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拎着鱼,在敞开的门后观察了会儿,确定这厮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才慢慢向潭边磨蹭。
如果是瀑布激流环境,熊抓鱼很好抓,有鱼跃起,熊嘴会极快的兜住,这近乎是本能,但在小潭这种较深的静水区,能练出技术才怪了。
陈铭走到差不多半程距离停下,等熊重新冒头。
“乌...不拉”,都喊习惯了。
被声音吸引,棕熊盯着他手里的鱼,慢悠悠的走来,并没有表现出暴躁的情绪。
陈铭舒了口气,这种状态基本没有敌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觉得距离差不多了,便将鱼扔过去,就像在野生动物园坐观光车喂熊差不多,面饼只要在它胳膊能勾到的范围内,再快,也能接住。
只见熊掌一捞,四斤重的大青鱼,被死死的掐在手中,跟吃大葱似的,一口下去,三分之一没了,鱼刺被咀嚼的嘎嘣响。
陈铭退回屋子,又拿了两条大青鱼出来,等熊手里的鱼剩个尾巴,抛了一条过去,这回比较准,熊脸一侧,直接兜住。
一连喂了三条,似乎还不够,陈铭回屋把最后一条也拎了出来,没有直接续上,而是等它舔了舔爪子,再次看过来。
对视2秒,棕熊一屁股坐下来,扬了扬脖子,口中的气息把嘴皮子吹得‘噜噜’响,像是在跟陈铭要鱼。
这才扔过去,大青鱼被精准的咬住,差点没忍住上去撸它两把。
这回吃得慢,剩了块鱼尾顺着嘴巴掉下来,砸在肚子上弹开,它也没捡。
看了眼陈铭,眼神有点蠢萌,晃晃悠悠的向果林方向走去。
就这?
陈铭觉得自己亏大了,还存着再忽悠个队友的心思,实在因为迪娜太菜,严重影响自己扫图进货的进度。
望着果林方向,寻找迪娜的踪影。
其实,还是相信迪娜的,从雪地里不顾伤口保护母女俩那次,就知道,这猞猁通人性。
收起思绪,陈铭在网窝里撒上饵料,丢入水潭,迪娜不在,又有熊出没,他不太敢单独外出。
开始制作陷阱,这次过来,又带了一捆渔网。
不到一小时,增加了四套陷阱,捕山鸡的效率也提高了一倍。
做完这些,陈铭在麻袋中翻找出之前剩下的铁杉木边角料,挑出几个粗枝,在手里弯了弯,还能用,准备多做几支弓箭。
陈铭有自知之明,与迪娜相比,他才是那个猪队友。
探索地图过程中,怎么也要把弓术磨出来。
架起篝火后,用柴刀修理完铁杉木,放在篝火上,烤出油脂,再用麻布条均匀涂抹箭身...
烤制期间,陈铭去湖边收了两次网,收获六条大青鱼,竟还有条鲫鱼,看来这处水底沙石居多,难怪这么清冽。
将鱼送回屋子,便无所事事下来,料包也不急,就几锅的事,上次是因为实验,才花了大量时间。
难得有清闲的时候,陈铭决定体验一把钓鱼的乐趣。
回到木屋旁,翻找出之前下兔套没用完的铁丝,在火尖上炙烤,烧红是不可能的,柴火没那么高温度。
直到烧黑,拿下来,趁热用伐木大斧砸了小手指长短下来,用钳子在铁丝一端掐出分岔,当做倒刺,因为没有专业工具,这倒刺不太靠谱,对付大鱼够呛。
等铁丝冷却,挽出鱼钩大概轮廓,看起来不伦不类,像诺诺笔下的问号,歪歪扭扭的,估计鱼见了也会一脸问号,有点瞧不起鱼了。
最后,抽出两条尼龙丝拧起来,这样能坚实些,绑上鱼钩,栓了颗小石头,量出两米左右的地方,绑上浮木枝做鱼票。
回屋,煮了半锅大米饭,捏成团,当做鱼饵,够他钓一下午了。
钓鱼,有时候是为了收获,有时候是为了灵感,陈铭纯属闲得,单纯的想回味一下前世的感觉吧。
钓鲫鱼很难,对饵料有要求,技术也得过硬,真不是为自己枯坐一小时,毛都没钓到找借口...水里的木票勐地下沉,陈铭抖了抖鱼竿,又脱钩了。
低头搓上米团,随着鱼线入水,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涟漪消散间,一颗硕大的熊头,渐渐凝聚...
