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袒护宦官,何进听从麾下掾属意见造势。
何进命董卓屯兵河东,丁原兵行河内,王匡泰山聚兵,东郡太守桥冒率兵进驻城皋。
虽然不能随便领兵进入洛阳范围,但一番作态,营造天下皆讨宦官之势,似想表现众志成城,可却也让何莲感觉到了无尽的威胁。
何进召集众人在大将军府内商讨除宦,曹操给出建议,却被嘴巴没把门的袁术嘲讽‘了解宦官’。
曹操怒起,何进也斥责袁术道歉,袁术倒是没跟曹操顶牛,低眉顺眼道歉之后,厅中大多数人却又绝口不再提曹操之前的说辞。
怒过之后,曹操无力叹息,他也看明白身边这些‘小伙伴’们的意图了。
灵帝已亡,十常侍好除。
但显然,好除的十常侍是不行的,何进要以十常侍之血得天下人心。这大将军掾属中,大概也不乏要以十常侍之血扬名的存在。
袁术、袁绍难得捞到扬名的机会,王匡、桥冒又岂会单纯因义气汇聚郡兵。诸般众人不做详论。曹操此时终于发现了除十常侍的关键。
十常侍,需要被轰轰烈烈的除去,雨露均沾,人皆有分才是美谈。
“刘皓轩最近在干什么?”平息曹操跟袁术的争吵,何进对众人问道。
要想轰轰烈烈的怼十常侍,刘沧是个不能忽视的存在,毕竟他跟张让关系非浅。
而早前往大将军府投鱼,巨鹰都还没有飞走,刘沧那边已经送来了致歉信函。
什么欲送龙鱼给大将军尝鲜,什么鹰凋无智扔投失误,什么来日定然备下厚礼登门致歉云云。
都是扯澹,摆明了就是示威!
养了几只偏毛畜生了不起么?本大将军即刻就在府中布下天击弩!
天击神弩,说不上神奇,一种难以平射,却可调整水平方向以上的攻击角度。甚至能够垂直向天空射出巨失或是散失的床弩弩炮,抛射射程与精工床弩相当,可达千米。
这天击弩自秦流传至今,一直在历朝武库备注当中,因做工与材料都比床弩复杂很多。跟床弩相比,实用价值与性价比实在太低,一直被当做一种误编入武库备注的军备。
直到见到刘沧弄出来的蛊凋鹰群,一些人恍然发现这种弩炮有可能就是用来对付飞禽而研发的。
洛阳内城禁床弩,未得皇命,就算皇城上的器械通常也是弩不装失。不过何进怎么说也是大将军,他真要给府中安放些那种东西也没人会跟他较真。
“东平王还在修路,从三山关至鹿北县,观其动向,似乎有衔接直道的倾向。”何进问起刘沧,陈琳应声回道。
“那混蛋这是要干什么?郡县之间已有官道连通,求名?”何进不解都囔。
“大将军,刘沧修路好似是奔北地而去,他不会是想借直道通往凉并之间那片大漠之地吧?”曹操猜疑说道。
“他还要去打胡人?”何进惊疑。
“怎么可能?既无边地告急,又无朝中任命,无缘无故挑起战乱?呵呵,呵。。。”孔融笑言,可笑了两声,发现似乎没什么人配合相应。
众人皱眉思索,不可能么?
