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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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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毂树给出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去找麻姑神,二是去圭山找愿意当载体的狌狌。第二种风险太大,但是如果一直找不到麻姑神,也只能试试看了。”

江阙分析道,他没有告诉杨祈,迷毂树的原话是,就算找麻姑神也不一定能合成这种治愈神伤的药。但毕竟比让他们在跑一次圭山靠谱。

“谢谢你啊,江小哥,缓解的药还有半个月不到就会到期失效。我……打算再等等麻姑神。”杨祈沉默了一会,抬手拍了拍江阙的肩膀,走到书桌前拿起本来是给韩波的眼睛,转身递给江阙。

“这是一个客人要我帮他找的眼睛,但实在太蹊跷了。”杨祈把汉波的事告诉了江阙,指了指眼睛:“万一我是被他当枪使了,这个眼睛就没有意义了。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忙?”江阙看着还挂着干掉的血丝的眼球疑惑地抬起头。

“你对往生街比我和晓洱都熟悉,你看看能不能找个行家鉴定一下?到底是鬼还是兽的眼睛。”杨祈想尽快搞清楚这个韩波,到底是客人,还是和那个老妇人一样的兽。

“你确定交给我?这个眼球可能不需要找行家鉴定,要是这眼睛真是韩波的,一离了你的手,他甚至可能来抢。若果不是的话,鉴定了意义也不大,鉴定结果反而容易混淆视听。还是得从韩波的态度上来判断。”

不愧是读书人啊,杨祈听江小哥分析的头头是道,发现自己的做法确实太武断。江小哥见杨祈点头认同,便把手上的眼球放在茶几上接着说:

“这个眼睛你就先留着,也不用主动去找韩波。先把肩膀上的伤治好了再说。到时,你再去找找看那个被你挖了眼睛的兽,他和韩波一定有恩怨。”

“嗯好,江小哥帮我解决了好大的一个麻烦。”听他这么一说,杨祈觉得错综复杂的事瞬间变得清晰了很多。

江阙看着杨祈真诚的眼神,有点内疚,上次判官来质问他为什么要把杨祈他们往圭山引,但原因他一直没说。后来找到了迷毂树,杨祈几乎是救了他的命。江阙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抬头看着杨祈把眼球收起来,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

“杨哥,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坦白,说起来差点害你们在圭山出不来。”

“嗯?”杨祈被江阙莫名奇妙冒出来的一句话弄的摸不着头脑:“找白猿软骨那次?没事啊我们。”

“对,就是那次,我没跟你们一起去,还没有告诉你们,雾神也在圭山。”江阙艰难地开口道。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那个女人确实厉害,但你杨哥毕竟是神使,没那么容易变成炮灰的。噢,我煮了粥,应该好了……”杨祈满不在乎笑道,站起身走去厨房端锅。

“雾神,是我母亲。”

“……”

杨祈手上拿着抹布僵在了原地,江阙的母亲是兽?!

“那你……”

“我是人类,是兽和人类的小孩,这种情况有悖常理,所以才会魂魄流失。后来遇到了麻姑神指点来找你们。”江阙低头,两只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凝固,一个紧张的说不出话,一个震惊的说不出话。

江阙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看着杨祈惊愕的表情,非常诚恳地说“杨哥,:我不是想瞒着你们。圭山那次我是真的不能见到雾神。对不起!”

“为什么?”杨祈半天没反应过来,听到这才开口。

“她不会想让我活着的。杨哥,如果没碰到你和晓洱的话,我现在已经消失了。你们这么信任我……对不起!”

“呼——”杨祈垂下手,长出了一口气,走近江阙,盯着他紧张的表情看了一会:“不是兽就行了,是也没关系,你,和迷毂也帮了我们很多。”

说完,便转身拔了电饭煲的插头,打开盖子往里面撒了一些胡椒粉。这下换江阙目瞪口呆了,刚才他还以为江阙会给他一拳,杨祈心这么大?