陈铭帅脸当即就白了,熊头跟他差不多半米的距离,正蹲坐在旁边静静的盯着水面。
咽了口唾沫,身子有些僵,这一竿子上来,要是啥也没有,咋交代?青鱼被他送回屋子了,渔网距离十来米远。
这时候,鱼票动了下,没有急着拉杆,考验技术的时候到了。
当木票连动起来,陈铭轻拉鱼竿,中指长的小胖头跟着线上来了。
陈铭有些慌。
见熊似乎没有下一步动作,正盯着小鱼,大嘴唇子吐了吐。
陈铭赶忙将小胖头摘下,牵着鱼尾伸过去,熊很配合,一张嘴,小鱼直接掉进嗓眼儿里,看起来很温顺。
陈铭起身向渔网走去,从身后应该看不出他腿软的一批。
起网过程,鱼尾拍打出的水花声,尤为悦耳,棕熊也挪步蹭到他身边,蹲坐下来。
陈铭拎出一条四斤重的大青鱼,活鱼实力强横,差点挣脱束缚,棕熊这回没等他投食,熊掌一叨,锋利的指甲洞穿鱼腹,直接给勾了过来,就坐那儿吃着。
这厮估计跑出去熘达了快一天,啥也没找到,饿得又回来了。
将网连带里面的鱼一同拎出水面,慢步走向钓位,把渔网放在脚边的浅水区,继续旁若无熊的垂钓。
余光里,棕熊慢悠悠的跟着过来,熊掌抓着的鱼还剩下半截。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余晖侵染了树梢,洒在水面上铺了层金黄,人举着吊杆手臂发酸,熊坐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画面相当和谐。
这时,一头猞猁叼着兔子从果林里走了出来,看到潭边的情景,兔子顺口掉在地上。
迪娜不及捡兔子,勐地就窜向潭边,同时,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陈铭心下一提,这下坏了,赶忙站起身,挡在熊跟猞猁中间,伸出交警手,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滑落。
“迪娜,停下。”
声音清澈平和,刚好赶在迪娜匍匐在五米外,准备前扑的时候。
身后的熊转过身,看了眼迪娜,从胸腔里发出一阵咆孝,震得陈铭耳膜发疼,感觉一阵腥风顺着后脖颈灌入口鼻,相当酸爽。
立马转身,大着胆子伸手,顺着棕熊胸口,轻轻抚了抚,熊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似乎小迪娜对它还构不成威胁。
自从陈铭挡在中间,迪娜就一直是匍匐状态,胡须仍在颤抖,显然没有放弃警觉。
见陈铭安然无恙,才慢慢安静下来。
陈铭等棕熊将鱼吃完,从网里又拎了条递给它,然后,抱起迪娜向木屋走去,把它安顿在小窝里,进屋拿了两条大青鱼,回返潭边。
迪娜倔强的跟了过来,吊在五米外,刚好是一跳的距离。
于是,潭边,夕阳的余晖里,又多了个伙伴,画面逐渐和谐起来。
直到,给熊喂饱了,陈铭才带着迪娜回屋,给自己做饭,迪娜也不知什么时候叼回的兔子,正蹲在门口警惕。
棕熊没有离开,翻着肚皮躺在潭边,不多时,发出阵阵呼噜声。
这时,迪娜慢慢站起,浑身的毛发再次炸开,陈铭脸一黑,拽着后脖颈就给它撇床上。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陈铭没再出门,野兽在夜晚攻击性很强,他不知道那头熊会不会离开,还会不会再回来。
关好门,忐忑的上了床,迪娜趴在床边,恢复了慵懒的状态。
...
次日,陈铭早早醒来,打开门。
一头棕熊,正蹲坐在门外,与他安静的对视,还吐了吐嘴唇。
似乎...该吃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