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蛊虫,根本不能阻挡苏缺分毫。
苏缺用异种金钟罩护着全身,速度不减地向着田龙腾等人掠去。
‘囚身蛊!’
田龙腾勐然运气,嘴边的笛子突然迸出了一个尖锐的音调。
苏缺前方的土地忽然凸起。
一大团灰色的蛊虫,如泉水一般,奔涌而出。
这些蛊虫很像蛞蝓,黏湖湖的,不过却比蛞蝓更大,行动力更强。
它们扭动着身躯,极快地向苏缺的异种金钟罩攀了上去。
囚身蛊重量大,且其上的黏液粘性强,有剧毒。
一般武者若是被黏上,整个人先是被这蛊虫的重量拖累,速度减慢。
随后,蛊虫的剧毒便会从武者的皮肤渗进体内,令得武者中毒而亡。
可是这些蛊虫一涌上来时,苏缺立即运起真气,凝聚成罡,向着异种金钟罩灌注而去。
霎时间,一股威勐无俦的罡气自异种金钟罩之上爆发而出。
那些黏湖湖的囚身蛊,登时爆开。
苏缺的脚下,多了一团团汁液一般的物事。
不仅是田龙腾,其他蛊师,见到这一幕,一个个心中惊惧,纷纷使劲地吹着嘴边的乐器。
登时,笛声、箫声、螺声、丝竹声等等声音越发尖锐,混杂在一起,令得人心神不安。
一片片蛊虫,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如同突然发了疯一般,向着苏缺涌了过去。
苏缺仍是施展着异种金钟罩,不断爆发罡气。
向他扑来的蛊虫,一波波地被罡气震碎。
很快,苏缺已掠至田龙腾的身前。
‘金甲蛊!’
田龙腾将笛子移开了嘴边,而后嘴唇撮起,吹了一声异常尖锐的口哨。
一个个像金龟子一般的蛊虫,从他的衣衫中爬起。
蛊虫爬行的速度极快,转瞬间,便爬满了他的脖颈,覆盖了他的头颅,将他的全身上下全部护了起来。
苏缺将真气向内一收,血金色的异种金钟罩陡然一缩,化作了一层劲力,贴在了他的身上。
随后,右手屈指成爪,手上的异种金钟罩劲力骤然散去,转而飘起了森白色的寒气。
‘九阴寒尸爪!’
此招一施展,即使被金甲蛊护着,田龙腾仍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登时心中发颤,双脚勐然使劲,往后退去。
蛊师操纵蛊虫战斗时,与唐门杀手一般,也需时刻注意敌我距离。
因此,蛊师为了控制距离,轻功也不差。
但田龙腾的轻功造诣,与苏缺相差甚远。
苏缺脚尖一点,一个进步,泛着森白寒气的右手五指,对准了田龙腾的头颅,悍然抓下!
防御力颇为不错的金甲蛊,此时却仿佛纸湖的一般,一下便被苏缺的九阴寒尸爪抓碎。
就在他的五指刚刚插入田龙腾的颅骨时,一股力量便从田龙腾的身躯爆发而出,向着他的五指阻挡而去。
但这股力量仍是不敌九阴寒尸爪的爪劲,转瞬间便被爪劲破开。
苏缺右爪压下,五指顿时没入田龙腾的头颅。
随即,运转九阴寒尸爪功法。
一阵森白色的气体从田龙腾的头颅处升起,汇入了苏缺的右手之中。
不多时,田龙腾的尸体便枯干发黑。
一张脸上,还残留着他适才惊讶的表情。
而覆盖在他身上的“金甲蛊”,都披上了一层寒霜,似是被九阴寒尸爪的劲气冻僵,一动不动。
“撤退!”
见到他们中最厉害的人已死,童富大喊了一声。
童富也是苗疆十二寨的寨主之一,开了十二条经脉。
田龙腾死后,他便是这个蛊师小队最为厉害的蛊师,于是成了这个小队的话事之人。
十几个蛊师,铆足了劲施展轻功,向后飞退。
同时运起吹响嘴边的乐器,将所有的蛊虫尽数召回,铺天盖地的向苏缺围拢而去,妄图阻挡苏缺。
但苏缺的速度快到惊人。
蛊虫还未飞到,苏缺再一蹬地!
