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护士翻着手里的登记册,扫了一眼站在台子前的穿着蓝色外套的女人。
“邵正平,我是他妻子。”女人焦急地回答道。
“这边往左拐,三号病房。”护士一挥手,头也不抬地报了一串住院登记。
“谢谢。”
女人忙点头道谢,快步朝护士手指的方向走去。
已经过了午休时间,病房的门虚掩着,静谧的走廊有几个护士,还有一个被搀扶着的老人。
邵正平躺在三号病房最里面的一个床位上,眼睛直直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整个人像是被消毒水气味泡制的标本,一动不动。
“正平?”
女人压低的声音像是一只手,把他从标本瓶里捞了出来。
“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邵正平微微摇了摇头,他一直有偏头痛,加上连续几天值班,就晕倒了。
女人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邵正平感觉自己背后的伤口微微发麻,想一块别人的肉被自己压在下面。
“叮——”
是同事的短信,王进还是被放走了。邵正平放下手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至于关于王进被抓进警局的那块记忆,完全就是一片空白。邵正平抬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呜——”
木哨的声音穿过烟雾迷蒙的江面,远处模糊的地平线两个红色的点渐渐放大清晰。
“直接去衍门?”宋晓洱跳上先落在石子路上的渡灵鹤,低头问杨祈。
“对,咱们现在有的线索,只有从镇川塔开始查。”杨祈说着,跳上另一只渡灵鹤。
“那,祝我们都顺利!”
站在下面的江阙和三百,抬头看着他俩,点了点头:
“那必须的!”
渡灵鹤伸展开宽大的翅膀,宋晓洱抓住渡灵鹤背上光滑的羽毛,没一会儿,两人就消失在白色的云层里。
“他俩能搞定嘛?”杨祈低头看着地上小小的江阙和三百,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不能也得能啊。”宋晓洱头也不回向前面大声喊道。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渡灵鹤开始慢慢下降。此时的衍门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杨祈弯腰脑袋靠进渡灵鹤的脖子仔细往下看。
之前衍门熙熙攘攘的接到现在空无一人,路两边的铺子地摊全都关了。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渡灵鹤落在港口的沙滩上,溅起的水花“哗”地一下淋在杨祈头上。
“杨哥……咱这,是不是跑错地儿了?”宋晓洱一把抹掉脸上的水,被眼前空荡荡的街道惊得目瞪口呆。
“没错,这就是衍门。”
港口边的镇川塔还和之前一样,两人走过去一看,是镇川塔没错。
“这里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宋晓洱自言自语地抬手触碰塔上的砖石。
她手上有神使印记,但砖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发出一道光把两人吸进去。杨祈从背包里掏出神使符又试了一次,还是纹丝不动。
“两位怎么在这啊?”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一转头,是车老板。就是上回把违禁法器,还有去圭山的筏子借给他门的那个车老板。
“是你啊,其他人呢?”宋晓洱赶忙走上去,杨祈站在塔边上没有动。
“其他人?不在这儿嘛,诶我刚看到有鬼拍卖白猿软骨,去看看?”
他的话把杨祈两人给整懵了,车老板以为他们知道还有白猿软骨高兴懵了。赶忙拉起两人就往巷子里走。
走了一段,宋晓洱悄声对杨祈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这老头该不会……不会!我们中邪了!”
“哈?”
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很大,车老板一头雾水地回头,两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哗——”
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从一个拐角跑出来,不约而同地冲向岸边的浅滩,猛的跳了下去。
“我*,要么是咱们中邪了……要么就是被人下套了!”杨祈一把抹掉脸上的水不甘心道。
“刚才那个车老板是假的,是有人制造的假象。”
拎着两只鞋子的宋晓洱也站在浅滩,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飘起来的沙子,触感很真实。她抬头对杨祈说:“杨哥,嫂子最近还好吧?”
“啊?”杨祈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晓洱,刚要抬手试她额头的温度,就被她挡开。
“看来是真的。”
“嘿,你这丫头…刚才车老板,不应该在这啊。他流通违禁法器逃命去了,怎敢这样跑回衍门?”
“就是啊,还有白猿软骨,咱们去圭山找过,他是知道的。”宋晓洱皱眉道。
“可是渡灵鹤送咱们来的不太可能出错……”杨祈直击根源,又发现自相矛盾。第一步就出了问题,两人都有些烦躁。
“唉……”
“呃……杨哥,我裤子湿了,这水是不是变高了?”
“诶我的妈,快到我裆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又爬回岸上,一爬上去更加不得了了,水面长的更快了。
就像是被水龙头逐渐灌满的水池,几分钟之内,一望无际的忘川已经将木头岸板侵蚀的一干二净,而且还从四周包围整个衍门!
“呜——”
慌乱中,宋晓洱掏出脖子上的木哨用力吹,但连吹了好几下,吹的她嘴唇惨白,天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动。
不断包围上来的水让两人越爬越高,最后几乎是站在了最高的那座茶楼的房顶,原本大的走不到头的衍门变成了一座狭窄的孤岛,水面上只露出星星点点的房顶。
悄无声息的水像是一个无声的侩子手,要了无痕迹的杀了两人。
“还他妈的在涨!”杨祈趴在房顶,往回收收腿骂到。
“接着!”宋晓洱不知道从哪里拆过下来的木板,递了一块给杨祈,自己抱着一块小一点的木板。
“大侄……呼……咳。”
慢慢升高的水位就像是发现了猎物要逃跑的猎手,扣紧扳机。水一下就涨到了连个人胸口,宋晓洱直接浮了起来。
忘川水彻骨的寒意,一点点刺进两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