要见怪,能代为引见一下秦老板,秦老板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们十分想一睹真容呢。”一旁的王从文补充道。
江崇义心中无比震惊,引荐?如雷贯耳?一睹真容?往日不可一世的俩人,此刻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谦卑?
正要开口时,抬眼却看到客栈内不远处的秦书铭微微摇头,急忙改口道:“自当引见,只是不知道两位老板,找我们东家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