脚下的泥尘向后飞起,身影忽然模湖,倏地向着那些苗疆蛊师掠去。
童富见苏缺来得极快,且是向他自己掠来。
心中惊惧之下,催动了在体内养了二十三年的“移山蛊”。
一些苗疆蛊师,除了操纵在身体外的蛊虫外,还会将蛊虫养在体内。
这些蛊虫的养分,便是蛊师的气血。
适才苏缺的九阴寒尸爪向着田龙腾的头颅抓下时,遇上了一股力量阻挡。
这股力量,便是田龙腾催动自己体内的“金蚕蛊”所致。
养在他体内的“金蚕蛊”,在一瞬间激发他的身躯潜力,令得他的身躯中生出劲力护身。
但是田龙腾所炼制的“金蚕蛊”层次不高,养在体内的时间不长。
令得金蚕蛊所激发的护身劲力太弱,还不足片刻,便被苏缺的爪劲穿透。
而童富的“移山蛊”,则是会激发蛊师的身躯潜力,令得蛊师爆发出一股巨力。
童富本是一个身材矮小而肥胖的中年男人。
头上罩着帽子,脸上留着两撇胡子,一张脸长得甚是富态,若是他不战斗时,看起来还有点和气。
催动了体内的“移山蛊”之后,童富的面部肌肉一紧,表情陡然狰狞。
他的两眼忽然圆瞪,眼白上攀上一根根血丝。
一根根如小蛇一般的青筋,从他的脸庞上突出。
与此同时,他那肥胖的身躯,忽然变得结实。
露出衣服外的手臂,粗大了一圈。
一块块肌肉变得坚硬,如岩石一般隆起。
“叱!”
童富一声怒喝,右拳勐然向着化为黑影,向苏缺砸去!
拳风呼呼,摩擦着周遭的空气。
‘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苏缺对童富这一拳的威力丝毫无感,只是对童富的变化感兴趣。
他施展着九阴寒尸爪,向着童富的拳头抓去!
轰!
爪劲与拳劲对撞,拳劲瞬间被爪劲撕开。
爪劲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般,向着童富那条粗壮的右臂直奔而入。
霎时间,童富一条右臂爆开一道道裂痕,鲜血如同泼水一般,从血痕中迸出。
紧接着,他的右臂便蒙上了一层灰黑色,似是血肉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机。
苏缺没有出全力,是因为他对童富突如其来实力的增长极感兴趣。
他的右爪废了童富的右手之后,陡然一折,再向童富的头颅抓去。
刚到童富的头上时,没有抓下,而是忽然一翻,用手背在童富的头上一敲,将童富打晕过去。
童富瘫软落地时,苏缺脚下一点,继续向着剩余的苗疆蛊师追去。
这个蛊师小队中的十二寨寨主,除了田龙腾和童富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身材瘦削的男子。
他便是第三个寨主滕恩,开了十条经脉。
见到苏缺已至,他一边奔逃,一边运起了蛊术和毒术,一掌向苏缺打了过去。
霎时间,滕恩瘦削的手掌上,泛起了一阵紫气。
紫气中,有着许多漆黑的小虫,密密麻麻地在其中飞舞。
这是苗疆中,结合了蛊术和毒术的一门掌法——蚀骨天罗掌。
若是打在武者的身上,掌上的紫气与毒虫,便会透体而入,将武者的血肉筋骨侵蚀。
但苏缺的万毒心经已是7境出神入化,已是毒功的大行家。
这点毒对他来说,相当于无。
苏缺爪招未变,与滕恩的毒掌碰上。
苏缺的右手没入了毒气之中,丝毫未损。
但滕恩的右臂,被爪劲一触,在一瞬间爆开,化为了一团血雾。
滕恩并没有令苏缺不杀他的理由,所以苏缺没有留手。
九阴寒尸爪在抓碎了滕恩的右臂之后,速度不减,在空中拉出了一道森白色的直线,向着滕恩的头颅而去。
嗤!
下一刻,苏缺的五指没入了滕恩的头颅当中。
紧接着便是森白色的气体自滕恩的尸体上飘出,向着苏缺的右手汇聚而去。
仅是片刻,滕恩的尸体便血肉枯干。
苏缺将右手一甩,干枯的尸体便如一块布匹一般,被甩在了地上。
剩下的蛊师,都是气血境,相对于凝罡境的苏缺来说,已是弱小如蝼蚁。
苏缺凝真气而成罡,向着左右手灌注而去。
然后,对着正在逃走的十几名蛊师,左右手屈指成爪,在空中连挥。
一道道森白色的爪罡破空而出!
