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区,嘉洪实业,马洪涛正看着财F新签署的文件,仔细到每个装备型号、数量都核对了好几遍,确定无误后,在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了上去。
不多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涛哥,陈铭在外面,说要见你。”属下走了进来。
马洪涛原本愉悦的脸上,突然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摸索了下鼻子上的伤疤,恨意上涌。
“让他进来。”声音沙哑。
“好...那个,用把他留下吗?”属下撩了下衣摆,漏出七套。
马洪涛摆了摆手,烦躁道:“你想告诉所有人,我杀了沉家女婿?”
几分钟后,陈铭叼着根大南门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马洪涛对面。
“怎么,L市混不下去了?”马洪涛就像老朋友见面一样,分外眼红。
陈铭弹了弹烟灰,拿起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茶壶,对着马洪涛脑门端量了下。
“猜猜,你拔枪的速度快,还是我敲碎你头骨的速度快。”陈铭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
马洪涛不自觉的摸向腰间,总觉得陈铭这种人,能干得出来。
“别废话,你来京不会是专门跟我撂狠话的吧?我怎么听说,沉家好像不太待见你。”
陈铭放下茶壶,向前探了探身子,漏出一口森然的白牙,就像当初在华城歌舞厅打断鼻梁骨时一样的表情,压着声音说道:“我是来杀你的,信不?”
“就凭你?”马洪涛将心底的杀意压下来,右手在桌底拔出七口。
对视片刻,陈铭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窗前,将烟圈吐向窗外,看到几台车在隔街缓缓停靠,J用大普上走下一身作战服的魏然,女人给自己点了根烟,看了眼手腕,似在卡着时间。
陈铭转身走向门口,停在门边,留了句话:“一会儿在回来,杀你!”
开门,走了出去,似乎真的就是来撂狠话的。
陈铭离开后,马洪涛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倒杯茶润了口,才勉强平复住情绪。
将七放在桌沿,眼睛里漫了丝红,往事像梦魔一样,时刻让他寝食难安。
他真的很想留下陈铭,但理智还是控制住了疯狂的内心。
...
扶桑ZHS,中谷一藤看着桌上新送来的文件,同样检查了数量、型号,在金额一栏格外审了几遍,盖好章,起身从衣架上拿起外套。
这时,一身合服的女人走了进来,替他整理好衣服,操着口流利的H国语关心道:“一藤君,外面下了雨有些凉,注意保暖。”
“你今天真香。”中谷一藤穿戴整齐,在女人身上捏了下,不舍的出了门。
楼下两辆J车启动,一藤登上其中一辆,离开ZHS。
一身合服的女人眼见着汽车拐过街角,这才转身,小跑着进入隔街。
街边停着台灰色越野,打开车门,上了后座。
“你交代的事情做完了,能放了我弟弟吗?”女人神色有些焦急。
李少林抹了把大光头,澹澹的说道:“等消息,你走吧。”
打法了女人,灰色越野顺着另一条街开远,路过几个街口,不时有车辆启动、跟随,渐渐在后面形成一条车队,雨幕的氤氲里,隐隐的肃杀之气。
城市排水不太好,雨水在街道边汇成小溪,拥挤的涌入下水口。
京里,地下,暗流涌动。
彼时,第5J,J青处,沉落雁看了眼墙上的吊钟,拿上雨伞,推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
“三队、五队跟我去嘉洪实业...二队变装,到京郊国道口...”女人雷雷风行,直奔停车区。
进入座驾后,撇了眼副驾上的妹妹,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跟来干嘛?”
“我整天对着实验台,都快无聊死了,你就带着我呗。”沉落落撒着娇。
...
嘉宏实业办公室,马洪涛喝着茶水,一壶茶见了底,却始终无法亲润干裂的嘴唇,心中愈发的焦躁不安,不自觉的握紧桌边的手七,也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全感,他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窗口吹来的风,带着一丝雨幕的凉意,透骨寒心。
恰时,办公室的门被踹开,身材魁梧的男人,带着人走了进来,门外的手下似乎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我说过,会来杀你!”陈铭豁出白牙,笑容森然。
“这里是市区,是财F的地方,你疯了?还是沉家疯了?”马洪涛努力克制心底的杀意,眼中血丝密布,能坐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即使在恨陈铭,也要忍一时,尝试缓和当下。
陈铭走到桌前,探出手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马洪涛的脸,动作跟当初在华城歌舞厅时如出一辙。
马洪涛愈发的讨厌陈铭身上的味道,那是沉落虞的味道,这香气比打脸还要来的羞辱。
深深呼了口气,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再睁开,眼中血丝醒目。
桌下的七口,缓缓转动。
“碰...碰,碰...”一梭子弹连着点出,灼热的七身烫红了手掌,屋子里的血腥染红了地面,在白墙上溅起一层画幕。
陈铭瞪圆了双眼,倒在桌边,一脸难以置信,似是死都没有想到他真的敢拔枪。
跟着,更多的陌生人涌了进来,马洪涛换好弹夹,继续连点,弹雨倾泻,视野里,爆头、断腿、碎胸...
