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李易一礼还道。只是并不想在和苏清纠缠,转身就道:“王大哥,我们回客栈去吧。”说着,李易几步就走到了王猛旁边,跟王猛三人站在了一起。
“李兄,如今苏清既然打算跟你,怎么还能让你去住客栈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地方?”苏清大步上前,拉住李易道:“苏清在这平湖城却也有那么一点薄产,房子虽然不大,但总归还是能住人的;人虽然多,但是一二个客人还是住的下的。”苏清讲话,很客气,但就是从头到尾透着那种让人难以接受的迂腐味道。
李易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拉着王猛走了。“大哥若是看不起苏清,尽可以走,苏清今晚就长跪在这里。”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苏清的叫喊,话音不似先前那么客气,而是隐隐有些坚决。李易诧异的回过头一看,那苏清当真就跪在地上,金湖帮的帮众有不忍的,纷纷上前想把他拉起来,却是拉他不动。
这至于嘛?不过是不去你家住而已,至于长跪不起么?又不是上门求亲老丈人不把女儿嫁给你,这苏清,真有点小题大做的嫌疑。先前李易就被苏清搞的有些无奈,现在苏清竟然用出了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招数了,当真就难住了李易。过去一番推脱,终究还是苏清的圣贤道理占了上风:“那王大哥。。。?”李易看着王猛,有些犹豫。
王猛倒也爽快,或许是仗义,不想让李易难办:“李易兄弟就跟去吧,我们三人明天一大走就要北上了,你要去苏州,和我们不同路,你在平湖城小住几天在动身不迟,不用管我们的。日后李易兄弟要是有机会到北方来,我们有缘再见。”说罢,王猛三人对着李易一抱拳,头也不回的走了。游侠,还是游侠,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对于游侠来讲,无论什么地方,他们永远只能使过客,不能是归人。
看着王猛三人的背影,有些萧索。几番接触下来,李易倒也真看得起王猛三人,心里一动,李易对着王猛三个去了的方向抱拳以示保重。“大哥,跟我来。”苏清抬手一引,领着李易和金湖帮的帮众消失在这条街上。原本胆子大些躲在暗处想看热闹的人看见人就这么散了,好戏也泡汤了,低声骂了几句也就散了。
转过了两条街,苏清领着李易来到了一条大道上。这大道极为平整,且不像刚才那条街一样杂乱。看大道的两边,这里应该只是给有钱人居住的地方。细细一数,这条街上不过只有八九户人家,家家都是朱红色的大门,门口无一列外的摆放着两座威武的石狮,门口两侧,一左一右高高的挂着两个大红色的灯笼,单单是那灯笼里射出来的烛光,已经足够行人看清这大道的路面情况。每家的门口,自是少不了两个抬着小红灯笼,伫立在门口守夜的下人了。看到苏清领着一干人过来,那些看门的下人只是略微用眼睛一扫,便正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金湖帮,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招惹得起的。
领着李易走到大道的中心地段,苏清停了下来,抬手一指面前的大门,说道:“大哥,这就是苏清的家了。”说是他的家,可是苏清的家人却并不在这里。苏清的老父要苏清安心在华山学艺,可苏清却自己跑了下来。只看苏清原本想考功名却被老父送去华山学艺就可见,苏清的老父对于御子很有一套,苏清虽然从华山下来了,却又怎么敢回去?这里,只不过是苏清离开华山之后,在平湖城慢慢发展积攒出来的产物。看这间大宅,光是大门就有这等气象,可想而知里面是何等的光景。这么看来,真如苏清自己讲的那样,坏事没少做。不然就凭他比李易大不了多少的岁数,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一座宅子?当然了,如果是抢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流氓地痞,行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苏清的话音才落,那朱红色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这么大的木门,开门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声响,可见这大门做的工艺是极好的。开门的两人一见苏清,问候道:“苏老大。”说完,就站到了一边。苏清对两人点了点头,随即就对那横练功夫的汉子说:“你先领着弟兄们回去休息吧。你的手,要好生的修养。”
那汉子对苏清好像极为信任,也不问苏清还要干什么,领着一帮兄弟就进门了。他们进去之后,开门那两人又把门关上了。苏清看着就好像是早有打算了,可李易却是一头雾水:“既然要我来你家住,为什么现在又不进去?而且难道他们一个帮的人都住这里么?”
