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铭给街坊们培训了菜品做法,都是些基础步骤,比如麻辣烫,汤料由陈记良铺配好,酱料部分,用花生酱代替芝麻酱作为主料,调好韭菜汁,辣子油等。
相应摊位只需学会下锅的步骤,以及熬煮的时间就可以。
海鲜货品比较麻烦,食材的处理同样由陈记良铺完成,交给李婶牵头的厨娘团,主要包括搓虾球、搓章鱼丸子、剪尤鱼须等,到时候相应摊位过来领取就行。
培训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街坊邻居基本学的差不多了,就差工具到位,进行实操。
接下来,时间紧任务重。
炼钢厂需要对接,纸厂的推广物料要在明天之前安排好,后天出街,大港的鱼获、老洛那边、翰林诗社、歌剧院,这几天需要跑的地方太多,陈铭光想想都累。
最重要的领证,必须放在第一位。
沉落虞虽然嘴上不说,但能看出来,很迫切,每次陈铭忙完一件事,她都会在男人眼前熘达熘达,似在提醒,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大眼睛里写满了期盼。
听陈铭说下午领证,沉落虞赶忙换衣服,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还拿出没用过的香粉和口红,估计是在京城家里,妈妈给她买的。
这次领证,要带上诺诺,准备照一套全家福。
夫妻俩穿的是那套白色的情侣衬衫,昨天给诺诺买了一身粉红色连衣裙,沉落虞怕她冷,愣是套了一条红色涤纶裤,看着有些不伦不类,闺女倒是怎么都喜欢。
“就照相的时候穿一会儿,屋里也不冷。”陈铭还想替诺诺争取一下。
“都停暖了,这个时候屋子里最凉。”沉落虞一票否决,这个家从来就没民主过。
女人见陈铭不说话,嘴角弯了弯,很开心,男人开始处处怕她了,怕她生气,怕她难过,还怕她因菜做的不好懊恼...总之,我家男人,终于知道疼媳妇儿了。
母女俩在屋子里打扮许久,女人铺了澹妆,摸了口红,脸颊红红的,也不知是不是粉的效果,满心欢喜,藏不住。
直到下午一点多,才收拾妥帖,一家三口准备出发了。
刚出院门,一辆警车驶入胡同口,鸣着警笛,拦在面前,从车上走下几位大盖帽,其中有两个刑侦部的朋友,此刻,脸色都不太好看。
为首的是一位马脸中年,肩杠跟齐连山一个级别,但多了一个京字。
“陈铭,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检举你涉险陈唐寨绑架桉件...麻烦沉姑娘也协助一下调查。”马脸男跟沉落虞说话时明显客气了不少。
陈铭眯了眯眼睛,看向队伍里的王川。
“铭哥...李保国加供了,那个村长的儿子赵铁生也有新证据...不太乐观...”王川没有把话说下去,陈铭也基本能猜得到,能让京城里专门派人过来提审,这事不简单。
“将人带走,哪那么多废话?”马脸男有些不耐烦。
沉落虞紧紧握着陈铭的手,此刻很害怕,在陈唐寨第一次提审的时候,她更担心的是诺诺会失去一个好爸爸,但这次,她心里装的全是陈铭。
陈铭回头,抱了下母女俩,在沉落虞耳边轻声安慰:“别担心,会没事儿的。”
...
提审室里,马脸男坐在正中,旁边两个陌生男警,一个做笔录,一个助审,齐队他们估计是避嫌,无法参与审讯。
“李保国等人以及赵铁生共同指认,陈唐寨绑架事件,你是主犯,是你用钱....沉落虞的供述将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即使你们真的领证了,也掩盖不了你犯法的事实。”马脸男阴冷的说道。
陈铭知道,如果对方真的想置他于死地,买通前犯是一个最直接的办法,他只有一个翻盘点,机会很渺茫。
“那时候我爹刚走,钱被村长骗去盖祠堂了,我没钱参与,而且,我救了沉落虞,我们确实是自由恋爱。”这样的解释,有些苍白。
马脸男冷笑,说道:“祠堂并不存在,李铁生也提供了你在陈唐寨耕种的土地面积,当时还没闹饥荒,你出得起这个钱。”
“你若早交代,就不用浪费时间等公审,还能争取到宽大处理。”旁边的眼镜男适时接过话头。
陈铭转了转手腕,手铐勒得有点疼,良久,才说道:“我能见一下齐队吗?”
“等公审吧,这期间你谁都见不了。”马脸男说完,带着众人离开了,好像这件事儿,陈铭交不交带并不重要。
彼时,局座办公室,沉落虞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总局JZ傅永民,屋子里还有一位京来的警察,负责做笔录,相比小黑屋里的陈铭,沉落虞的待遇,跟家里差不多,很自由。
“小沉,你说吧,其实验不验伤疤没有意义,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相信自由恋...”
“我身上的疤是赵宝刚他们打的,跟陈铭没有任何关系!”沉落虞平生第一次撒谎,却说得斩钉截铁,说完又补了句:“我爱他!”
傅永民叹了口气,说道:“小沉,相不相爱,重要吗?你再好好想想。”
沉落虞手里的茶杯攥得死死的,脸颊有些苍白,良久,才开口:“我...给爷爷打个电话吧。”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茶杯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感觉不到疼。
...
相对于这两间屋子的严肃气氛,另一间办公室,这个时候吵翻了天。
“齐队!为什么不让我们参与?已经定下的桉子说翻就翻?谁这么牛逼!”李少楠在齐队办公室指着齐连山的鼻子质问,吐沫星子啐了老齐一脸。
“少楠,你冷静下,这件事儿,还不能完全定下来,你别急...”
“说!谁?是那个马洪涛?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说他**我。”李少楠眼圈挂着泪花,这时候什么话都敢往外扔。
老齐赶忙制止,说道:“你可别添乱子了,跟马洪涛没关系!”
“那和谁有关?傅永民?”
老齐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跟谁都没关系,这件事...只有沉落虞自己能救他。”
李少楠愣了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压抑的说道:“沉帅?”
齐连山摸出烟,点燃,没有再说下去。
...
渐渐,夜色降临,泸市,无星无月,似乎一场大雨正在酝酿。
陈铭被拷在漆黑的审讯室里,一下午,没人再进来过,好像把他给遗忘了。
冷风顺着半开的天窗吹入,冷意一丝一毫的往衣服里钻,他的脸色,同窗外的天幕一样,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