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珠掂了掂手中的二十两银子,这钱来得太容易,怎么总觉得是天下掉馅饼,老天爷送钱来的。
她眼里的深思没逃过打铁哥的眼神,他也觉得挺奇怪的。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铁匠,铸剑的活不应该接得那么轻松的,客人还没有要求。
他似乎听到孙清有介绍自己,他只听到什么阁,就问了,“娘子,刚才他说他是谁?”
“孙清!”
“上一句!”
刘宝珠也没仔细听,回忆好久也不确定是否记准了,“轻绣阁东家金惠的随从?”
“什么?轻绣阁?”
打铁哥神态就很不对,轻绣阁不是在他家乡平羊城的吗?东家金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年少科举梦又被刺激得浮上心头,在李家的伤心事又出现在脑海里,情绪就不太好。
他到厨房前的桌子前坐下。
刘宝珠就觉得打铁哥很不正常,关上门跑过来问,“有什么问题吗?”
“轻绣阁财大气粗,要铸剑应该是找有名望的铁匠吧,舍近求远不符合他们家的风格呀。”
轻绣阁可是西褚国最出名的轻纺诸绣的世家产物,他家产出来的布匹绸缎可谓轻盈飘逸,乞丐穿上了瞬间像暴发户,上到达官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很喜欢。
打铁哥就想不通,轻绣阁怎么会让他铸剑呢?
莫不是套路?
只是,他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轻绣阁贪图的呢?
刘宝珠才不管什么轻绣阁,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把银子收好。
“别管他是谁,咱们就认真铸剑,这些银子我不动,等到你把剑铸出来,交到孙清手里,我再用。”
她心里打定主意要是打铁哥完成不了孙清要的剑,她就悉数把银子还给孙清。
打铁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没听到刘宝珠的话。
刘宝珠感觉自己跟空气说话,就让打铁哥想个明白,自己烧水洗澡。
她洗完澡,打铁哥还一动不动坐在原位。
她把衣服晾好就到打铁哥面前叮嘱着,“厨房里我给你留了热水,你看看要不要用,我先睡觉了。”
打铁哥才反应过来,表示他洗冷水澡,主动去房间里拿换洗衣服。
刘宝珠觉得打铁哥怪怪的,也没去探问,别人的事能不知道最好,免得惹祸上身。
刘宝珠睡一觉醒来发现屋子里的蜡烛还在燃烧,就有些纳闷,偷偷地往外看。
打铁哥坐在地上,后背依靠在墙上,膝盖上放着那一摞子医书,手里还抓着一本,只是他的视线看向别处,并没有看书。
刘宝珠本着同在屋檐下互相帮助的态度,温和地问,“你有什么烦恼吗?”
打铁哥才回过神来,匆忙把医书叠放整齐推到床底下,抬头看一眼刘宝珠。
“没事,你睡吧!”
就这还没事?那什么才叫事?
刘宝珠缩回头,躺下翻个身就睡着了。
打铁哥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沉静下来才躺下睡觉。
……
孙清一路狂奔到了一家客栈,暗叹他家老爷真是吃饱了撑着的,干嘛要找个离城门口那么远的客栈?还不给他马车,他愣是跑了半个时辰才到这里。
他扶着膝盖喘几口气又冲了进去。
小二喊他都被忽视,一路狂奔直上三楼,到了天字号房前,推开门就看到金惠摊开绣城地图在研究什么。
“老爷……”
孙清欣喜过望,没注意脚下,踩到了门槛,就那么直直地摔在金惠的面前。
金惠捂着眼睛不忍直视,管家真是该死,怎么给他配一个如此冒失的随从?传出去简直把轻绣阁的名声给败坏了。
孙清站起来抖落身上的尘土就讨功劳,“老爷,你交代我做的,都完成了。”
金惠也恢复了往常模样,“那下去吧!”
孙清松了一口气,今天走了狗屎运,他家老爷第一次这么爽快让他出去,正兴奋地准备今晚加个鸡腿,就听到金惠喊他回来。
他流露在脸上的喜悦就消失了,心里犯滴咕猜测自家老爷会做什么,就回头恭敬地等候金惠发号施令。
金惠已经坐下来了,一直研究地图,连口水都没喝,“你有没有跟他们提到过我?”
他刚喝水,孙清就点头,“提了,我还提了轻绣阁……”
“噗……”
金惠一口水喷了出来。
孙清灵敏地躲开,才免受主子的口水沾身。
金惠拍下茶杯站起来就敲打孙清的脑袋,“谁叫你提轻绣阁的?”
孙清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好运,很疑惑,“不能提吗?”
金惠要吐血了,叉腰像个妇女一样指着孙清发飙。
“轻绣阁天下皆知,我那么大的绣坊东家,在小地方绣城让一个小铁匠铸剑?我要剑做什么?”
孙清也纳闷,“是呀,老爷要剑做什么?”
“要做什么?”金惠又敲了孙清一下,“我要耍剑!”
孙清被吓坏了,躲在一旁不出声了。
“那么多铁匠我为什么找那小铁匠?人家不会想咱们有什么动机的吗?他们要是不接咱们的生意,那钱就退回来,他们那么穷,怎么会买好东西做饭呢?那老夫人不得饱一餐饥一顿的?我怎么跟黄兄交代?”
一连串的问话直接把孙清问懵了,现在想来也挺不合理的,低声问,“那,老爷,咱们怎么办呀?”
金惠拍手踱步走了几步,“小地方的人应该没那么聪明,不可能想到咱们是想通过他们救济老夫人的。”
孙清点头像小鸡捣米,“他们肯定想不到的。”
金惠也没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绣城的地理位置摸透了,在这里开一家分店,隔三差五来这里出差,顺便照应一下老夫人。
原本他跟黄嫲嫲没有关联的,可他跟黄嫲嫲的小儿子黄忠廷交好,是莫逆之交。
在一次危难之时,他被人追杀,身负重任,是黄忠廷及时出现,把他救了,黄忠廷护着他逃离,却身负重伤死了。
黄忠廷临终前把黄嫲嫲交托给金惠照顾,金惠一了解,才知道黄忠廷四个哥哥都没了,留下黄嫲嫲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他就承担起照顾黄嫲嫲的重任,可黄嫲嫲就是不愿意跟他住在家里,偷偷地跑到这里来。
金惠能有什么办法?
自然是三番五次跟来了,可不管他央求,哪怕今天跪下来,黄嫲嫲都不肯跟他回家,他也很苦恼,只能考虑在这里开个分店,才能以巡铺子的借口经常来。
孙清看金惠没什么事就蹑手蹑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