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再愚钝的人,也该明白了。
张胜阳当即起身,道:“少帅有何安排,尽管直说,我张胜阳自当从命!”
秦书铭道:“我要求你辞去副堂主之职,暂且返回怀安城,后面的事情我会命石头安排妥当。”
半醉半醒的展大鹏一激灵,大声道:“少帅,我与老张搭档得很好,没必要让他……”
秦书铭单手抬起,展大鹏急忙压言。
张胜阳爽朗一笑,道:“少帅如此直率,我张胜阳也绝不拖泥带水,明日一早我便动身返回怀安。”
秦书铭举起酒杯。
张胜阳双手捧杯,道:“借这杯酒,我多说几句,我张胜阳自己经营过山头,曾经自诩算一号人物,后来才知道,我那些所作所为跟少帅比起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张胜阳轻易不佩服人,但一旦认准了,就绝无二心,有情有义桥上过,无情无义刀下亡,江湖人嘛,这个道理我懂,所以少帅,他日若再有用到我张胜阳的地方,只管喊我!”
说罢,张胜阳离开了牡丹庐。
展大鹏坐在酒桌上,显得有些局促。
秦书铭今日展现出来的气势,让展大鹏感到有些陌生。
这还是曾经那位高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少帅吗?
秦书铭自酌半杯,开口道:“觉得我无情?”
展大鹏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摇了摇头。
秦书铭道:“别急,还有更无情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庐外安排了人手,如果张胜阳敢不从命,我会对他动手。”
展大鹏被这话吓得一跳,睁大眼睛道:“可是……可是张胜阳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不至于这样防范他吧?”
秦书铭淡淡道:“与他以诚相待,是我的风格,暗中安排人手,是我的手段,两者缺一不可。”
展大鹏默然。
秦书铭笑了笑道:“没有了张胜阳,你在烈火堂中一家独大,你不该感谢我?”
展大鹏看不懂秦书铭的笑,磕磕巴巴道:“我,我当然感谢少帅的信任,但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对张胜阳,其实老张这人很讲义气的!”
秦书铭收敛笑容,面色严肃地抛出一个问题:“你觉得烈火堂,未来会发展到怎样规模?”
张胜阳被问得一愣,道:“照如今势头,规模应该会很大……横跨怀安和云秀二城,烈火堂的实力应该是头一号的!”
秦书铭摇摇头:“再给你一次机会,胆量可以大一些。”
展大鹏挠挠头皮,说道:“在怀安云秀站稳脚跟后,可以顺着摇光运河向南郡腹地蔓延,到那时候烈火堂有机会成为整个南郡的龙头。”
秦书铭笑了一下:“为什么只限于南郡?北郡、西桑、东海为什么不能有烈火堂的势力?”
展大鹏睁圆了眼睛:“少帅竟有此宏图大志!”
秦书铭又道:“这就叫宏图大志了?你再想想看,如果烈火堂的势力可以遍布四郡,为什么不可以伸入帝都?”
听到这里,展大鹏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喃喃道:“遍布四郡?伸入帝都?少帅您的想法也太大了!”
秦书铭脸上的神采一敛,沉声道:“如果想都不敢想,怎么实现?好了,把你的表情收一收,听我后面的话。”
“我秦书铭背负血海深仇,志向绝不仅限于一城一池,环视四郡,剑指帝都是迟早之事!”
“所以,我所创立的烈火堂,必须要成为一把利剑!成为一把经得磨砺,削石断玉的宝剑!而现在的你,则是这把宝剑的关键!”
展大鹏听得热血沸腾,大声道:“谢少帅信任!”
秦书铭道:“论谋略和心智,你不如张胜阳,论手段,你也不如张胜阳,论野心,你更不如张胜阳……”
展大鹏:“少帅,您这是在夸我吗?”
秦书铭道:“你最大的优势是踏实肯干,从不好高骛远,能够成为我的手和眼,即便我不在烈火堂,我也能看到和掌控烈火堂的一切。”
展大鹏拍了一下胸脯,道:“这自然没的说!”
秦书铭道:“不要高兴地太早,我还没说完。失去张胜阳这个有力的助手以后,烈火堂的全部重担都落在你肩膀上,我要求你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用最快的速度掌控堂内的一切,要树立威严,要培养自己的亲信,要去思考如何增强实力。”
说到这里,秦书铭一顿。
又道:“我可以撤掉张胜阳,也可以撤掉你,你要有危机意识,最好不要让我觉得你不胜任!”
展大鹏冒出一层冷汗,忽然感觉肩上沉甸甸的。
月上柳梢头,展大鹏里离开后,牡丹庐内安静下来。
秦书铭仍然坐在桌前,月下独酌。
观景亭上,两条细长的腿荡来荡去,曲红菱屁股一抬,整个人飘然落在桌前。
“如果张胜阳不听话,你真会让我动手吗?”
“会。”
“切,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江湖道义不讲,卸磨杀驴啊!人家张胜阳为了烈火堂的发展,没少操心费力!”
曲红菱投来鄙夷的目光。
“仅凭道义,无法让秦家崛起。”秦书铭道。
“江湖人不讲道义,还称什么江湖人?你这样对张胜阳,以后谁还甘心跟你混?”曲红菱道。
“你说的有道理,但不是全部。”秦书铭摇摇头,关于这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
就在这时,大门敲响。
秦书铭放下酒杯,问了来者何人,就听到门外人道:“秦老板,我是慧圆,我有事找你商量。”
自从上次一起做了王从文的局,很久没见过慧圆和尚了,秦书铭不清楚对方来意,便说了一声请进。
而曲红菱一向看不惯这个心眼儿坏透的假和尚,直接回房间陪睡觉去了。
慧圆进门,只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
“上次一起做王从文的局,秦老板答应分我三成收益,可是这钱,至今还没有给到我……”
“这个好说,银票早给你准备好了。”
秦书铭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递给慧圆。
慧圆接过银票,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王从文一局收益千两以上,秦老板只分我五十两,太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