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院子里面的住户们也都出来了，看着眼前的场面也一下子全都不会了。
啥玩意儿？
老易又绝户了？
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事儿就跟那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样，大伙儿没法劝啊......
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说节哀？
易中海他能不哀吗？
这何止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养老的根子被挖断了啊！
“哎幼......我的川子啊......”一大妈哭的死去活来，垂头丧脑的令院子里面的一众大妈不忍，纷纷上前搀扶。
易中海满脸苦涩的将张川给放到了屋子里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
就连嵴背都弯曲了许多。
这些日子，可以说是易中海这几十年最幸福的日子，房间里面似乎还有张川说笑的声音。
而为了让张川吃好，喝好、上更好的学校，他几乎倾囊而出，将所有的家底都掏了出来。
张川这孩子也算不错，
敦厚、知进退，进了学校，也知道用功，学习成绩也好。
眼瞅着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老两口天天乐的合不拢嘴。
结果......
一大妈两次哭的上不来气，也是如此。
人才两空。
家底被掏空了不说，现在连人都没有了。
养老这道巨大的坎儿再次横在了两人的面前。
过了年，易中海已经54岁了，明年就该退休了。（像他们这种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或者有害身体健康的工作，55岁就可以退休。）
院子里面的老家们看着易中海，终究还是刘海中说了一句。
“老易，孩子这后事，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按家里己出的办，埋我们老易家的坟旁边。”易中海眼睛通红的说道。
在北方有个传统，就是父母辈儿还没有入土的话，儿孙早夭的话，只能用个丘子先埋起来，等老一辈儿的人没了，他才能进坟。
这事儿发生的时候，王平安正在厂子里面和钱合同、许和光他们开会，勐然听说易中海家里的事情，不由一怔。
“张川没了？你没有听错吧？”
阎解成点头，“我亲眼看见的，一大爷抱着回来的，不可能有错。”
王平安不由愣神，
难道易中海就是没孩子的命吗？自己没有孩子不说，好不容易外甥过来养老，这都养不住？
真是时也命也！
“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就到。”
院子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王平安作为院子里面的一份子，不能不到。
......
等王平安回到院子的时候，
灵棚已经支起来了，易中海找人打了一个小棺椁，将张川给放了进去。
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不用搞这么隆重。
再说了，
张川只是一个孩子，辈分低，搭一个灵棚，让谁给他守灵还是咋的？
但易中海坚持，
众人也没有办法，知道老易心里难受，也就一个个只能干看着，顶多搭把手。
还没法说。
但议论还是有的。
“老易这命是真的不好，年轻的时候，两人可着四九城看病，到了也没有生出来一个。”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妹妹没了，来了一个外甥，眼看着......没想到一个脑炎人就没了。”
贾家，
贾张氏那双三角眼瞥向易中海的屋子方向，低声骂道：“早就看出来这小子短命鬼，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还记恨张川坑棒梗那茬子事儿呢，院子里面，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易中海家的张川。
她就是见不得人家好......
天天吃好的，穿好的，不就是一个乡下的孩子嘛？怎么一下子上天了？有那钱怎么不来接济我一下？
不过，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如今的棒梗已经不是她孙子了，不由又骂起来许大茂：“狗东西，活该你老许家没有后，偷人家的孙子，不得好死......”
贾张氏骂骂咧咧，突然眼睛勐然瞪大。
秦淮茹？
她连忙冲了出去。
......
却说秦淮茹，她听说易中海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于情于理觉得还是过来看看。
许大茂还给上了一块钱，
说起来，许大茂和易中海算是同病相怜，所以张川的死，让许大茂有些戚戚然。
“一大爷，节哀！”
许大茂站起来，看着易中海两口子，握了握秦淮茹的手。
心里更坚定了，一定要好好的对待棒梗，别和一大爷一样，到时候连一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
刚回头，
“冬！”
随即眼前一黑。
贾张氏一板凳拍在了许大茂的脑门上，打的许大茂满眼金星，脑瓜嗡嗡的。
“许大茂，你还我孙子，棒梗呢？”
“秦淮茹，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快把我孙子还回来......”
贾张氏和许大茂他们一家瞬间就撕吧了起来，贾张氏揪着秦淮茹的头发，秦淮茹则是奋力挣脱，生怕贾张氏揪掉自己头发。
许大茂晕晕乎乎的照着贾张氏的身上、头上打着。
就在张川的灵堂前面，
大伙儿一看，也上前拦。
易中海和一大妈正哭着眼睛通红，看到这场面，火腾的一下就着了。
“闹什么闹，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你们家吗？”一大妈嗷的一嗓子，冲着贾张氏和秦淮茹她们骂道：“狗一样的东西，天天叫......”
这是彻底毛了，
贾张氏原本和秦淮茹正撕吧，被一大妈这么一整，
全都愣住了。
不仅是他们，就连院子里面的所有人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狗东西，都是你们天天闹腾的，要不然我们家川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你们不得安生的东西......”
一大妈红着眼睛，疯了一样冲着许大茂他们一家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不是......这里面有我们什么事儿啊？”许大茂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易中海那想杀人的眼神，不禁一凌，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院子里面的住户们大多没有说话，
要说，这还真是许大茂、秦淮茹他们的不是，人家家里办丧事呢，你们家来人家灵棚前面闹腾，这不是给易中海上眼药吗？
能不生气才怪！
至于刘海中，
他其实站的特别的近，但脚却是一步都没有往前迈，心里还有点小幸灾乐祸。
刘海中和易中海的关系虽说有缓和，但关系一直不咸不澹，最是看不惯易中海在院子里面威风，如今易中海家里倒了霉，而且是倒了血霉，他莫名的有些高兴。
“老刘，你赶紧上去把贾张氏给拉走啊......”阎埠贵在一旁说道。
“你怎么不上去拉？”
阎埠贵：“......”
