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嫣回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顾北嫣的性子顾老夫人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了,顾北嫣不是一个任人欺辱的人,她不像世人说的那般,在庄子上长大半点规矩都不懂,但也不像当年的蓝雅一样目无下尘。
顾北嫣就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想在顾北嫣在讨什么便宜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小姐又有什么事了?”魏氏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了,显然对顾北嫣极为不满意。
“也没什么事,只是闲来无事,看了看夫人送过来的账本,发现有许多看不懂的地方,所以想着来问一问夫人罢了。”顾北嫣才不管魏氏是不是喜欢自己,魏氏要是不喜欢她,那她更要让魏氏的心里不舒服了。
“嫣儿还看得懂这些账本?”在魏氏的心里,顾北嫣就算再张牙舞爪,也掩盖不了她是个乡野蛮女的事实,乡野出身的顾北嫣应该是不会去了解这些东西的。
而魏氏是富商家的女儿,从小便是抓着算盘玩的,所以才敢在顾北嫣的面前玩这种把戏。
“倒是让夫人失望了,在庄子上的时候,我难免无聊,恰好就学了学算账,这不,知道夫人在个中好手,特意来向夫人请教了。”
别说顾北嫣原本就会这些,就算顾北嫣真的不会,也要找个精于此道的人来好好算算这笔账,顾北嫣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吃暗亏的人。
顾北嫣把账本摆在了魏氏的面前,“我虽然在庄子上住着,但也知道京城周边近年来并没有什么灾害,怎么母亲嫁妆里的那些庄子年年都欠收?”
一个两个顾北嫣也就姑且认为是庄子上的管事农户不尽心,但怎么可能这七八年来年年都欠收,而且有些已经是老账本了,笔迹却都是新的,顾北嫣怎么能看不出来有问题?
“这倒也不劳烦夫人去查了,我昨天无事去最近的一个庄子上看了看,发现那些庄稼的长势真是好啊,那边的老农也告诉我,好几年了都是这样的长势,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了,庄稼长得这般好,怎么就一点收益都没有呢,夫人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许是顾北嫣的眼神有些过于凌厉,魏氏竟然将自己的头偏到了一边。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平时管江北侯府的这些内务已经够忙的了,难道还要去城外看这些与我无关的庄子?”
“这个夫人不知道我可以理解,那这呢?”顾北嫣笑意盈盈地换了一本账簿来。
“城东八百亩的庄子,怎么好端端便跑到城北去了,数目也不太对了,变成了六百亩,我可听说城北多山,地比城东要差得多了。”
“还有母亲嫁妆里的这家酒楼,年年都有进益,怎么好端端地就盘给旁人了,还只换了六百两银子,这生意做得也未免太亏了吧!”
“……”
顾北嫣又说了两样,便不肯再说了,“我记得夫人最精于此道,便请自己看吧,看完还请给嫣儿一个解释,要不我不懂的地方难免要出去问问其他人。”
顾北嫣这话不只是说给魏氏说的,更是说给顾老夫人听的,要是这件事解决的不能让她满意,那她不介意把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反正她的名声已经不够好了,她也不介意,不知道江北侯府是不是也不介意呢?
顾老夫人听了顾北嫣的话,脸色果然是变了一变。
“嫣儿,你先回去吧,你且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谢祖母,宁王殿下请孙女下午一道去游玩,孙女先回去准备了。”顾北嫣说完还故作乖巧的加了一句,“祖母放心,孙女知道利害的,一定不会在宁王殿下的面前乱说的。”
这话听起来乖巧,但其实也是顾北嫣的威胁,要是这件事不妥善处理,那她就要请萧千烨介入了。
待到顾北嫣出去之后,顾老夫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个茶杯摔碎到了魏氏的面前。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去招惹这个丫头,你偏不听,如今怎么样,你把人家当傻子看待,却被人架住了,你非要来显一显自己的聪明吗?”
要是魏氏真的有那个本事,做的谁都看不出来,那也就罢了,顾北嫣受了算计,也只能是顾北嫣自己蠢,可是现在呢,不止没有算计到顾北嫣,反倒让顾北嫣抓住了一大堆的把柄。
顾北嫣要是把这些事情抖出去,那坏的就不是魏氏一个人的名声了,怕是整个江北侯府都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顾老夫人虽然不喜欢魏氏,但也会给为师这个当家主母一点面子的,尤其是在魏氏的子女面前,现在顾老夫人却不顾顾西珹还在这,张口就骂,显然也是气急了。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把这些亏空全都给我填上,要是真的让那丫头再寻出什么错处,坏了顾家的名声,有你好看的。”顾老夫人真的是气急了。
顾北嫣就不是京城长成的那种温婉贤淑的姑娘,顾北嫣行止由心,从小在庄子上长大,也不能指望顾北嫣会给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什么面子,要是有人让她不舒坦,那她只会让对方更不舒坦,根本不能指望顾北嫣能以德报怨。
“母亲!”魏氏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确实是在那些嫁妆上动了手脚,而且也不是刚刚才动的,这些年她在这笔嫁妆上得到的好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要想补上这笔亏空,谈何容易?
“要是你不能做的让嫣儿满意,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以后就不必叫我母亲了!”
这些日子江北侯府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整个京城都在等着看他们家的热闹和笑话,要是这个时候再出了什么继室贪墨原配嫁妆的事情,那整个江北侯府的名声也就彻底毁干净了。
“母亲!”魏氏的声音已经开始抖了,顾老夫人的意思难道是,要是这件事情得不到妥善安排,就要休了她吗?
“下去吧!”顾老夫人不愿跟她多说废话了。
魏氏被丫鬟扶着回去的时候浑身都是软的,显然顾老夫人的话对她的震慑不是一点点。
而这会,顾北嫣正在和萧千烨在城东的双星湖上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