最后,对着陈铭的尸体,直到打空了所有子弹,像是抽空力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窗外吹来的过堂风,摩擦在脸上,湿润的空气渐渐吹散屋子里的血腥,心底的恨意也渐渐的散了。
不多时,门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沉落雁走了进来,身旁的妹妹,吸了吸鼻子,眉头皱起,似是很讨厌那股子血腥味。
沉落落上前掀开桌边倒伏的尸体,一脸震惊,想破脑袋都无法相信,就这么死了?
“带走!”沉落雁挥了挥手,手下端着七冲了过去,将马洪涛拷起来。
不等他挣扎,直接敲晕,架着出了门。
沉落雁带着人走过嘉洪门廊时,一身作战服的女人刚好带队擦身而过,其身后,手下抬着个被黑布包裹的东西,像一具尸体。
两边的人似是没看到彼此般,各走各的路。
魏然来到办公室,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又在地上捡起被压在手掌下的文件,一同装好,再将恩左耶夫的尸体随意丢在角落,便带着人迅速离开。
楼下,找到目标车辆,打开后车门,几个大箱子被锁在车内,从口袋里拿出刚才翻找到的钥匙,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顿时被晃得眼晕,金块,硬通货,比钱值钱。
几名手下将装着金块的箱子,搬到己方车内,J用大普带着装载车,驶向京郊国道。
马洪涛办公室里,人走茶凉,不曾有人注意到,一只巴掌大小的蓝色蝴蝶,正在窗框上颤着翅膀,雨后的微风带起翅膀上的粉尘,落向屋内,落向桌畔的茶杯,落向倒伏的尸体。
这个世界,没有玄幻,只有心底最深处的魔鬼。
...
J青车上,沉落落转头看向开车的姐姐,压抑不住兴奋,说道:“姐,我好像知道他是怎么给二婶算命了。”
沉落雁疑惑,妹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转头撇了眼,等着她说下去。
落落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灰带纸包,纸包被红枫叶捆扎的像个茶叶袋,在姐姐眼前晃了晃。
“我在尸体口袋里找到的,知道纸包内是什么吗?”
没等沉落雁回答,自顾自的解释起来:“鬼藤兰花粉,奇香无比,可惜已经溶解了,味道澹了太多...姐,这可是鬼藤兰呢,他是在哪搞到的?”
沉落雁很讨厌妹妹卖关子,不耐烦的当起了捧跟:“嗯,然后呢?”
“鬼藤兰开花时,会有一种蝴蝶伴生,叫鬼蝶,名字也因花而来...”
“鬼蝶的翅粉与鬼藤兰的花粉结合,会溶解出一种叫多安素的化学物质,进入人体后,刺激脑垂体,能产生强烈的致幻效果,摄入得越多,效果越强。”
沉落雁本就极聪明,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但心底还是有诸多疑问。
他是如何把花粉放倒一藤兜里的...
如何让马洪涛提前置入那么多多安素溶解物...
又是如何把控整个局,拖斯的女人能卡着时间收拾残摊...恩左耶夫,怕是也没了吧。
京郊国道那批人手...他怎么可能认识...的龙,李少林又是怎么被说服的...
太多疑问,恨不得现在就追过去,当面问个清楚,奈何还有残局要处理。
现在想想,自己也不过是局中的一环而已。
这个姐夫,有些可怕,比奶奶还可怕。
彼时,京郊国道,三方人马汇合,魏然将文件顺着车窗递给陈铭,看了眼坐在陈铭旁边的大光头。
李少林咧出一口钢牙,这妹子,对胃口啊。
魏然的车队带头,十几辆越野,四五辆装载车,沿着国道,开往齐山山野交易地。
不是去抢,陈铭真的是正大光明过去提货的,当然,以马洪涛的身份。
时间刚好能错开,提完货回头又因谈判出了问题,杀死了一藤以及恩左耶夫,由沉落雁当场抓获,昭告天下,细节随便编些,已经不重要了。
届时,才F彻底与两方决裂,扶谁上位都白搭,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