别人不好说,对于刘沧这个劫掠胡羌起家,平个叛都能跑羌地扇动起义的家伙来说可不好说。
“刘沧最近缺钱么?”何进扫视众人,确认问道。
“未听东平王饲畜有甚意外,其大婚之事因先帝驾崩也无法进行。未见其募兵,就算募兵,近年其垦荒势勐,推测伏牛山运出的玉米粗粉也足以应付军饷军粮开支。”陈琳琢磨道。
汉地种植玉米自食随意,煮熟了卖玉米棒子也没问题。
但经刘沧倡导,玉米大批售卖多是打磨成粉,对此汉地几乎无人提出异议,好似玉米本就该这么售卖,甚至无人将其拿出来细说。
“既不缺钱,那就是缺人?”何进都囔。
“刘沧练兵,喜让士卒搏杀,不会是想练兵吧?”袁术猜测。
“嘶~,刘皓轩当真如此恶毒?”见不少人真的在认真琢磨,孔融吸气质问。
“恶毒?此子胆大妄为,劫掠成性。总之,定无好事。”何进皱眉。
“先莫要去管他,他若挑起边地纷争,也正好可治他不法。如今还当选一军入三山关对其制约,或可借此机会插手上林苑事物。”何进对众人说道。
外界看来,刘沧深居简出,少与人交际应酬。一时众人也都不了解刘沧详细情况,所想多是推测,心思倒也转到何进的思路上来。
“入关怕是不易,关下驻军即可。丁原心性难定,虽不至依附宦官,但绍担心他会倒向太后一边。西凉董卓乃不二人选,大将军还需敦促他早日出兵。”袁绍建议道。
自从早年刘沧军中劫了何进之后,在场大多数人对刘沧的蛮横都有清晰认知。袁绍再次提及调军之事,曹操叹息不语,陈琳也多少有些担忧。
众人议论纷纷,何进似乎更喜欢听众军齐讨宦官的威势,你一言我一语中,十常侍好似已经成了众人的囊中之物。
何进脸上笑意越发浓重,命人严密监视上林苑与鹿北县的动向。同样也让袁术派武吏监视宫中宦官种种。
皇甫嵩一干老臣的军权该收的也都收了,宫中宿卫他也有所掌控。何进悄然考虑曹操早前的建议,再看麾下除贼情绪高涨,转眼放弃曹操建议,对眼下局面很是满意。
而何进一众讨论如何除去宦官之时,宫中张让、赵忠一众同样在讨论何进的事情。
不过相比何进这边的激情热烈,阴暗的小屋中,一众十数宦官却各个面色阴冷,眼神绝决。
“何进匹夫亡我之心已定。诸位,当断不断,祸事近矣。”赵忠冷声。
“哼,若不是你想要亲近世家,一味讨好何进,何来今日之祸。”渠穆阴沉着脸呵斥。
“若不是杂家得太后信任,你尚有命在此聒噪?”赵忠反驳嘲讽。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何进匹夫除之不难,但后事如何安排才能妥当?”张让制止两人争吵。
“呵呵,张公倒是沉稳,此时正该您那侄婿出力之时,怎的如今对咱们避而远之?”孙章撇嘴嘲讽。
“贱奴,闭嘴。洛阳欲置我等于死地者何其之多,宫中宿卫我等还能斡旋一二,但若除何进,宫外那些领军如何应对?”张让斥骂,众人又是劝阻。
“张公勿急,不知张公可以做好安排?”拦下想要反嘴的孙章,毕岚出声询问。
“尚不妥当,洛阳各门城卫多为何进之人,不可轻信。刘沧被看的甚紧,领军入城必有祸事。”众人面有焦急,张让抬手制止。
“如今西园八营重整也都靠不住,但各营校尉对新征之兵同样无法如臂所指。”
“刘沧在军中颇有声望,某欲让刘沧独身入城,遇乱以其威势收敛军兵,杂家已是尽力,尔等可还有何怨言?”张让问道。
“这。。。张公莫怪杂家小人,所谓今非昔比,那刘沧可会为此涉险?”赵忠质疑。
“唉~寻个时机吧,这也是咱们需要商量之事。”张让叹气。
近年刘沧心性难明,事到如今,他也不敢确定。而且偶尔张让甚至也会希望刘沧别掺和进来。如今张让的心情很是矛盾。
“太后若在,宫中宿卫不敢放肆。但欲杀何进,还需详选亲信,予以利害。”赵忠轻言。
“何进以为调了城门校尉便可掌控北宫?呵呵,先帝英明,再将北宫改作后宫,南宫城门校尉依旧是咱们的人。”
“诛杀何进可在嘉德殿行事,事成当选亲信之人执掌司隶校尉与河南尹,以防不法。”
“不过这其间宫外那些何进爪牙却是麻烦,东平王勇武非凡,若能得东平王镇守九龙门,或可度过此番危机。”赵忠细细分说,众人不由点头。
“若唤东平王切不可直言吾等之事,一防事露,二防东平王推脱。”孙章谨慎。
“然。”众人点头认同,不约看向张让。
“言太后欲让其妹与东平王结亲可好?张公早年不也为此事上心么?”孙章再度轻言,换来一众白眼。
“先帝大行,说亲不合常理。”赵忠没好气撇视孙章。
张让皱眉,片刻犹豫点头,却又出声道:“且言赐官,但事成之后,刘沧当领大将军之职。”
“呵呵,东平王若助我等成事,自是无人比他更能胜任大将军一职。”众人对视片刻,默契认同。
“吾等可以太后之名,同邀何进、刘沧入宫,只需吾弟将刘沧留在九龙门少时,待我等除了何进,张公即刻向其求助,何进若死,想来刘沧定不会弃张公不顾。”张让不言,赵忠细说。
“呵呵,张公无需忧心,隐瞒之事,回头吾等好生道歉即可,定不会让张公家中失和。”赵忠之后,孙章笑言。
一众宦官对张让又做安抚,众人最终定计,骗何进入宫,取其性命。
说来一群宦官处事严密狠辣,却比何进一伙凶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