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三百七十二年,十二州内突然出现十三名杀手,这十三名杀手手段极为残忍,在各方掀起了腥风血雨。
没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因为见过他们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他们每杀过一个人,都会留下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令牌,名为血杀令,然后会消失一段时间,直到再次杀人……
整整一年,各方境内便有无数高手死在他们手里,一时间人人自危。
这十三名杀手极度的狡猾,凶狠、冷酷,而其中一位名为“苍狼”的杀手更曾在五名一流名宿围攻下逃脱,声威大震,十三名杀手的出现,在大晋之内掀起了一场浩然风波。
时维九月,秋风飒飒。
大宁城位于大晋西南部的汴州,一府首会,又有百花之都的美誉。
近午时分。
街道两旁的桂花芬芳四溢,小小的花骨朵,犹如翡翠黄金。它们不停的飘落,为整个大宁城都增添了繁华盛景,犹如蟾宫桂月一般。
杜庆生大步走在长街之上,他是来大宁城办事的,因为有个叫万花门的小宗派,竟然敢霸占他们万毒门的矿场,身为万毒门的长老,杜庆生自然要出手铁血镇压,以显宗门威严。
杜庆生闻着食物散发出来的清香,路头有许多卖小吃的摊主,如千层油糕、春卷、甜酒酿、牛肉汤、蟹黄面等等,各式各样,眼花缭乱。
他满口生津,对于吃,即便已是坐照境中期的顶尖高手,也仍然没有半点抵挡力,他生平就好这一口,也常常对友人说,人生在世,吃乃是头等大事,如果不让我吃,那还不如我死了算了,在吃的面前,天大的事情也可以再缓一缓。
杜庆生每一种小吃都买了一点,付了钱,便坐在一棵桂花树下,准备好好大吃一顿,然而,当他尝了第一口千层油糕之时,眉头为之一皱,将它置于地上,其余都用舌头沾了沾,扔在一旁。
数位小吃摊主见到这一幕,不由得问道:“这位大人,怎么?这些东西都不好吃?”
杜庆生徐徐站了起来,望着正在飘落的桂花,冷笑道:“好吃是好吃,但吃了会死人!”
而这时,卖蟹黄面两名的少年却大吃失色:“吃了会死?你是说……有人下了毒?”这两个少年一个看起聪慧,一个看起来木讷,尤其是后者长得跟铁塔似的,比寻常人要高出半截身子。
两名少年这么一大呼小叫,其他卖东西的,却是齐齐变色。
“你小子倒也聪慧,也知道是下了毒。”
杜庆生望着这些摊主,目露寒光:“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是万花门派来的吧。可惜你们忘了我是万毒门的,区区一些小毒,又怎么能够瞒得过我的舌头?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这千层米糕放的是五毒散,用金叶菊、黑心莲、沾了瘴毒的桃花,以及长在寒碧潭中的紫藤、再加上碧蚕蛊五种毒物烧灰炼成的剧毒毒药。中了这种毒,便会全身溃烂而亡,死时候的痛苦,比毒蛇咬死还要难受。”
“春卷里有毒,名为化肉丹,如放于食物之中,吃着必死,死后一时辰,全身肌肉即化为黑水;如洒在伤口之上,一刻功夫,肌肉便开始溃烂。”
“这甜酒酿也有毒,叫做化骨散,无色无味,中毒者三个时辰之内,骨头酥散,全身化做血水。”
“……”
杜庆生对这些毒药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为了杀我,你们倒也是费尽心机,只可惜这方法用错了,若是换做旁人,说不定还真让你们得手了。”
卖蟹黄面的两名少年失声道:“什么?毒?这里的食物都有毒?不可能,我们的蟹黄面没有毒……”
杜庆生背负双手望着两名少年,微微点头:“你们的食物里倒是没有毒,等我杀了他们,再来你们的吃蟹黄面。”
这些卖小吃的摊主,见事迹败露,纷纷从摊位中抽出兵器,吼道:“动手!”
杜庆生冷笑:“树上的两个,也下来吧。”
簌簌!
两道黑影从树上扑下,带着一片寒光,那些桂花如雨般洒落,地上的食物都落上了桂花,金黄色的光泽,令人食指大动。
“好花,好花。”杜庆生大笑。
见到两道黑影扑来,那些摊主也齐齐扑来,两名少年一脸的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乌合之众!”杜庆生摇了摇头,一脸的蔑视。他掌心之间突然涌现出一团乌光,乌光一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迎面扑来,令人头昏脑涨,正是万毒门的万毒功。
乌光迎风暴涨,那些扑来的摊主,黑影,刚一接触到这些光芒,齐齐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兵器坠地的声音络绎不绝,不到片刻,地上就躺了十几具尸体,毒功之威,恐怖如斯。
杜庆生杀了这些人,随后冷冷看着正在瑟瑟发抖的两名少年,走过端起地上的蟹黄面,只见上面落了十几朵桂花,他毫不在意,连同这些桂花一同吃下,大快朵颐。
不一会,便将蟹黄面吃个干净,他抹干净嘴,啧啧称赞:“面是好面,只是杀了人,未免有些扫胃口。”说着,他环顾地上的尸体,冷冷一笑:“一些无知之徒,还敢毒杀我?”