苏清看李易那迷惑的样子,淡淡一笑,从头解释了李易的诸多疑问。
原来是这样的。苏清三年前从华山下来,偶遇了金湖帮的一干人等,又偶然的当上了他们的老大。平湖城中原本有大大小小十来个帮派,金湖帮只能算是小的。可苏清来了之后,凭着自己练过的功夫,带着金湖帮的这些人将平湖城大大小小的帮派给打了下来,从此就在平湖城中一帮独大。这帮派争斗时的混乱,金湖帮倒也从中得了一笔不少的财富,是已在平湖城中说一不二,几乎跟官府平起平坐。虽然做了一帮无赖的头头,可是苏清毕竟读过一些书,事后就玩起来附庸风雅的调调,买下了那座大院。苏清没什么亲眷,那么大的地方本来该他一个人住,但苏清偏偏说人多才热闹,众人就商量着帮他找些丫头下人之类的。可良家的子女,哪里敢跟他们这种黑道上的人走在一起。找不到人,索性金湖帮一部分帮众就带着妻儿老小搬了进去,平时有什么事情,集合倒也容易。
至于为什么不进门,苏清是这样解释的。“刚才听说大哥跟我那兄弟是在楼子里挑上的梁子,大哥这么快就出来了,想来是被我那兄弟扫了兴致,现在小弟做东,陪大哥再去坐上一会儿,权当是替我那兄弟跟大哥赔罪了。”就这样,无语的李易也不想计较那么多了,跟着苏清生平第二次进了青楼。
苏清不愧是平湖城地头蛇的代表,逛窑子挑的都是那种极有品味的地方。长有几十丈的一条街,尽数都是青楼。各家的小姐穿着暴露的站在楼下招呼着过往的人,或是直接就将路上的人拉近楼子里。挡开了几波想过来拉李易的人,苏清把李易领到了一家古香古色的青楼前。整条街的嘈杂没有将这家楼子里传出的筝音淹没,反而让筝音在嘈杂之中凸显了出来颇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看里面的人,穿着都十分奢华,这应该是个有钱人来游玩的地方没错。这家青楼的门口就没有小姐在门口拉客,偏偏这家楼人来人往,生意丝毫不比其他的楼子差。刚到门口,门口两个笑容猥琐的人就跟苏清打了个招呼,苏清也笑着递出两锭银子。倒不是苏清客气,而是只要进楼的人都要给这么点钱,这就有点收入场费的味道了。看这入场费也知道,没有钱的人,怕是直接就被拒之门外,进都进去不得。
跟着苏清一直往里走。穿过大堂,走过了两条池水上的长廊,苏清跟李易来了一个颇为幽静的地方。这又显得苏清的地位了。能进这楼子是一码事,在大堂玩还是在别院玩,这就又要考个人的身份地位,或者说是财力了。
看苏清熟络的打点了一切,两个人在一间布置颇为雅致的屋子里坐了下来。一路引着两人到这里的老鸨笑吟吟的把一锭金子放进了袖子里,轻轻的把门关上,临走时还不忘说了一句:“苏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苏公子的熟人叫来。”人都走了,可仍能听得到那老鸨的笑声。那锭金子可不是苏清的玩乐钱,而是打赏给那老鸨的。
李易细细的观察了下这屋子。墙上挂了两幅古墨山水画,不知道是赝品还是真品。正对着门摆放着一个琴案,案上点着一个香炉,缕缕幽香就是从那里缓缓飘起。正中是一张八仙桌,材质却是上好的檀木,桌上摆放着几个小巧的青瓷小杯。屋子的另一边,放着一个其上绣着鸳鸯戏水图的白色屏风,后面的物事隐隐可见,给人平添了几分神秘。整间屋子的布局,让人走进去就觉得温馨,觉得好像不是到了窑子里,而是拜访某位品味高雅的故友。
李易在观察这间屋子,苏清却是不要人伺候,自己端上了茶,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李易看了一眼苏清,正要坐下,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声。这样淡雅的别院中,那嘈杂声可谓是刺耳得很。李易和苏清都是眉头一皱,大好的雅兴就这样被破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