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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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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进入寒冬腊月,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因为干旱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进一步加剧, 这个冬天让老百姓体会到了真正的严寒,没有雪花不说,东南风向刀子一样的撕刮着人的脸,生生地疼。

大家都知道今年邪性忒重,可也无可奈何,只是每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为将来的生计忧心忡忡!

因为要过年了, 即使光景不好, 家家都会准备点应节物品,祭祀祖宗,希望得到保佑。等严冬过去,象征着万物复苏的春天, 就会到来, 承载着人们的希望。因为心里有了盼头,大家脸上都不自觉的带上笑容!

刘文青是怕了出门,原本喜欢凑热闹,到哪都会跟着去的她,现在却像只猫一样,整天整天的盘在炕上,不下床, 为此刘任氏还嘲笑她,这丫头是越大越懒了。

不是她不愿意出门啊,主要是天气太邪乎了,干冷干冷的,谁吃得消啊。就连寄稿子都是爹代劳的,可见她窝冬窝到什么程度。

据说这几天城里热闹得很,家家户户采办年货,各种稀奇的物品层出不穷,再穷苦的人家都会花上几个大钱,给孩子买点吃的,玩的,辛苦一年到头,不就图过个好年嘛。商家也是卯足了劲,使出各种手段,掏着老百姓口袋里的银钱。

哥哥的私塾早就休假了,现在也整天见不着人影,家里虽然有乖巧的妹妹,可爱的弟弟,可惜哪有外面来得稀奇。刘习廉也不拘着他们,一年才这么一次,再疯再闹又能出格到哪去呢。

要是二哥不要老是拿点小糖人,剪纸什么的在她面前献宝,那人生就真的太完美了。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外面的风是呼啦啦的,吹得窗楞子‘嘭嘭’地响,它好像诚心跟人作对,连年都不想让人过得安生。好多人家的茅草顶都被掀翻了。这时候哪来的心思放爆竹啊,全家齐上阵,只要用得着的东西全都被压在房顶上,抵抗着四面八方的狂风。

刘家的房子虽然建得牢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习廉也用梯子爬上房顶,哥哥在下面递送着东西,刘文青这时候也不好躲懒,人小力微的,被分配了扶着梯子。石块,树根都被一一的传上窝顶,按着之前她的提议,用袋子把小石块装起来,压在四周。

刘习廉在上面被吹得东倒西歪的,走路都非常吃劲,高处不胜风啊,要不是刘文青眼尖的,让他把衣服全都用绳子扎起来,捆得严严实实的,现在估计会被像放风筝一样的飞起来。

几人刚回到屋里,把冻的通红的手放在炭炉上烤着,刘任氏心疼的很,几个孩子平时都被护的好,手上一个冻疮都没生。这时候是手脚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加炭,背过去抹了把眼泪,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老天爷也不张张眼,留条活路给他们。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缓过神来,接过烤得喷香的红薯,狼吞虎咽地,三下五除二地,一个斤把的红薯就被吞下地,满足地摸着鼓鼓地肚子相视笑了。

“哥哥,等会你们放屁可要走要点,不要在跟前,臭死了。”刘文青打趣道。

“难道你就不放屁不成。”刘文厚反嘲过来:“爹,娘,你们也不管管她,女孩子整天把放屁挂在嘴上。”

刘习廉看着几个儿女闹着玩,觉得很有趣,平时孩子都老成,难得露出这小儿女的姿态:“放屁有什么,是个人就不能免俗。”

“你就偏心吧,小心惯得她尾巴翘上天。”刘文厚小声地嘀咕,一副委屈又敢怒不敢言地小模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满屋的寒气都吹散了几分。

忽然‘轰庐一声,好像村东头谁家塌了一样,几人都明白可能是谁家的房子被封刮倒了,刘习廉站起来:“走吧,咱去看看。”

“按理说,我也不该拦着你们,可是你看这大冷的天,这才刚缓过来,几个孩子要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刘任氏不忍孩子出门受苦,上前阻拦道:“而且,依我看,明明知道有人遭难了,都不会有几个像你一样,这么冷还出门的。自从遭了灾,咱村人的关系可不像以前了。哎,你也别那么傻了。”

想了会 ,刘习廉还是坚持道:“咱有能力,就搭把手,没能力,也不做那冤大头。我听声音有点像徐大夫家那方向传来的,他平时没少帮咱的忙,不去看看心里过意不去。孩子就在家里吧,我一人去,看看就回。”

刘文青一听是徐大夫家方向传来的,也担心是他家房子倒了,之前要不是有他及时从家里拿出药来,弟弟不一定保得住。要知道找人去城里抓药,一来一回的,不知道得耽误多少时间,所以这恩情必须还,于是也站起来对哥哥们说:“哥,咱也去吧。”

