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尽管心里有些害怕,我也必须在此刻站出来,我总不能叫那鬼魂以为这屋里没人。
手里捏着一道可以打散鬼魂的手印,随后我站了出去,发现果然在门口有一个面色苍白,披头散发的女鬼,身上穿着居然还是一身赤色红衣。
一见到这身红衣,我就先下了一跳,因为我早就知道,身着红衣的必定是厉鬼,看来今天这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于是我主动站出来,对着门外显然有些惊讶的女鬼高声喝斥:“何方孽障,竟敢来此作乱,我乃驱邪杨家的传人,你竟然敢如此放肆,莫不是活够了不成?”
听到我的动静,那女鬼惊讶地看了过来,随后纳闷的想了好半天,这才朝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看着那手上附着的深重阴气,我赶紧抬手打了过去,女鬼发出一声惨叫,却并未激起凶性,明显是不想与我动手的意思。
见到这场景,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已经到了这地步,我总不能继续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于是我主动问。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算是有求于我,你也得告诉我才成。”
可是那女鬼捂着嘴,只是一味的摇头,我更加纳闷了,怀疑此事有假,我们手舞足蹈了半天,那女鬼似乎没别的办法,只能松开了捂住嘴的那张手。
我这才看见,原来那女鬼的舌头已经被人从根上割了下去,只留下一个黑洞在嘴里,看起来格外吓人。
看见女鬼这个样子,我更加心慌了,一般这样的女鬼都怨气格外深重,这是不知道女鬼找我要做什么?我没有什么能耐,总不会是找我报仇吧?
过了好一阵子,那女鬼才无奈的用手指蘸着自己身上的血气,在地上写下了几行字。
“听闻杨家能给鬼魂治病,我缺了舌头,不能投胎,请您帮忙。”
“事成之后,我愿意一颗鬼牙作为回报,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若有来生,必定结草衔环。”
一看见女鬼写的这两行字,我也忍不住有些心动,鬼牙是难得的东西,以前只知道有些阴阳中间的使者,身上会有鬼牙的存在,这东西制成的令牌可以令活人与鬼无异,并能在鬼魂当中横行无阻。
人类长期与鬼魂接触,自然要遭受鬼魂身上的阴气侵蚀,可是有这东西以后,人类却远远不必受这些东西的拘束,我当然也容易对这东西心动,谁不希望自己在阴阳两间畅行无阻呢?
可事实上这东西极为难得,要想用鬼牙做成令牌,仅仅一颗牙齿还远远不够,需要集齐数百颗牙齿才能够做成一张令牌。
如果有这张令牌傍身,即使没能逆天改命,柳白韵仍然能够用一个活人的身份活在这世上,却不必遭受鬼魂的干扰,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因为一旦把自己的身份伪装成了鬼魂,柳白韵简直就是其中的一大杀器,据我所知,有很多鬼魂身上的阴气,还远远不如她一个活人身上的阴气深重。
于是我就更加动心了,随后扯下来门口的符咒,让那女鬼进了门。
考虑到好这女鬼毕竟不会说话,我只好拿出了我家的祖传毛笔,随后在上头沾了牛眼泪和墨汁,这才让那女鬼能够拿住这支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字。
那女鬼写的事情洋洋洒洒不少,我从中提炼出了最简单的事情经过。
原来女鬼本来是离这里五百多公里以外的海城人,大约海边长大的姑娘都灿烂迷人,自然是少不了人追求的,尤其是从未见过海的外乡人。
姑娘很轻易地和一个外地男人相恋了,两人在仅仅数十次的交流之下约定了终生,姑娘也决定随男人一块儿回这里来。
只可惜早有人说过:“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爱情的寿命大约真的不长久,姑娘很快就因为从小体质寒凉,再加上本身子宫位置前倾,以不容易受孕为由,被婆家虐待殴打。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姑娘也从未想过回家去求父母为自己做主,也并没想过要离开这个伤害自己至深的男人,只想着为了两人的爱情再忍一忍,或许有了孩子就会好了。
只可惜事不如人愿,还没等到有了孩子,男人就出轨了,这个不愿意回家,也很少和家里人沟通的外乡姑娘当然成了男人最好的保姆以及出气筒。
为了逼迫姑娘离婚,男人不断地殴打虐待,最终再活生生的再一次虐待中割掉了姑娘的舌头,让她真正的成了一个哑巴。
从此以后及时满腹的辛苦也没办法再与任何人说,平日里能多说上两句话的邻居,也因为深深的恐惧,以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情和姑娘断了联系。
再加上早已和父母许下不回家的诺言,姑娘就这样活生生的被人打死在外头,也没能和家里人见上最后一面。
如今姑娘才终于知道后悔,只可惜一切已经晚了,可这姑娘到底还是善良,不但没想过报复,反而只想要逃离这里,可真正的逃离,又何其困难。
姑娘当时已经被打得迷迷糊糊,在死亡好一阵子之后也是不知何年何月,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埋骨之地在哪,只知道自己离开湖滨小区之后就会消失。
可是天长日久的藏在那里,成为一个幽魂野鬼,当然不理想,所以她才在一个路过老鬼的提醒之下,找到了我这里,到我这里的方法是自毁灵魂。
看见姑娘已经隐隐约约要消失的左腿,我忍不住也有些头痛,湖滨小区离这里不远,才过三公里的路途,居然已经能够让这只鬼魂失去一条腿,如果我住的再远一点,或许这鬼魂根本坚持到来到我这里。
心里忍不住一软,随后我拿出了几样温养魂魄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我那碎掉的血佛玉,即使已经碎掉了,它仍然能容纳一个无家可归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