嘴巴抽了抽，他不是不想上去拉去，而是怕自己上去压不住阵脚，再被易中海给记恨上。
就在这时候，
有人说话了，“你们想闹自己回家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却道是谁？
王平安，别人不能说，他王平安不怕，直接就说了出来。
不仅他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保卫科的陈科长，听说了易中海的事情，也过来看一下。
许大茂和秦淮茹立马脸色变得极差，不敢再说话，而贾张氏则是放开了秦淮茹的头发。
......
丧事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在四九城里面，白事儿就是大锅饭，院子里面的所有人自然也不例外。
街坊邻居们都来了......
许大茂和秦淮茹两人也没有走，而是留在四合院里面吃饭。
因为还没有成年，所以张川的尸骨没有停多久，就直接埋了......
这期间，王平安一直都在，毕竟院子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
后世，除非家里出了天大的事情，要不然没有人会过来帮忙。
而且来的都是最亲近的人。
在这年头不一样，人情比工作大。
哪怕只是修补一下房子，街坊邻居和亲戚就全来帮忙了，而且一连能帮忙好几天，任劳任怨。
这种情况，放在几十年之后，想都不敢想。
院子里面的大伙儿看着易中海坐在院子里面眼神空洞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
易中海这一波，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之前一直没有希望，那就不说了，但现在......亲外甥给养老，对于他来说，那真是的天上掉下来的福气。
可这福气才维持没几天，竟然就没了。
“老易啊，也别太伤心了，人总得往前看。”
“是啊，易师傅，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啊”
“一大妈，走，到我屋子里面坐会儿去......”
厂子里面的人和院子里面的人忍不住安慰两口子道。
“老易，回头我帮你找一个。”
一个和易中海一个车间的工友劝慰道，却换来易中海的摇头。
找一个？
谈何容易，再说了，自己的亲外甥都没有养活住，再养一个外来的，他哪里还有那个心思？
“一大爷，要不要去我那儿坐会儿去？”王平安看着易中海，半晌终于开口道。
“我就不去了！”
易中海拒绝道，
直到这时候，他都还在想着自己的面子，不想在这时候让王平安看扁了自己。
王平安不由摇头。
虽然有预期，但易中海这态度，还是让他有些无语。
更多的是叹息。
......
张川死了，易中海家里也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以往的欢闹一下子变的冷清。
对于易中海家里的事情，
聋老太太看在眼里，不管怎么说，易中海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一定的私心，但眼下，看着易中海夫妇这样子，她打心眼里面放不下心来。
于是拄着拐杖来到了易中海家里。
敲了半天门，一大妈才打开，“是你啊......”
然后转身直接往屋子里面走，连一句老太太都没有叫，眼神灰寂，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
聋老太太知道她心里还没有过去那道坎，也没有挑她的理，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冲着一大妈说道：
“川子没了，但日子总得往后过，不就是养老的事情嘛，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
一大妈呆愣的眼神之中，忽然燃起了一些光芒，她看向聋老太太。
却见聋老太太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无非还是回到了原点，在咱们院子里面找个养老的不就成了吗？”
“咱院子里面找一个？谁啊？”
聋老太太笑着说了一句，“你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说着，她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娄晓娥。
趁着王平安不在家的时候，她将娄晓娥给带了过来，美其名曰让娄晓娥过来一起帮着劝慰一下一大妈。
娄晓娥满面春风，脸色酡红，“一大妈，我给您带了半只鸡过来，您啊好好补补身子。”
想着都是一个院子的，一大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家里又不缺吃的、喝的，给一大妈一些无可厚非。
所以就没有和王平安说，
而让娄晓娥始料未及的是，自打她进了屋子，一大妈就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哭诉起来：
“晓娥啊，川子没了，没了啊......我和你一大爷以后的养老可怎么办啊，我们怎么那么命苦啊......”
一大妈这么一哭，再加上肩膀抖的......直接把娄晓娥给哭的心都软了。
“一大妈，别哭，别太伤心了。”
娄晓娥连忙宽慰，但她的话一出，一大妈反而哭的更痛了。
如果一个小辈在面前哭，心里自然是没有那么难受，
但长辈就不一样了，
哭起来那肯定更加的令人心中难安。
“您快起来，再这么哭，身子骨可受不住......”娄晓娥彻底慌了，不住的拉一大妈起来。
“晓娥啊，你答应一大妈一件事儿，一大妈就起来。”
殊不知，一大妈和聋老太太此时正在观察着娄晓娥，眼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提出来让娄晓娥和王平安帮忙养老的想法。
特别是聋老太太，利用娄晓娥善良的一点，早就瞄上了她。
一大妈自然也乐意至极。
这院子里面，
王平安和娄晓娥的条件是最好的，而且两人现在又都是干部，一旦他们两个答应的话，那养老条件无疑是最好的。
“啊？养老？”
娄晓娥脑子嗡嗡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大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在之前王平安和她打过预防针，不禁连忙说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我得回去和平安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