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间和后勤,这两个职位可差着呢......你要是给的少了,我可不换。”王平安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不舍。
王平安和姜燕讲了自己在车间里面的时候的一些事情,一起工作的同事,如数家珍。
眼神寂落。
此情此景,
姜燕似乎也被王平安话给触动了,眼眶有些泛红,“我理解,我理解......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病?”
“平安,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姜燕叹了一口气,才又说道:“那你觉得的多少合适?”
正才是正题。
她问出来的时候,眼神直直的盯着王平安,心揪在了一起。
怕王平安要的多了,却又害怕错过这机会。
王平安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这价码让姜燕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嘴角的肉抽了抽,支支吾吾了半天。
才开口说道:“平安啊,你要这么多,大姐一下子拿不出来啊,虽然我也在轧钢厂工作,但一个月的工资只有26块5,再加上之前老张生病,真正留下来的没有几个钱。”
“能不能少一点!”
要说王平安要的多吗?
多,但也不算离谱。
之前厂子里面有过一个事儿,一个绝户退的时候,本来是想让他侄子接班的,但那侄子在后海那块儿当顽主,被人攮到了嵴柱,成了残废,不得已便把这名额给卖了。
据说卖了八百块钱。
但这毕竟不是买,而是置换。
在此之前,姜燕能接受的的最高也正是三百块,再多,她就好不犹豫的拒绝。因为就算是借,她也借不到。
三百块钱这个点,刚好一下子是顶到了她所能承受的上限。
这就难受了!
家里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但拒绝又实在无法拒绝。
此时,王平安也在观察着姜燕,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和姜燕置换,但不要钱,或者要钱太少了,厂子里面定然有人会怀疑。
做戏必须做全套,这道理他还是懂得。
“二百八十块,不能再少了!”王平安澹澹的问道:“如果钱没有那么多的话,粮票,布票,工业券,或者其他的票证,都可以抵。”
“这......那也还是不够......”姜燕搓着手指,一脸的为难。
实在是手上的粮票,布票,工业券这些东西,她也不够啊!
她没有说借钱的事,此时露难处,只是希望把价钱再往下磨一点。
“哎!”
王平安勐地起身,“既然这样,那就再说吧!”
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姜燕一看,连忙起身,将他拦住,“别,先别慌着走,就两百八,容我再想想办法。”
眼见王平安如此,她哪里还敢再讨价还价,而且这价格她其实已经可以接受了。
王平安看着一脸的急切的姜燕,
他再次坐了下来,其实他压根脚都没挪动一步,刚刚只是在装腔作势。
姜燕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进里屋,翻箱倒柜,从里面取出来一个手帕,打开里面包着的全是钱和各种票证。
数了半天,姜燕满脸发烫的说道:“只有一百八十块钱,加上这些票证。”
“剩下的,等我去皆几家,到时候给你。”
王平安看着桌子上的码得整整齐齐的钱和票证,有十块,五块的甚至......有一毛的。
“行吧,谁让我也急着想尽快把这事儿给了了。”他眼神闪烁,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手在数这些钱和票证的时候,却将其中一些零钱和几张粮票捻了出来。
“这些你们先拿着,生活还是得过的嘛!”
“至于剩下的,也不是那么着急,能借到最好,实在借不到,等你儿子上班发工资之后再还也行。”
“诶,这感情好......”姜燕满眼发红,甚是感动。
后世借钱不容易,这年头借钱也容易,各家一年到头也存不住多少钱。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至于剩下的事情,我就不出面了,到时候该找谁,事情怎么办,还得麻烦姜大姐跑动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姜燕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事儿你放心,我肯定办妥。”
王平安起身告辞,姜燕却非要送他,刚想拒绝,结果刚出门走几步,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看是一捆树枝,
姜燕不禁气急,朝着隔壁的屋子指桑骂槐道:“路是你们家的啊?啥东西都往路上摆?”
隔壁的屋子里面一个屁都不敢放,显然姜燕在这院子里面还是很有气场的。
大杂院里面住的人多,不像后世整理的规规矩矩,屋子里面还不够住,更别说外面,能摞多高就摞多高,管你过不过的去。
大杂院的有的人家墙都塌了半拉,但还是这么住着,等啥时候有钱的时候,就找人过来修补一下。
每逢下雨的时候,家里放脸盆和桶接水的例子,比比皆是。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院子,
王平安骑上自行车,往回走,这年头晚上没有什么娱乐,特别是一过十点,路上基本没有多少行人。
夜风微凉,
与后世的一团团、一簇簇的倪虹不同,此时的京都的夜,放眼望去,万家灯火犹如点点星光点缀,宁静而惬意。
回想刚刚在姜燕家,
从她家里的环境和陈设可以看的出,家里并不富足,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铺炕,几个凳子,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东西,墙面也是发黑的。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放松警惕。
怕就怕,
百密一疏,到时候被反咬一口。
轧钢厂里面都传她和马副厂长有关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达到秦淮茹那种高端绿茶的段位。
是否能做到光吊着那个马副厂长,在没有办成事儿之前,没有给他吃到实惠?
但这种事儿,还轮不到自己去说长道短。
......
而姜燕刚回到家,
就听着外面门一下子开了,“妈,王奶奶家也没热水了,我去刘二家借了一壶。”
姜燕的儿子,张震回来了,
“人呢?走了?”他儿子愣愣而看着屋子,脸色一下子蔫了下来。
姜燕却是看着他,噗嗤一下笑了,嘴巴像是敲开的木鱼,“瞧你那样,成了!”
“啊?”张震大喜过望,连忙追问姜燕道:“妈,咋说的?”
姜燕将事情讲了一遍,
“他已经答应了,不过......还差人家五十块钱,到时候等你上班了,再还给人家。”姜燕叹了一口气,回想起刚刚这一幕。
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儿,似乎太顺了!
但想了想王平安要的价格不低,不禁摇头,暗骂自己想什么呢?
得了这么大一便宜,还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