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厨子话落,秦寒身上气势纤毫毕现,再无藏遮,瞬间充斥整座客栈。
堂内众人发丝、衣襟无风自动,垂野见状望向自家老板娘,发现老板娘神情平淡似乎并不担心老厨子会吃亏。
但垂野却是坐不住,他有些担忧的对老厨子喊道:“老厨子你可别逞强啊,这些大家族里的人最是不讲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要花钱给你收尸,不值当。”
老厨子闻言回头看了垂野一眼,话虽然说的欠揍但还算是好意,也就收下了。老厨子微微一笑:“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过不用担心。老头子既然能把你和元大光收拾的服服帖帖,本事还是有些的。”
老厨子一句说完又看向元大光道:“看好垂野。”
元大光笑着点头:“垂野现在就是我大爷。”
老厨子没有与暮秋交代什么,因为不需要。
老厨子转过身依旧风轻云淡,他看着秦寒冷笑道:“既然不愿意好好说话,那就给我滚出去。”
说罢,一股更加凌厉纯粹的气势自老厨子身上涌出,几乎是一瞬间,厅堂里又恢复如初。老厨子将秦寒的气势悉数压下后玩味笑道:“来让我看看你的耐心是如何有限,又是如何打杀我们这些人的?”
这一次除了暮秋几人外,阮家一行人全都露出了极为古怪的神色。尤其是秦寒,他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前辈高手”。
两人虽然间只有一境之差,但小宗师与大宗师的差距远隔鸿沟,难以逾越。
秦寒知道今日之事没法善了,且小姐的失踪的事也很难再从这几名奇怪的店家身上找到。但秦寒没有退缩,他看着老厨子。气势不减缓缓道:“我们阮家与阁下无冤无仇,我本意也只是为了询问我家小姐下落,阁下当真要鱼死网破?”
老厨子冷笑道:“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一把年纪一身功夫都练到狗身上了。莫要以一个阮家来吓我,先不说阮家够不够格,便是够你也没那资格与我如此说。那小女娃的事我只能说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没有必要做,至于信不信由你。”
秦寒听完老厨子的话欲言又止,老厨子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便又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但却不会告诉你。我没有与你们阮家结下香火情的打算,更没必要出手相救,那都是你们自己的江湖恩怨我不想掺和。我的话说完了你也听得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你们可以滚了。”
老厨子话毕,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秦寒立刻有所感,只不过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厨子已经到了他面前。老厨子抓起秦寒的手臂,一个飞摔将他扔出了客栈,当然这期间难免真气难控让他吃点苦头。
老厨子看着被扔出去的秦寒笑了笑:“还没蠢到要与我打一场的地步,否则就不是把你们扔出去这么简单了。”
阮家众人看着自家德高望重的秦供奉就这样被人像扔鸡仔一样给扔了出去,一个个全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老厨子也没有多废话,之后阮家众人一个接一个人被扔了出去,其中就包括徐绣京。
只有芷沛和卫嬷嬷幸免遇难,因为老厨
子不打女人。
待将一群人扔出去后,老厨子瞥了眼还站在客栈里的芷沛和卫嬷嬷道:“你两还不走?是等着我把你们扔出去?”
芷沛当下早已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卫嬷嬷见识过大场面沉得住气,与老厨子道了声谢后就拉着芷沛立刻走了出去。
受了无妄之灾的阮家众人皆敢怒不敢言,因为连秦供奉都没有反抗的意思那就证明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连秦供奉都不是对手,他们又怎会敌得过?
