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银子,难住了邱财神。
一旁糖人张看不下去,道:“我说老邱,银子你给少帅便是,你一个龙牙卫大司马,不要在大是大非面前犯糊涂!”
邱财神瞪眼骂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可是五百两,你去卖糖人赚五百两?”
糖人张扁了扁嘴,便不再讲话。
秦书铭道:“若银子不够,我可以去票号借钱,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怕是没有票号愿意借我银子,到时候要劳烦邱老板替我担保。”
邱财神抖了抖胡子说:“也只好如此。”
糖人张笑着说:“少帅有所不知,在龙牙卫内部,我们都称邱财神为邱扒皮,这老家伙一钱一厘都要算计,恨不得把每个铜板都穿在肋巴骨上!”
“他能答应给你作保人,实属不易!这五百两银子若赔得血本无归,邱老板恐怕要杀人哟!”
事实上,邱财神很快发现,五百两银子放在秦书铭的手里,不仅没赔,反而有奇效。
怀安城的码头,共有六家,按照货船吞吐能力来分,姜家码头占据半壁江山,其余五家码头瓜分另一半。
这是以前。
自从码头挂上“秦”字号招牌后,这个局面被彻底打破。
秦书铭给坝头的指示是,为了提升装货和卸货的速度,可以不计成本。
在三倍工钱的刺激下,劳工人数迅速增加。
手脚慢的,磨洋工的全被剔除,剩下的全是好手。
这直接导致两个现象的出现。
第一,其他码头有能力的好手,全跑到秦家码头,毕竟,三倍工钱的诱惑力很大。
第二,各类货船宁肯排队,也要进秦家码头,因为秦家码头对外承诺“进港不隔夜”。
对货船来说,排队虽然耗费时间,但一旦进入秦家码头,无论卸货还是上货,那效率都是超级高,次日肯定能发船。
反观那些小码头,工人懒散怠慢,一船货物动辄要卸上两三天,进港容易,离岗却遥遥无期,那种绝望感令商人们深恶痛绝。
以前没得选,现在有了秦家码头,谁还愿意去小码头浪费时间?
秦家码头的招牌,迅速打响。
生意上的火爆,带来的不仅仅是名气,还有实实在在的利润,仅仅半月不到,秦书铭便将前期的二百两银子还给邱财神。
这不免令邱财神感慨,赚钱原来这么容易?
秦书铭说了一个让邱财神听不懂的词语:财富密码。
“掌握了财富密码,你就拿到了宝箱的钥匙,里面的财富予取予求。”
邱财神无法理解这句话。
在江湖人的思想中,财富只掌握在那些商贾大绅和达官贵人手中,只有把他们拉入局中,才能从他们身上刮下油水。
所以江湖门派之间,地盘的概念十分明显,北郡的门派不可以去南郡钓狍子,东海的老海也不可以去西桑布局。
若不顾江湖规矩,四处吃“流水席”,那可是会遭到江湖唾弃的。
在秦家码头一枝独秀后,秦书铭又对码头的管理方式,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调整。
坝头的数量增至两名,一个管卸货上货,一个负责船只管理。
每名坝头下设二到四名副手,这些副手也是各有分工。
经过连续扩增,普通劳工的总数量达到惊人的四百!
在船运老板和其他码头看来,秦家码头生意红火,他们看不到的是,这一套管理方式带来职能的精细划分,使得效率提高和工作质量的提升。
后世盛行的经管学课程中,有人说看一个老板的管理水平,只看他下面的组织架构即可。
秦书铭的管理水平,经过上一世的摸索和锤炼,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怀安城码头这种粗犷式经营环境中,轻轻松松吊打同行。
秦家祠堂在大火中烧毁,秦书铭找邱财神帮忙在五味斋附近买下一套新的四合院。
小妹和祥叔一家人都接过来住。
有龙牙卫的暗中保护,安全得以保障,秦书铭没有继续隐姓埋名,所以码头上直接打出“秦”字招牌。
秦书铭将祥叔和石头安排进码头工作。
祥叔管理账目,石头在光头手底下做副坝头。
起初祥叔不敢当此重任,他以前就是个赶大车的,怎么能管账目?
秦书铭说:“怀安城虽大,但祥叔之外,我找不出第二个可信之人,祥叔在我秦家兢兢业业十几年,对我父帅忠心耿耿,更是在危难之际收留我兄妹二人,使我与小妹不至于流落街头,现如今,经营码头是我秦家崛起的关键,祥叔无论如何不要推辞。”
祥叔老泪纵横,发誓说:“承蒙少帅不弃,我一定鞠躬尽瘁!”
