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德英,现在外面有你的朋友说想来看看你,你见还是不见?”
女护士走到一间昏暗的病房前说道。
“朋友?我哪有什么朋友,我的朋友全部都死了,你见鬼了你!”
沙哑疯癫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女护士闻言,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位先生名叫李纪,他说自己刚从国外回来,并且给你带了一本叫做《自杀手册》的书,至于见不见……”
女护士话还未说完。
就听昏暗的病房里传来急促的声音。
“自杀手册?你说的是自杀手册?是这个名字吧?是不是?是不是?”
“是的。”女护士无语,“那你究竟见不见嘛?如果不见的话……”
“见!自然要见,你快把他带来!”
……
几分钟后。
“李先生,他就在这间房里。”
李纪跟在女护士的身后,终于来到了关德英居住的病房外面的走廊过道上。
“在还没有进去之前,请你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他毕竟是位精神病患者,一位精神病患者的记忆系统跟常人不一样的。”
女护士跟李纪郑重其事的叮嘱着。
“你要有耐性去等,因为以前的东西,他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得什么时候不记得,如果你没有耐心的话千万不要进去。还有不要相信他的话!”
女护士叮嘱完,表情轻松,就似走完医院的相关流程一样,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李纪推开病房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狭窄逼怂的病房里。
一束灯光从天花板射了下来。
四周昏暗、漆黑,无窗,不见天日。
一位头戴蓝色针织帽,穿着病服的青年正直挺挺的站在光束下,黑框眼镜后面的那双眸子正冷冷的看着推门而入的李纪。
“你终于来了!”
他沙哑的声音冷冷出口。
李纪眉头微皱,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名为关德英的青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关德英闻言,酝酿许久的气场突然泄了下来,摊了摊手,无辜道:“你在外面讲了那么久,是个人都知道你要来了。”
他郑重其事的坐在椅子上,朝着自己身前的长条木桌,再前的椅子伸手,“坐!”
李纪从善如流,拉开椅子,相对而坐。
“你找我什么事?”关德英问道。
李纪看着关德英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出声说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话音未落。
关德英突然脸色一变,忽然变得极其不耐烦,“诶,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李纪瞬间沉默。
精神病就是精神病,这变脸的速度,这思维散发的树读,当真不是普通人能及的。
正当李纪斟酌言辞的时候。
关德英忽然神情又变,变得十分苦恼,叹了一口气道:“诶,我只是说我不想听,又不是叫你停下来,你可以继续讲啊。”
神经病!
李纪心中暗暗无语。
知晓关德英精神状态真的出了问题,他并未再有所斟酌,直截了当的询问道:“我想知道,《自杀手册》的书,你还有吗?”
此话一出。
整个病房内的气氛忽然凝重了起来。
特别是关德英听到自己杀手册这四个字的时候,忽然像换了个人,表情凝重冷静。
关德英那双搁置在长条木桌上的手臂不动,只有指尖轻轻敲击着木质的桌面。
“哒哒哒~”的指尖轻扣声在寂静且昏暗漆黑的病房一下接着一下的响起。
压迫、紧张,弥漫在空气中。
“你问《自杀手册》做什么?”
关德英目光冷漠的盯着李纪的双眼。
“刚刚护士说,你带着一本《自杀手册》来想要给我,你现在却又问起?怎么?以为我真是精神病,想要来忽悠我啊!”
李纪听到这话,再加上关德英此刻条理清晰的话语,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莫非……关德英是装病?!
然而,下一秒,关德英却突然笑出了声来,他双手捂着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我是精神病诶,你刚刚不会相信我的话了吧?你才是精神病啊你。”
李纪闻言,不由得脸色一黑。
精神病人的脑回路果然够奇葩的!
紧接着,关德英便伸手从头上戴着的蓝色针织帽里拿出一张纸拍在桌面上。
他抬头,目光望着沉默的李纪。
关德英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诧异神色,道:“诶,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这是什么?”
李纪微微皱眉:“哦?这是什么?”
“人呐!”
关德英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面色显得极其凝重,语气神秘莫测。
“她的名字叫做散发,她有一本叫做自杀手册的书到处拿给人家看,搞得那些人个个都想要自杀。我就是在调查自杀手册的时候查呀查呀,查得自己都变成神经病了。”
李纪沉默。
他知道,关德英现在口中所说的散发,极有可能就是关德英的老婆。
因为在原剧情里,关德英的老婆就是曾经到处发布《自杀手册》的人,只不过因为遇到关德英并且爱上了他,这才金盆洗手。
而且,李纪现在后知后觉的发现了。
他,被拖节奏了!
从他推门走进病房里的时候,关德英说出那句‘你终于来了’的话开始。
李纪的交谈、问话,就不知不觉的陷入关德英的节奏里,被对方掌控着进度。
此刻。
李纪这才真正的打量着双手负于身后,不断来回走动且喋喋不休的关德英。
不愧是老警官!
即使患有精神病,但关于做警官时所掌控的一些技能或者说是技巧,依旧牢牢的印刻在他的骨子里,下意识的便使用出来。
这是李纪从未掌握过的技巧。
但李纪知道,任何言语上的暗示,或者说是对谈话的掌控程度,都需要彼此交流。
沉默,往往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就在李纪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的时候。
正在喋喋不休,吹嘘着办桉如何艰难,如何从容应对的关德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关德英转过身来,不解的面对李纪。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
沉默半晌。
李纪缓缓起身,被他拉动的椅子,铁质的椅脚在地板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噪音。
“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