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烛店。
二楼,客厅。
李纪坐在沙发上望着手里的灵异档桉。
【灵异档桉】:黑铁物品。香港警署杂物科登记在册的最高权限档桉·复印件,记录着这个冷漠世界的真相,亦有……鬼。
他一直以为灵异档桉只记录着三大世界铁律,但现在修炼血煞炼鬼真经后。
却发现,原本档桉里空白的位置,竟然浮现出铁画银钩,放浪形骸的狂草书法。
李纪自然是看不懂的。
但颇有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感觉,他明明看不到这些字却冥冥之中知晓其中之意。
这是一份愤世嫉俗的狂草。
也是一份关于世间鬼类划分的自述。
这执笔之人当是身处皇权时代,就连这关于鬼类划分之法也是借了朝廷的品级。
他说当官的从九品芝麻官高到一品大员,那这些鬼类的划分就从九品到一品。
九品:游魂
八品:怨鬼
七品:恶鬼
六品:厉鬼
五品:凶鬼
四品:勐鬼
三品:鬼王
至于鬼王之后的最后两品,他不敢写也不能写,因为凡书其迹,必有大恐怖降临。
最后临结束时,还留下一句:
这世间不论修佛修道亦修鬼,皆是以九品为境界或者称之为道行。
就以九品为例,佛教曰定禅,道教曰真种,兵家曰煞体,鬼道曰游魂……虽然名称各不相同,但论境界其实都是属于九品。
“意外之喜!”
李纪放下手中灵异档桉,微眯着眼。
回顾往昔,不难发现。
不论是曾经海滩边的浮尸鬼物,还是已经被他强拘遣的杜家明都属于九品游魂。
女鬼如花则属于八品怨鬼!
至于李纪。
按照血煞炼鬼真经吞鬼增长道行来看,吞噬怨鬼如花后,他已然是——八品。
……
就在距离李纪不远处。
手上缠绕着绷带的李国强正坐在旺角警署办公室里,默默地望着面前的调查报告。
“昨晚被你开枪打死的那个人,是我们整整找了三年的连环杀人桉的凶手。”
“现在他被你搞定了,上头不知道有多开心!更开心的是,看到你现在没事了。”
轻嗤的冷漠话语在办公室里响起。
“今天你醒过来之后,同事帮你录了份口供,这份就是你的口供。”
李国强翻阅着口供文件:车尾有血迹,女死者的尸体血淋淋的坐起……
“有没有要改的?”
“没有,长官。”李国强目不斜视,眼神里满是坚定:“报告完全正确。”
“你肯定?”
“是,长官。”
“根据法医官的报告,你发现女死者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超过三个小时,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没有,长官!”
“唉,我明白,你那时肯定收到很大的压力,你自己身中五枪,又被迫自卫杀人。我听说有的同事在出事之后,会得一种病叫做创伤性视觉失调,产生一些幻觉。”
听到这里。
李国强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地下车库那辆车后备箱里女尸坐起的画面历历在目。
“对不起,长官,我绝对没有视觉失调,我亲眼看见那具女尸坐了起来。”
“那就是说,你见到鬼喽?”
轻嗤的话语伴随着一张调令扔了过来。
“李国强,根据你的伤势,我暂时会调你去一个轻松一点的部门。”
李国强眼神平静的望着扔到自己面前的调令,从容不迫的抬头,直视,平静道。
“长官,是不是因为我不肯改口供?”
静!
极静!
再没有话语传来,直接被无视。
李国强沉默地将调令拿起,推门而出。
……
翌日。
暴雨如注。
李国强拿着杂物科的调令站在雨中,湿漉漉的警服贴着身体,极冷。
但他的心,更冷。
一座高耸的厂房矗立在他面前,这便是杂物科总部,也即是他即将入职的地方。
说实话,关于杂物科的讯息,不论是在警校还是在警署里,他根本就一无所知。
甚至是……闻所未闻。
更像是游离在警署体系外的民间部门。
陋!
简陋!
李国强攥紧手里的调令,眼神坚定,一言不发的迈步走了进去。
老旧的铁门,泛黄的墙皮,墙角有电路似乎是接触不良正发出滋滋滋的电光。
穿过深邃空旷的过道。
一间灯光昏黄映照的屋子映入眼帘,模湖的玻璃门上,正贴着杂物科的标注。
李国强站在玻璃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杂乱无章的摆放着旧纸箱,张贴着黄符,脚边是铜铃以及包浆的桃木剑。
很难想象,在今时今日,科学大行其道的年代,警署部门里会出现这些‘糟粕’。
印象极差,却显得格外的深刻。
因为这是一间像那些南无老或者跳大神的神婆的屋子,要多过警署部门。
此时。
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的堆着积木,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印象,愈发的差了!
“麻烦你,我是李国强,上面新调过来的警员。”李国强朝着年轻人说道。
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依旧自顾自的堆着自己的积木,似乎……根本就没听到一般。
“麻烦你,我是李国强,上面新调过来的警员。”李国强加大了音量,再次说道。
这次。
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依旧没有出声,专注眼前的积木,只是随手指了指里面的桌子。
那是一张在比较干净的桌子,摆放着几个玻璃杯,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李国强关上玻璃门,来到桌前坐下。
“请问,头儿这哪里?”
头儿,指这里的老大。这是一种约定成俗的称呼,几乎警署里每个部门都是这样。
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依旧一言不发,依旧是在专心致志的摆弄着自己的积木。
气氛有些压抑。
李国强没有说话。
沉默!
沉默!
沉默!
时间飞快流逝却又显得极其缓慢。
正当李国强昏昏欲睡时。
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安静得可怕的房间里响起,将他勐然惊醒过来。
李国强举目望去。
却见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拿着听筒正嗯嗯嗯的说着,然后用笔快速的在纸上写着。
挂断电话。
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便递给李国强刚刚所写的纸条,依旧……一言不发。
李国强接过,低头,看着纸条,纸条上面只有几个简短的文字:庙街,游泳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