祥叔正式接手账目时,秦书铭当着全部坝头和副坝头的面说:“祥叔便是我的亲叔叔,任何人不尊重祥叔,就是不尊重我秦书铭!”
这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
他这样说,是为了给祥叔增加威望。
毕竟,账目的管理太重要,秦书铭又不可能把全部精力放在账目上,所以他必须用可信之人管理!
当然,秦书铭也知道祥叔不擅长管理账目,便又额外请了两名有经验的小伙计做助手。
如此一番手段下来,码头的管理变得水泼不进。
秦书铭的威望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高峰,无论码头内外,所有人谈起秦家码头的老板时,都要挑大拇指。
邱财神作为整个过程的旁观者,诧异于秦书铭手段之高明。
原以为这番手段源自秦帅,但想遍了内、外八门的绝学,也对应不上。
邱财神将此事上报给龙牙卫总坛,总坛赞道:“少帅天才,解我燃眉之急。”
龙牙卫与樱花山庄的交锋,怀安城成为焦点,双方剑拔弩张,准备一战定乾坤。
谁都没料到斜刺里杀出来的秦书铭,以雷霆之势将码头控制在手中,这严重影响了天秤的倾斜方向。
给樱花山庄重重一击,同时大幅提升龙牙卫的胜算。
“最新情报显示,梅花老祖进入怀安城后,便失去踪迹,少帅今后行事,一定多加小心。”每次提到梅花老祖,邱财神都忧色重重。
“樱花山庄的爪牙,我早想会一会他了!”秦书铭说道。
正值此时,石头从外面飞奔进来,大呼:“码头出事了!”
秦书铭正要随石头赶过去,邱财神一把拉住他说:“当心敌人趁乱发难,先让梁人举去查明情况。”
当天晚些时候,梁人举急匆匆返回四合院,秦书铭和邱财神带他进屋。
据梁人举描述,码头其他五名老板,因为不满被秦书铭抢走生意,纠集多人堵住秦家码头的入口。
这些人声势浩大,拖家带口,携老带幼,将铺盖卷铺在秦家码头门前,说秦书铭不给他们留活路,他们就堵在那里不走了。
秦书铭道:“如果仅是五家码头老板闹事,不足为患,可知道他们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梁人举道:“暂时看不出来。”
这时传来敲门声,邱财神开门,将糖人张让进来。
糖人张灌下一大口茶水,说道:“据我暗中观察,那闹事人群中,藏有不少练家子。多亏少帅没有现身,否则他们必然发难。”
邱财神眉头紧锁:“敌暗我明,此事应从长计议。”
秦书铭思索一阵,道:“我得露面。”
邱财神惊道:“不可!局势尚不明朗,梅花老祖暗中窥视,你现露面,无异于自投虎口!”
秦书铭道:“码头的生意拖不起,如果不尽快解决闹事者,刚刚建立起来的声誉会毁于一旦!此外,我认为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邱财神不解:“什么机会?”
秦书铭道:“暂时无法解释,我意已决,会马上赶过去!至于我的安全问题,那就有劳龙牙卫诸位了。”
说完,秦书铭便朝外走去。
邱财神脸色难看,糖人张紧随其后笑道:“以往都是邱财神发号施令,现在也落得跑腿卖命,跟我老张一样咯!老梁,你怎么看?”
梁人举道:“我也觉得躲在家里不是办法。”
邱财神骂道:“闭嘴,快跟上!”
抵达码头时,天色渐黑。
入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地上铺满铺盖卷,闹事者露天躺在那里。
远处能看到商船拥挤在港口中,像一锅粥似的,隐隐传来叫吵声。
“秦老板来了!”有人喊了一嗓子。
人们纷纷起身,五位码头老板为首,将秦书铭围在中央。
两名坝头听到动静,迅速带人冲过来,祥叔和石头也在其中。
“秦老板,你总算露面了,给个说法吧!”
说话的人叫董岳山,是码头老板之一,除了秦书铭的码头,就数董岳山的规模大。
“董老板,还有其他四位老板,我秦家码头生意做得好好的,从未的罪过几位,为何突然到我门口讨说法?”秦书铭问。
“秦老板装糊涂吗?你抢人抢生意,搞得我们没有饭辙,我们不找你讨说法,找谁去?”董岳山道。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是生意人,安分守己地做我的生意,别人死活与我何干?”秦书铭冷言道。
这话说完,闹事人群激动起来。
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秦书铭面无惧色,对两名坝头说:“有人要对你们老板动手,你们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