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嫡女之间的对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的,但是太过官方,反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几个江北侯府的庶女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顾北嫣明天要出嫁,她们自然不好在萱芷堂留的时间太久了,况且姐妹相对,也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互相客气了几句,便纷纷离开了。
送走了这些有些陌生的亲姐妹,顾北嫣躺在床上,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明天是她的大婚之日,虽然知道以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就算是真的要做夫妻,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人生以后要跟另一个男人联系在一起,甚至说她对这个男人还并不是那么了解,顾北嫣的心里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天晚上,顾北嫣想了很多,很晚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几乎是刚闭眼就被人给拽了起来。
“今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你怎么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顾北嫣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慕倾城和沈长安特意过来送她,另外就是顾家和蓝家平时交好的那些人家,家里有没出嫁的姑娘,便都过来捧场了。
慕倾城虽然只见了这个姐姐一两次,但对顾北嫣的印象却是非常好,一大早就兴高采烈地过来了,没想到新娘子还没她兴致高。
前来凑趣的一位小姐笑道:“定是顾大小姐昨天晚上一直想着宁王殿下,所以睡晚了,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这话说的一屋子的姑娘都笑了起来,也有人笑骂那小姐不害臊。
众人一句一句地调侃着,顾北嫣的脸竟也是难得的红了起来,还没上胭脂,看起来就多了几分动人的风情。
“肯定是想宁王殿下了,这下没差了。”众人之中,数慕倾城闹得最厉害了,慕倾城原本就和萧千烨熟识,对顾北嫣的印象也不错,这两个人成亲,她也只有高兴的份。
慕倾城说完和煞有其事地凑到了顾北嫣的耳边安慰道:“嫣儿姐姐你别担心,宁王殿下你不也见过了吗?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欺负你的。”
萧千烨在战场上什么模样慕倾城没有见过,但因为慕琛的关系,慕倾城从小就和萧千烨熟识,萧千烨对她也一直像个小妹妹一样,神情温和,所以在慕倾城的眼中,萧千烨一直都是个好男人。
“是你哥哥让你来帮宁王说好话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特意叫慕倾城来说两句萧千烨的好话,是生怕她不上花轿吗?
“嫣儿姐姐,宁王殿下真的很好的。”慕倾城极力证明她说的不是瞎话,一句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闹了一阵,谢氏便领着人进来给顾北嫣上妆了。
“大小姐生得可真好,我给这么多人上过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姑娘呢!”来人一边帮顾北嫣绞脸上妆,一边说着些讨喜的话。
事关顾北嫣的终身,谢氏自然也不敢怠慢,请来给顾北嫣上妆的人都是公婆俱在,儿女双全,妯娌姑嫂和睦的官家夫人,为的就是讨一个好意头。
顾北嫣自然也知道她们说的话一部分都是场面话,总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说你家姑娘太丑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姑娘吧,所以对于她们的话顾北嫣的脸上也只是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北嫣极力反对,脸上才没被涂了一层连萧千烨都认不出来的白粉,但妆容也是比她之前要浓重多了。
“嫣儿姐姐,你真美。”画好妆容,带上合适的首饰,慕倾城忍不住叹道。
慕倾城叫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她从小就生得玉雪可爱,可现在顾北嫣是真的担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顾大小姐的形貌和顾夫人还真是像!”有夫人不由得呢喃了一句,她们都是见过当年风华绝代的蓝大小姐的,那样的人,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是不能完全忘记的。
虽然蓝雅不算是自己的母亲,但顾北嫣的身上流着的毕竟是她的骨血,血脉之情是不能斩断的,听到这话,顾北嫣的眼神也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沈夫人赶紧说道:“今天是嫣儿丫头的好日子,我们不提这个,高高兴兴地才对!”
今天只要是蓝雅的旧友,都不由得想到了蓝雅,但今天毕竟是顾北嫣的大喜之日,大家也不好提起这件事。
“你沈家伯母说得对,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不提这些。”谢氏也笑道,可是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晶莹之意。
顾北嫣也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谢氏行了个大礼,“嫣儿谢过舅母这么多年的照拂和教养。”
谢氏是真的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哪家的夫人愿意没事就往城外的庄子上跑,也只有谢氏,这么多年不厌其烦,不时就去庄子上看看她,给她送女先生,教养嬷嬷,聊京城流行的一些新鲜事物,让顾北嫣不至于完全脱离了这个世界。
“快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提什么谢不谢的。”顾北嫣这样一说,谢氏就更忍不住了,泪不住地留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看在蓝雅这个小姑的份上,不愿蓝雅唯一的血脉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便经常去看看顾北嫣,后来也是顾北嫣真的懂事,贴心,她是真的喜欢顾北嫣,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的。
现在自己的女儿要嫁人了,谢氏的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感触都没有!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用哭,宁王殿下以后还能不让嫣儿丫头去舅舅家不成?快别这样了,高高兴兴地出嫁。”沈夫人帮着谢氏一起把顾北嫣拉了起来,大家也都跟着劝了几句,说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实在是不必这样。
“嫣儿收拾好了吗?宁王府的花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嫣儿才姗姗来迟。
对于这个费尽心机不让顾北嫣好过的人,谢氏自然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来了也不必着急,有渊儿他们拦门,宁王一时半会也进不来。”
拦门也是这个时候娶亲的习俗之一,得在新郎面前显一显他们这些娘家人的本事,才不会让对方亏待了他们家的姑娘。
拦门一般都是年轻人做的,年龄稍微大些的,也不愿意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