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色头发的枪姬众从令公鬼身边擦身而过,让令公鬼愣了一下,急忙又说道:“苍天啊,我让你们一直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进来,鬼裂车,告诉苏琳我需要更多寒潭香,把所有好吃的都送来,告诉她快点。”不知为什么,这三名枪姬众都笑了起来,仿佛令公鬼刚刚说了什么好笑的事。
刚向房间里走了一步,植物香水的气息就告诉子恒,这里还有一名女子。子恒看清楚她是谁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紫苏?”她留着短卷发,蓝色的长衫和裤子上绣着花,这和以前的紫苏不一样,但那张脸不会错。“紫苏,是你!”子恒笑着将紫苏抱起。“我们都在一起了,对不对?小丹,这是紫苏,我和你说过的。”
当子恒闻到老婆身上的气息时,便急忙将还在朝他笑的紫苏放下了。这时他才发现,紫苏身上那条紧身长裤清晰地显露出她两条腿的曲线。小丹在各方面都很不错,只是有时难免会爱吃醋,子恒不应该知道小丹曾经拿着一根棒子把武眔追了半里远的。有了小丹之后,他就不该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了。
“小丹?”紫苏说着握住小丹的手,“任何能够忍受这个多~毛家伙,甚至能和他成亲的女人都是我钦佩的。我觉得,只要经过训练,他还是能够成为一名好男人的。”
小丹微笑着握住紫苏的手,不过她的身上真的散发出一种辛辣的气息。“我在这方面还不算成功,紫苏,不过在我做好这件事之前,我会认真看好他的。”
“向清大妈行叩拜礼?”令公鬼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我必须看到才能相信。巫咸在哪里?他来了吗?你们没有把他留在外面吧?”
“他来了,”子恒一边说,一边竭力用不太明显的动作去看小丹,“但并没有一路跟着我们。他说他累了,需要一个聚落,我告诉了他我知道的一个,那是白桥北边一个废弃的聚落。他徒步去了那里,他说只要走到距离聚落十里的地方,就能感觉到它。”
“我觉得,你应该很熟悉令公鬼和子恒?”小丹问紫苏,紫苏只是瞥了令公鬼一眼。
“和他们共处过一段时间,我是在他们第一次离开红河时遇到他们的,他们那时还认为凤台是个大城市。”
“徒步走去的?”令公鬼问。
“是的。”子恒缓缓地说。小丹身上那种多刺的嫉妒气味已经消退了,这是为什么?“你知道的,他更喜欢使用双脚,他跟我赌一枚瓜子金,他会在我们之后十天内赶到玄都。”那两个女人正在彼此对望着,小丹在微笑,紫苏则稍有些脸红,紫苏的气息里出现了一丝羞窘。小丹则很是高兴,她也有些惊讶,但表情里并没有显露出多少痕迹。“我不想要他的瓜子金,他要走的路足有五十里远,但他坚持要这样做,他甚至还想把打赌的期限定在五天。”
“巫咸一直都说他能跑得比马更快。”令公鬼笑着说。然后他停了一下,用严肃的语气说:“我希望他能一路平安。”
令公鬼很疲惫,在其它方面也改变了许多。子恒上次看到令公鬼时是在海门通里,那时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柔软的地方了,而现在的令公鬼让那时的令公鬼变得像是个天真的乡下男孩。
他很少眨眼,仿佛眨眼会阻碍他看到应该看见的东西。子恒意识到自己从令公鬼的脸上看到了什么,他也在锡城人的脸上看到过同样的东西,那是在黑水修罗进攻之后,在第五次、第十次黑水修罗的攻击之后,希望已经消失,但你必须战斗下去,因为放弃的代价实在太大那样的表情。
“真龙大人,”小丹的声音让子恒愣了一下,小丹以前一直是称他为令公鬼的,虽然他们在白桥时就听到过这样的称呼,“请原谅,我要先和我的男人说句话,然后再让你们两个自己去慢慢聊吧!”
没等令公鬼惊讶地表示同意,她已经抓住子恒,背朝着令公鬼说道:“我不会走得太远,亲爱的,紫苏和我要聊一些会让你们感到无聊的话题。”
她整了整子恒的领子,把说话的声音压到非常低,小丹有的时候确实还记得子恒的耳朵有多么敏锐,“记住,他已经不再是你儿时的朋友了,子恒,至少,不止是。他是转生真龙,真龙大人,但你是锡城人的诸侯。我知道,你会为了你自己、为了锡城人而坚持住自己的立场。”
小丹对他的微笑充满了爱和信心。子恒很想亲她一下。
“那么,”小丹又用正常的声音说道,“你们聊吧!”她身上已经完全没有那种嫉妒的气味了。
小丹转身向令公鬼行过一个优雅的叩拜礼,说了一声“真龙大人”,然后就握住紫苏的手,说道:“来吧!紫苏。”
紫苏行了个动作生疏的叩拜礼,这让令公鬼很吃惊。
还没等她们走到门口,一扇房门突然被撞开,一名身穿仆人制服的高个子女人闯了进来。她的手里有一只装着多棱杯和酒罐的银托盘,酒罐中散发出高粱酒和蜜瓜汁的香气。
子恒几乎吃了一惊。虽然穿着红白两色的制服,但这个留着白色短发的女人就像是鬼指残的母亲,或者是祖母一样。她皱起眉看了离开的两名女子一眼,然后大步走到桌前,放下托盘。她的脸上仿佛戴着一个显示柔顺表情的僵硬的面具。
“我被告知有四个人,真龙大人,”她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道,子恒觉得她大约是要表现出谦恭的语气,但仿佛又总是被什么东西卡着喉咙,“所以我拿来了四人份的酒。”她的叩拜礼让紫苏的那个也显得流畅而典雅。当她出去的时候,把门狠狠地摔上了。
子恒看着令公鬼:“你有没有觉得女人都……很奇怪?”
“为什么你要问我?你才是成亲的男人。”令公鬼在一只雕银多棱杯中倒满寒潭香,将它递给子恒。“如果你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马鸣。每天我对女人的了解都变得更少了。”
“我也是。”子恒叹了口气。这些寒潭香很凉,令公鬼似乎根本没出汗。“那马鸣在那里?如果一定要我猜,我猜他是在离这里最近的酒馆里,多半手里拿着骰子,腿上还坐着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