“啊?杨哥你……不介意我是雾神的儿子?她在圭山攻击过你们啊。”

“我介意!介意你废话半天不让我吃饭!闭嘴,吃饭!”杨祈瞪了他一眼,递了一只碗给他。

十点,宋晓洱一个人在家打游戏,本来还想问问杨祈今天要不要去找麻姑神把药的事情解决了,但她实在累的不行。

她还不知道杨祈又去了一趟警局,还盘算着想把枪要回来,从某种角度来说,那是她父亲的遗物。宋晓洱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但总是有无厘头的事和人让她不得不在意。

比如:酒神送给她的石子。

上次他们从环冢逃回往生街,判官给宋晓洱看的那个丹砂石,她其实在騩水河的时候就有奇怪的熟悉感,那个丹砂石证实了现在她手上带着的也是出自騩水河。至于她自己,宋晓洱实在没有猜测的线索。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酒神和她认识,前世,或者是她不记得的很久以前。宋晓洱趴在桌子上,透过房间里的灯光看着手腕上的墨绿色石头,里面丝丝缕缕的纹路……

第二天早上九点,杨祈被一通电话叫醒。

“喂?老杨,有个死者家属找你,说是请你入殓。”

“好的,我这就来。”杨祈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工作服,一边思忖着,该不会和上次魏蓉的情况一样,再来个人,给他一封莫名奇妙的信吧?

想到这,杨祈自己摇了摇头。上回的那封信还一直搁置着没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不能总这么邪门。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殡仪馆。

这次,是一个老人的尸体,家属哭的很伤心。特别是老人的孙女,才十岁左右的样子,牵着她母亲的手抽抽搭搭的止不住。

“您好。”杨祈朝站在最前面的老太太微微欠了欠身,这大概是死者的老伴儿,也是操持葬礼的人。

“您好,您是杨祈师傅?”老太太面容憔悴,显然是想打着精神来的。

“是的是的,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杨祈非常谦恭地对老太太说。

他有些纳闷,最近一直陷在寒鸦和兽的事里,并没有送走过什么客人啊。麻姑神这两天不是也没出摊吗,是怎么把死者往他这里指点呢?

“您方便借一步说话么?”

“啊?可以。”杨祈一头雾水地被老太太拉到一边,老人从宽大的针织外套的口袋里找了半天才找出了一封信,递给已经目瞪口呆了的杨祈。

“这是指点我来找你的人让我代为转交给你的。”老太太把信塞到杨祈手上,不过这倒是一封正儿八经的信,也不是祝餘纸的材质。

“我家老头子就拜托杨师傅了。”老太太见他收了信便转身走向孙女:“好了好了,不哭了昂……”

杨祈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比上一次正常了不少。离入殓的时间还有一会,他走回休息室,把一直没带回去的脏的工作服收进背包里。、

还有一段时间,但他没有打开那封信。杨祈的想法很明确,作为一个入殓师,他是送亡者的最后一程,无论是魂魄还是肉体,他都应该做到郑重的,心无杂念的把客人送走。

“叮——”

时间到了,杨祈收了收脖子上的领结,走出了休息室……

整个仪式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杨祈饿的不行,这个点餐厅都很空,他走进了一家餐厅。在等菜的空当,他打开了口袋里的那封信。

“杨祈,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你。有一次我路过一个馄饨摊,正想上前打招呼,听到了你们谈话的内容……很抱歉偷听你们说话。也很抱歉一直以来我哥哥对你的利用。这个病人是我们医院的,跟我们家很熟,我就让奶奶找你,希望对你有帮助……”

“您的盖浇饭——”一个伙计把饭放在杨祈的桌子上就走了,完全没注意到杨祈拿着信纸整个人都静止了。

落款是也正是邵棠,杨祈看着手里的信,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并不想让邵棠知道,自己做神使,是为了修补魂魄。最不想让她知道的,是自己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经常会面对死亡的威胁。现在让他心里五味陈杂的,是邵棠还帮他。

果然还是让她知道了,杨祈放下信,苦笑着看着空荡荡的餐厅,桌角边的一只猫正蹭着杨祈的裤脚。

“喂,要是你心爱的姑娘知道你脑残怎么办?”杨祈弯腰挠了挠猫的头顶。

“喵——呜……”那只猫回蹭了一下杨祈的手指,一甩尾巴走了。杨祈看着猫跑走的背影,叹了口气:“没出息。”

吃饭,不管怎么说,情况还不算太差,邵棠知道了也没有直接拉黑他。

至于邵棠是接受杨祈了,还是只是善良而已,先不纠结了。只是,以后面对邵棠的时候可能耍不了帅了。而且,邵棠开始接受他了,以后说话不能满嘴跑火车了。

他扒了口饭,自己安慰顺带总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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