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不停的思索着,能否换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来阻止浅离与那人的见面。
“蓝儿和鸿儿正在玩,宫人们说看见你独自往军营去了,我就猜到你是来瞧‘美人儿’,嘻嘻,你好久没指导过我了,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当然是一抓到机会,立即凑上来,好学不倦。“咦,已经结束了吗?呜呜呜,早知道我就跑的再快一点了。”
墨染还未回答,床上的人忽然轻微的翻了个身,浅离小呼一声,越过御医,上去检查,“‘美人儿’的病还是不见起色,能想到的方法都已然用过了,可是他体内残存的最后一点点余毒还是不能彻底的清除掉,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美人儿’?”墨染立时现出很古怪的神色。
“对啊,他从来没彻底的清醒过,也不曾和别人交谈,当然得帮他取蚌名字,嘻嘻,你瞧,他长的多好看,‘美人儿’之名,当之无愧。”墨染的归来带给了浅离一线希望,连日挫败,治好‘美人儿’的信心越来越不足,她没回来看他,都懊恼的想掀桌子。
“‘美人儿’。‘美人儿’。”喃喃重复,墨染的唇瓣颤了几颤。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叫的习惯了,浅离也不觉得这名字有啥奇怪,值得御医放下许多关注。
“他是个。男人!”不行了,再多说一个字,他都可能破功,笑出声来。
“男人怎么了,男人长的比女人都漂亮,当然担得起被叫一声‘美人儿’。”浅离撅着嘴嘟囔,这个名字叫得久了,早就被她理所当然的接受。
“没错,你说的对,的确是名副其实,这个名字取的好,意境十足。”不吝惜的‘赞美’,墨染给予了充分肯定。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这种名字,床上那位居然也能甘之如饴的接受。
他他他,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位吗?
在墨染的记忆中,‘他’可是超级讨厌别人评论自己过于出色的容貌,在苗疆圣域内绝对的禁忌到了北国全变了味儿。
浅离喊‘他’‘美人儿’,还一喊就是几个月,明明听在耳中,他还能忍受。
墨染的心情又沉淀下来,或许,他该回去和沙迦好好谈一谈,‘他’能退让至此,对浅离的那份心,真不知下了多少。
真是让人忍不住担心啊。
“别的话容后再叙,我时间不多,等皇上回来了,还得回勤政殿伴驾呢。”她期待的望着墨染。
“好吧。”不帮着‘他’看一看,她总会是放心不下。墨染跟在浅离身后,来到床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的侧脸,“‘美人儿’,奉皇后之命,墨染特来帮您诊疗。”
‘美人儿’不说话不动弹,把一出装病的戏码演到了足。
在墨染跟前,浅离还保持着修心阁时的小习惯,御医诊病,她会习惯性的在一旁打下手帮忙。
轻轻帮‘美人儿’翻了个身,让他能把左手放在床头。
墨染搭在他的手腕,敏感的察觉到指尖下的手腕不自然的一动。
看来他还是‘他’,不喜外人碰触。
浅离的诊断没有错,果真是久毒缠身的征兆。
大半年的治疗已然好了七七八八,不过还有一丝隐疾,始终蠢蠢欲动的蛰伏着。
“你的方法没有错,他中毒时日太久,想从骨子里彻底根除,需要一定的时间。”墨染心中叹息,真不知浅离歪打正着的把‘他’的毒都治好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浅离听了,莫名兴奋,“那就是说,是有效果的了。”
无奈的点点头,“没错,你一向很棒,如果换成了我,也未必有你做得好,娘娘,你早就出师了,要自信些。”
浅离一蹦三尺高,笑的好开心,红艳艳的脸颊瞬间被点亮,即使在烛光微弱的暗室之内,仍旧不掩光辉。
‘美人儿’惯然就喜欢生活在阴影之下,和那些见不得光的毒物一样,最怕阳光的招摇。
真是难以想象,‘他’居然会对浅离倾心,不管她已然嫁人并生了两个孩子,不顾身在皇宫之内随时都可能被戳穿身份,宁可装病沉睡也得留下,以换取短暂的相处时光。
墨染很难理解。
“回去吧,皇上还在等着您。”收拾好用具,御医催促着浅离离开。
“你呢?不和我一起吗?蓝儿也在勤政殿,咱们好久没聚一聚了耶。”那边特意准备了不少酒菜,就等着人聚齐,把宫门一关,和乐的吃一顿团圆饭。
“我等下再过去,现在想留下,再仔细的帮他检查一番,娘娘,您在不大方便。”澄清的目光坦然,假话说的和真话一样毫无破绽。
浅离大略明白,也不强求,点头答应,“好啊,你忙完了要跟我说结果呦,不耽搁了,我先走,你抓紧吧。”
浅离走出门去,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墨染才嘲讽道,“还装什么,人都已经走远了。”
‘美人儿’慢吞吞的爬起来,“你为什么不走,还想继续打吗?”
“不打了,咱们好好谈谈。”墨染不去理会他明显带有火药味的挑衅,“你留在禁军,是为了皇后娘娘,还是另有所图?”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墨染呐,你我之间,见面直接动手比较合乎于逻辑,当日在苗疆,你四处搞的鸡飞狗跳,这笔账,还来不及找你算呢。”随便找了个借口,‘美人儿’欺身上前,一头行云流水般的长发,划出令人心惊的弧度,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果真不负了‘美人儿’之名。
“苗疆圣域已经没了,过去的恩怨也不在了,您想打架泻火就直说,墨染奉陪,不必寻了些乌七八糟的借口来搪塞。”哼了哼,墨染双色的眸子向上翻,“别忘了,当年还是你亲自把我放出了苗疆,大人,说起来,你也算帮凶吧。”
“有这事儿吗?”不文雅的挖了挖耳朵,他准备来个抵死不认,“不太记得了,好像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啦,还提他作甚。”
“大人,圣域毁了,你好像一点都不心痛,照理说,您现在可不敢躲在北国的皇宫内睡个不停。”墨染狐疑的瞟了瞟他,最后把药箱子打开,在最下边掏出一小瓶佳酿,丢过去。
‘美人儿’吞咽了一大口唾沫,拔出瓶口,酒香四溢,“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玩意了,墨染呐,你才是本尊的知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