“客栈小本生意,你们可别忘了付账?”屋内,老厨子又好心提醒道。
只不过这话放在阮家一行人耳中就不知道是提醒还是威胁。
卫嬷嬷察言观色,知道这时候由她出面最合适,所以她又回了客栈一趟,付了帐。
阮家护卫从地上爬起来后又重新站在了秦寒身后,静等他的吩咐。
秦寒回头望去脸色铁青,但他不敢就此与那老厨子打生打死,因为自家小姐还没找到。
秦寒很快冷静下来,回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他便注意到两个特殊却不曾出现的人,昨日那两个戴面具的年轻人。
想及此,秦寒又感应了一番,屋内的老厨子有所感只不过没有阻拦。
很快秦寒就发现客栈里已经没有了那两人的身影,不过客栈外的马厩里两匹马儿都还在。
秦寒想到这里便听到一旁的徐绣京开口道:“秦老,昨日那两名带面具的年轻人听了如此动静也不曾出现,有些奇怪。”
徐绣京压根不是什么江湖人,不过读书人脑子好用,想的多。当然他当下有此话也只是对秦寒的一个提醒,给他提供些线索。
秦寒闻言点了点头:“那两人的马还在只不过人已经离开了,很有可能与小姐的失踪有关系。以那两人脚力应当走不出太远,我一人去追,绣京你带着他们先行赶往康竹城。”
徐绣京点了点头:“秦老放心。不过秦老也要注意那元大光与昨日那个韦修格,他们与那年轻人似乎都相识。”
秦寒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是说道:“我心中有数,你们快快动身。”
说完,秦寒独自一人骑马远去。
徐绣京不明白为什么秦寒对元大光和韦修格不怀疑,不过这些事不是他该管的,所以徐绣京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个毫不起眼的山野客栈后便带着阮家人匆匆启程。
徐绣京被人扔出来也不觉得耻辱,他不敢耽搁 ,一刻没有找到阮水烟的下落他一刻不能放松。徐绣京其实不怕阮水烟有性命之忧,因为能在秦寒的眼皮底下绑走阮水烟说明对方的武学更高,高到连秦寒也察觉不到。
所以徐绣京笃定,所作之人必定有所图谋,不会轻易取了阮水烟的性命。
客栈里,一直到阮家人走后,垂野才悄悄走到门口远远看了一眼。
待看到那些人真的离开后,垂野转过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气定神闲的老厨子笑道:“老厨子,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不世出的高手啊。”
老厨子瞥了垂野一眼,对于他的马匹话欣然受之。老厨子摆手道:“小打小闹而已,是
那小老儿学艺不精,我这点手段在垂大爷面前不够看。”
垂野知道老厨子在拿他开涮,不过他也没在意,依旧面对笑意。
垂野看向老板娘暮秋道:“老板娘,我觉得今天可以给老厨子尝尝桂花酒。”
老厨子闻言有些意外,垂野给他说话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一旁的元大光闻言也跟着点头道:“老厨子今日立了大功,喝一壶桂花酒应该的。”
暮秋这一次也好说话,她点了点头。
嫌人已走,闲人当留。
客栈里的这一番波折很快平息,江湖事回归江湖,看过便忘了,谁也没有多记。
垂野继续他每日早间工作,扫撒出尘。元大光笑着坐在一旁指挥,没少挨垂野的骂。
老厨子又回了后厨,暮秋依旧在柜台上。
吴酒里似乎没有变过,就只是过了一日光阴那么简单。
沈况离开了客栈,暮秋倒没来由的有些担心,可怜的孩子啊,像是整个世道都不想他活。
与垂野笑骂的元大光瞥见老板娘似乎心情不佳,便给垂野使了个眼色,各自安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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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从东方天际稍稍冒头的时候,沈况和阮水烟也走到了康竹城外。
两人当下坐在一处矮山坡上歇脚,沈况眺望远处城墙,终是有些担忧。
往后走的这一路已常能遇上赶路人,沈况两人也是普通江湖人的打扮,除了穿的破烂点之外,其他没什么奇怪,所以没怎么引起旁人注意。
席地而坐的阮水烟拧着眉头,显然是这一路走的不顺。
也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姑娘哪里遭过这样的罪,阮水烟咬着牙走过十多里的山路后,这会儿双腿疼的要命,她只是一直在强忍着不哭出来。
清秀的阮家小姐已经消失了,她此刻模样就只是个遭罪的江湖女子,风尘仆仆。
沈况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干饼递给阮水烟:“我没啥好东西,你就将就着吃吧。”
阮水烟接过沈况递过来的干饼后二话不说啃了起来,昨日她就没怎么吃东西,今日一大早就赶路,所以她早就饿了。
干饼虽然难吃,但饿的时候吃起来也极为美味。
沈况见状笑了笑:“慢点吃,不够我还有。”
一大半个干饼吃完后,阮水烟放慢了速度,她抬头看向沈况轻声问道:“我们就快到康竹城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沈况啃着干饼看了她一眼:“等我安全离开康竹城再说,提前说好啊,进了城你可别乍乍呼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阮水烟。”
阮水烟乖巧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又看向沈况道:“沈况,如果你以后真的缺钱了就告诉我,我可以让我爹给你点。”
沈况闻言抬头看了阮水烟一眼,懒得接话。
阮水烟见状以为沈况不想信便又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让爹爹他们伤害你,爹爹可听我的话了。”
沈况无奈皱着脸:“谢谢你啊!”
阮水烟抿嘴一笑:“不用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