刘任氏见状也明白拦不住,只是替他们整整衣服,又添了件外套。

父子(女)四人扛着风,好不容易来到村东头,果然是徐大夫家的房屋塌了一半,他们也不拢南滤蜒捌鹄矗炖锖白判齑蠓虻拿帧

徐大夫也是好运,因为炕烧得旺,睡觉中途醒来,觉得口渴难当,就披了件衣服到外间倒水喝,哪想到这空挡,房子会被吹塌啊,要不是起来倒水,他说不定会被当场活埋。可是现在他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客厅的墙面,倒下来时正好压在腿上,他疼的是钻心的痛。

也喊了救命,可惜风太大,还没出口就被吹散了,他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庆幸,远在金陵的儿子孙子没回来过节,躲过一难;还是该悲叹自己的命运不济,命不久矣。

想想大腿骨在汩汩地冒着血,又是这寒冬腊月的,单单冻一晚上,老命也会送去大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邻里,听到声音,能过来看看,这样才有希望救他出苦海。

可惜他住得偏远,周围没什么人家,他的心渐渐暗淡下去,看来自己今儿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可惜没死前没见到孙子最后一命,死不瞑目啊。迷糊中好像有人在叫他,原来是刘文青发现了躺在倒塌墙下,人已经有点麻木的徐大夫,但还有气,连忙试图叫醒他。

这时候的刘文青在徐大夫眼里就是一仙女,还是位长着翅膀,浑身散发着莹白光芒的。他不明白该怎么形容,要是刘文青知道,肯定会大呼吃不消,她才不要像那傻鸟呢。

几人合力铲去围墙,将徐大夫抬回家去了。整个过程,除了刘文青家,其余没有一人来看过。也不知道该让人说些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下,人就开始有点自扫门前雪了,没怪乎末世的时候,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就是人性啊。

当然也不能排除,有的人家早早进入梦乡,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

简单地给他清洗了下伤口,再弄点止血的草药包扎一下,他们都不会医术,只能等徐大夫清醒后,自己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有点悲观于村民的冷漠,一家人都没说话的意思,早早地各怀心思睡了,显然是要好好地消化一下今日受到的冲击。

一大早,尚在吐纳术中的刘文青,就被噼噼啪啪地鞭炮声吵醒了。

刘张氏也早早地起来,在每个孩子的床边上放上两块糖,这是风俗,过年的早上,刚起床就吃块糖,这样一整天讲出来的都是甜言蜜语,吉利话,讨个好彩头。

至于互相拜年后,一家吃的红枣甜汤的早茶,和糖块有异曲同工之效,只不过前种是专门为孩子准备的,后种是成年人吃的。

刘习廉给兄妹三人一人夹了块自家蒸的糕,示意他们吃下,这寓意是新年登高,更上一层楼。刘文青苦哈哈地吃着糕,她最不喜欢吃这种糯米蒸的东西,黏糊糊的,能不能只把花式收下,不吃这玩意啊。

小包子刘文望吃过奶,正流着哈达子,兴奋地拍着手,一点也不像才三四月大的孩子,整个人精灵古怪的。

家里的猪之前被大伯家买了一头,剩下的被节前宰了,肉都留下来自家吃和送礼。爷爷和姥姥家各送了条猪大腿。喜得刘张氏嘴都合不拢。好像是送给她的一样。

虽然老爷子现在住在大伯家,礼就送到那边了,可是她上有公爹,夫君,正房太太,边上有小妾,下有三个女儿,也不知道她喜得什么劲,傻不愣叽的。

给老爷子拜过年,回家后,也有人陆陆续续地上门拜年了,刘任氏端出早早准备地花生,蚕豆,糖块什么的,留着应付小孩子。

三孩子都换上崭新地衣服,打扮得人模狗样地。等会随着大部队一块出去拜年。

就像前世机关单位团拜一样。先哪家起个头,到一家拜年,然后这两家人一起出发,到下一家,再之后,三家人一起赶往另外一家,就这样,一家一家的,人越聚越多,越聚越全,最后集中到里正,族长或者秀才这些德高望重或位高权重的家里。

刘文青第一次见识这么多人一起拜年的风俗,很是稀奇。而且有不少小屁孩,老喜欢在她边上转悠,难不成,见姐今日被打扮得漂亮,想引起她的注意?可是不应该啊,没见刘翠花,那才叫美呢,小小年纪,已经有我见犹怜的架势。

特别是李大牛,余光注意到他总是盯着自己看,等头往他那一转,他的目光就移开,来回几次,刘文青也明白了,难不成这是偷偷的暗恋自己?

老天,这可是前世今生第一次尝到被暗恋的滋味啊,不过,咱还小啊,别这么早熟,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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