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珠流转目光,夜晚之下,屋子里的一切显得晦暗看不真切。
但目光所及之处,大体样子跟打铁哥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院子是看不到天空的,而打铁哥家是露天的。
连宅子构造都差不多,谁相信他们没有一腿呢?
门外的打铁哥打了个喷嚏。
这宅子跟打铁哥家曾经是同一个房主的,构造自然一样了。
屋子里传来不断地咳嗽声打断了刘宝珠的思绪。
西虹冲到房间里,房门也没关,传来她焦急地声音,“桐儿,你……”
屋子里传来一个孩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娘,咳咳,我……”
刘宝珠猜测那个人应该是西虹的儿子,想也没想就走进去了。
一股鸡屎鸭屎味扑鼻而来,呛得人实在是难受。
刘宝珠隐约听到了小鸡小鸭的声音,快速跑出来,在一旁吐了一会儿才缓解。
这西虹跟她儿子是不是受刺激了,屋子里怎么放小鸡小鸭?
那些鸡鸭肯定是自己家的,屋子里放脏物?
自己不是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干嘛要跑掉?
刘宝珠这就挺直腰板进去了,捏着鼻子到了房间里,晦暗的房间让她走路都差点摔倒。
“咳咳咳……”
“桐儿,你怎么样了?”
“娘,咳咳咳,我,没事,呕呕呕,咳咳……”
刘宝珠依稀听到了西虹跟儿子的对话,她摸黑到了母子身旁,“咳多久了?”
咳嗽声继续,西虹无心顾及刘宝珠,把床边的鸡笼子提到刘宝珠面前,不耐烦地嚷嚷着,“还给你吧!”
桐儿痛苦地问,“娘,咳咳,那些鸡鸭不是你跟兰姑借来的吗?怎么会是,咳咳,这个姐姐的?”
西虹没有回答,仅仅是轻轻拍拍桐儿的后背。
黑灯瞎火看不真切!
刘宝珠很恼火,就出去到厨房里点了火把再次进来。
这次她看清楚了,桐儿躺在西虹腿上睡着了,依旧在咳嗽中,样子很痛苦。
西虹满脸颓然地指了指刘宝珠身旁的鸡笼子,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盆子里的泥土跟长出来的菜。
“桐儿久咳不止,吃了很多药,毫无作用,整个人瘦得脱相,八岁的年纪却只有五岁的样子,这两天还咳血……”
西虹哽咽地停住了。
她可能预料到桐儿可能不太好,说不定会跟相公一样离开人世。
刘宝珠听着挺心酸的,可这跟她家鸡鸭菜有啥关系?
它们是无辜的呀,总不能因为儿子久咳不止,西虹就把它们弄来发泄吧?
何况这些鸡鸭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难闻,对咳嗽更加不利。
“他说想要听小鸭小鸡的叫声,还想看看菜是怎么种出来的,昨天刚巧经过你家,看到你家都占有,今晚刚好是机会,我就……”
她偷那些东西,仅仅是一个母亲想要完成儿子的愿望,所做的疯狂行为罢了。
刘宝珠想到了家里那些凌乱的东西,估计是西红在离开的时候心虚不小心弄到的。
她哀叹不已,“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会主动把鸡鸭给你送过来,没必要糟蹋我家里的东西。”
西虹认为自己一个寡妇能怎么办?
西虹委委屈屈的样子让刘宝珠无所适从。
刘宝珠良心发现地决定把那些鸡鸭给了西虹。
她看桐儿反应,结合这家境,断定为反复呼吸道感染,告诉西虹用佛手浸泡蜂蜜试试,可以治疗桐儿的久咳不愈。
西虹在刘宝珠离开时问她,“李浩是个不错的丈夫!”
刘宝珠听着觉得怪怪的,打铁哥是什么样的人,西虹知道那么清楚?
她却不知道今天的相遇,她算是暂时跟好日子告别了。
刘宝珠走出房门,打铁哥就过来并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刘宝珠简单说明把鸡鸭送给西虹了。
打铁哥郑重地点头,“她孤儿寡母不容易,娘子能理解她就好了。”
她孤儿寡母不容易,我就容易吗?
刘宝珠总觉得打铁哥不太寻常,正要逼问他,西虹走了出来,用一种哀怨又无助的目光看着打铁哥。
打铁哥用同情的目光对着西虹。
刘宝珠留意到两人的互动就火大,怎么着,公然挑衅挑动情感,把她这个大活人当透明的?
“谢谢铁匠!”西虹低眉顺眼地关上了门。
打铁哥嘴角露出了微笑,刘宝珠就把他按在墙上,“说,你对她是不是有意思?”
这算是妻子对丈夫的例行逼问吧,打铁哥却以为刘宝珠误会了,担心西虹受到伤害,叮嘱她别欺负西虹。
刘宝珠五脏六腑都要炸了,“我欺负一个寡妇?是她上门偷了我的东西,她欺负我在先好吧?”
打铁哥脑海里闪现了西虹可怜的眼眸,“你力大无穷,没人能欺负你,她瘦弱无比,风吹就会倒。”
刘宝珠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这就快步往家里走。
她走远了,打铁哥才反应过来,这就追了上来。
“娘子,你等等我,我跟西虹是……”
“砰砰!”
刘宝珠直接把大门关上了,她要让打铁哥好好反省错在哪里了。
不是她矫情,而是感情的世界里揉不得沙子,不允许第三人进来。
她承认经过短时间的相处,多少对打铁哥有些好感。
打铁哥在门外拍了拍门,后背被人拍一下,他回头又看到自家以前那个小厮,“南观,你怎么又来了?”
南观卖起了关子,“少爷,一桩喜事,一桩坏事,你要听哪样?”
“李家的好事坏事都与我无关,我不是让你别打扰我的生活吗?”打铁哥一点也不感兴趣。
南观刚才躲在旁边,刘宝珠把打铁哥晾在门外的事是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就替自家主子不值。
“少爷,你家娘子不把你当人,你的生活一塌湖涂,你还深陷其中,不为自己考虑,夫人泉下有知肯定会……”
“你怎么变得那么啰嗦了?”打铁哥不耐烦盯着南观,“不让你说你是不舒坦吧,说吧!”
南观看向四周,兴冲冲地凑到打铁哥耳边,“好消息是老爷来了!”
打铁哥心里恼怒,“他来做什么?”
南观很激动,“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认回你这个儿子呀,你是李家嫡长子,哪能没有你?”
打铁哥没啥感觉,“那坏消息呢?”
南观深深叹息,“坏消息就是李家举家搬来,你后母也来了!”
后母,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打铁哥握紧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