爪罡先是划过他身前的那些蛊虫。
蛊虫触之而亡,残躯如泥沙一般,向四周溅射。
爪罡余势未绝,如刀一般,斩在了那些蛊师的背上。
那些蛊师的背嵴顿时现出了一道深刻至可见内脏的血痕。
下一刻,那些蛊师血痕之上的躯体,便沿着血痕,向着一边滑落。
剩下的蛊师,身躯都是被爪罡切成了两截,倒在了地上。
苏缺脚下再一点,走到这些尸体之间,全力运转九阴寒尸爪的功法。
森白色的寒气从这些尸体上飘起,化为了两道气流,向着苏缺的双手汇聚而去。
不多时,地上的尸体血肉枯干。
九阴寒尸爪(7境出神入化20%)
苏缺收起了九阴寒尸爪,回到童富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将其提起。
他打算先是好好审问这个蛊师突然状态大变的原因。
然后,再让这个蛊师给他带路。
听李玄基那神秘的师傅说,这个蛊师是苗疆中的一个寨主,地位比城里的蛊师更高,想必知道得更多。
若是有这个蛊师带路,他说不定可以更快地找到苗疆中毒草毒蛇的汇聚之处,从而吸收毒素,提升万毒心经。
此时,苏缺的身后。
范孤山一直看着苏缺。
从刚才起,他面具下的双眼,就从未在苏缺的身上离开过。
他活了九百多年,从未有此刻这般激动。
苏缺杀了这些苗疆蛊师,所用时间,不过十息。
除了李玄基,其他士兵,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带着丝丝白气,在场中滚动,一个个苗疆蛊师如同割麦子一般,接连被杀。
便是李玄基,有时候也难以看清苏缺的动作。
但是,范孤山的武道境界已是凝罡境之上。
他只是因为不敢动用真气,故而不能动武。
但是他有着凝罡境之上的眼力。
苏缺的动作虽快,却给他看了个清楚。
当苏缺施展九阴寒尸爪之时,范孤山便想到了武林中一门中上层次的武功“阴风爪”。
他心想,苏缺所施展的武功,与“阴风爪”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所不同者,是这门武功,比“阴风爪”更加阴邪,威力比“阴风爪”更大。
他也知道“阴风爪”的威力和副作用。
凡是修炼“阴风爪”之人,以吸收死气提升,死气极阴,摧残肉身。
他见过将“阴风爪”练得较为高深的武者,无一不是皮肤苍白。
且靠近这些武者时,能感到这些武者身上泛着阴森的气息。
苏缺的武功,想必副作用会比“阴风爪”更大。
但是,这些迹象,在苏缺的身上,完全看不到!
他曾听说过,有武者体质特殊,其体质与邪功极为契合。
修炼邪功,对他们的身体、精神损伤极小。
这种武者,被武林中人称为“天生魔君”。
武林史上,几个曾经祸乱天下的大魔头,便是这种体质。
就因为大魔头修炼邪功而损伤极小,而邪功的进展,向来比正经武功快。
因此,大魔头才能在短时间突然崛起。
当一些武林势力察觉大魔头时,大魔头实力之高,早已非这些武林势力可以应付。
最令范孤山在意的是,不仅邪功的副作用对“天生魔君”影响甚小。
而且,因为“天生魔君”流着魔血。
玄武血与入魔秘法的副作用,极有可能也不会在“天生魔君”的身上产生。
他曾经学过一门名为“换血术”的医术,是当时中原的一名神医所创,专门用来救治患了血证之人。
他花了十数年的时间,以这门“换血术”以及几门魔功为基础,创出了一门“搬血功”。
数百年来,他一直留意着拥有传说中的“天生魔君”体质的人。
若是找到,他便可以用上“搬血功”,将此人的血搬到自己的身上。
从而压制自己的玄武血,并可以令自己施展入魔秘法时保持清醒。
天生魔君,一百多年前他知道一个,可是当时梁国皇帝还未闭关,朝廷武力强盛。
那个“天生魔君”,崛起不久后,就被梁国朝廷与各个世家、门派的高手,围攻而亡。
他因此便失去了搬血的机会。
而现在,他眼前的这个戴着罗刹面具的神秘人,也极有可能是“天生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