“终年打猎,鹰啄眼,上得山多终遇虎,杜庆生也有玩火自焚的一天!”一道冷笑传入杜庆生耳中。杜庆生面色一沉,说话正是两名少年中的聪慧少年,而一旁那名木讷少年也正笑吟吟的看着他。此时,两人脸上全无惊惧之意,反而是一脸的沉着,平静。
“你在教训我?看来你们是想死了。”杜庆生目露凶光。
“我说了,上得山多终遇虎,杜庆生死的人是你。”聪慧少年背负双手,悠然走来,只是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杆红樱长枪。
杜庆生怒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真气一动,腹中一阵绞痛,宛如肠穿肚烂一般,有千万般钢刀在割,提起的真气也为之一散。
他一脸的骇然,知道自己中毒了,然而却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中毒!”
少年扑了过来,枪芒之上青光耀目无比,一层寒冰笼罩其上,速度快如闪电,大声说道:“杜庆生,你的舌头确实厉害,没有人可以用毒来毒杀你,只可惜我没有下毒,是这桂花下的毒。”
杜庆生拿出自己的随身兵器,一柄大刀,刀光一闪朝少年的腰部劈来。
少年摇头叹道:“桂花深入南海蟹黄,是剧毒,这东西从你舌中入,在你胃中形成剧毒,所以你的舌头无论如何厉害,又如何知道有毒呢?如今你又真气引动,毒已侵入你的五脏六腑,你必死无疑。”少年身体轻轻一动,便躲过了这一击。
少年一脚踢中杜庆生的下颚,杜庆生飞出七八丈之远,兵器坠地,他口吐白沫,浑身颤抖,脸色由红传青,再转黑,渐渐停止了呼吸,显然是毒入骨髓。
少年过去一枪刺入杜庆生的心脏,此时他仿佛似换了个人一般,神情尽显冷酷之色,那铁塔少年笑嘻嘻的跟了上去。
两人向东走了。
“死人了。死人了。”
街上大乱,惊呼声大起。
“血杀苍狼令!”
人丛中突然有人惊呼,一块血红色的令牌落在杜庆生的身上。
“是十三杀手的苍狼。”
……
十月,千里外的青州。
南平城步入夜色,城门大开,家家户户亮起了灯火,旅客、商人、乞丐以及百姓都出来走动了,白天实在太热,到了晚上人们就出来透透气,人头攒动,灯火通明,倒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绿杨码头,这里是南平城游客最稀少的码头,游湖船通常不在这里泊舟,只有那些从海上来的货船会在这里停留,附近没有酒楼与客栈,全是清一色的低矮木房。
这些低矮的木房阴暗、潮湿、价格低廉,都是给那些船夫和搬运工住的,一些船夫或者是搬运工喝醉了酒,怀里抱着酒罐横七竖八的躺在码头,嘴中讲着胡话,呼噜鼾声震天。
南面阴暗的小巷里,突然出现了四名穿着黑色劲装的壮汉和一名黑衣老妇,壮汉们扛着一口大铁箱子。
五人走出小巷,跳上码头,沿着湖岸向北走,到达五十步外一株巨大的绿杨下,并肩一站,“砰”的一声,重物砸地,大铁箱放在地上,随后那黑衣老妇面向着湖,发出两声短啸。
片刻,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五人没有回头。
“花红都带来了吗?”
“都带来了。”老妇沉静的说道。
“两百枚元石,半文不少。”
“杀的人是谁?”
“同文馆馆主,朱由是。”
“很好,你们可以走了,沿小径东走,不要回头。”
“遵命!”
五人转身疾步走了,没有回头,转眼间消失在码头。待他们消失,从大树后徐徐走出两人。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他们的模样,一人身材魁梧,犹如一座铁塔,给人一种压迫的气息,另一身穿黑袍,身材修长,脚下从容举步,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比起身旁的铁塔男子来说更具压迫感。
“秦城,同文馆馆主,朱由是可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传闻已经踏入了坐照境中期。”程伟茂朗声说道。
“放心,既然我敢接下,那么自然是有把握杀了他。”秦城笑了笑。
秦城看了一眼地上的铁箱子,道:“老规矩,箱子里面的元石咱们一人一半。”
“砰。”
秦城将铁箱全部打开,顿时一缕白芒从铁箱子里散发出来,一枚枚灵气逼人,两指来宽的元石整齐的摆放在其中。
“这么多元石,要是有个储物之宝就好了,方便拿。”程伟茂惊叹说道。
“储物之宝可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唯有一些仙家遗迹中才有,这种宝贝也是钱财换不来了,被当成传家宝流世,又怎么会轻易露面呢?”秦城说道,抬头看着远处的月色,忽而眉头一挑。
“有人来了,是巡逻的官兵,我们走。”
程伟茂往西北边瞧了一眼,点了点头。提起铁箱子,跳入码头的一艘泊船上。
船陡然下沉,然后飞速驶动开来,朝远方的对岸驶去。
第七天,青州南平城同文馆馆主,穿心刺朱由士,晌午时分死在青州最豪华酒楼太白楼门口,背心留下一把锋利的燕子回钱镖。
脚下,一枚血红色的令牌分外醒目。
有人认识这种符牌:血杀狂熊令,十三大杀手之一的狂熊杀手的信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