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突破到压胆境,神识再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长,能够险些将胎种完成祀龛胚子的步骤,直入百晬境才能有的祀龛精凋阶段,已说明罗青神识堪比百晬祀修了。
在压胆、百晬、抓周三个小境中,压胆为胎种粗略凋镂出祀龛胚子的阶段,百晬是对祀龛胚子精凋细琢,以此令它成为名副其实的祀龛模样,
最后的抓周则是画龙点睛,将祀龛表面,在前两境无法剔除的云纹散出,萦绕祀龛,达到‘云台生神阁’的大观景象,并确立所属。
罗青神识强横,相当于对压胆境界的祀龛胚子一步到位,剑锋所指,直抵百晬啊。
当然,祀龛完成只是压胆的一项,除此之外,还有神识的淬炼,祀力的积攒这俩大头。
每一个境界的突破都殊为不易,祀修踟蹰前行,逆天而行,披荆斩棘,唯有与老天爷争命,才能得大造化。
世间从没区分过甚么正修邪修,甚么杀人为邪,甚么救人为善,没区分得那么开。拿人炼药者不胜枚举,从不分好坏。
医师众多,治病救人的杏林城如何?不照样拿着人尸首炼制各种千奇百怪的药物么?
以人身土壤栽下长出的药物,救了人,又如何论之?
祀君时代兴许有诸多的规矩在,多多少少限制了豢养百姓,视黔首为蝼蚁的祀神,令他们顾及一些。百姓较好过些。
如今礼崩乐坏,拳头大者为尊,谁有任多的顾及。
为了得到一份自己所需的诡材祀物,区区弄死一个人而已,算什么大事儿。
孟方、祝阴那帮子野修对待平头百姓的杀戮,反应了此世大多野修的态度。
罗青不是个动不动兼济天下或者为生民立命的人物,对于寻常百姓的死活,顶多以后世目光瞧瞧,喟叹两声。
不过若是要他当祀神,爵封一地,断不会如那等视百姓为蝼蚁的祀神一般治理。
不是心软于百姓甚么水深不水深,火热不火热,而是为了更好的统治。如淫风侯对地盘的治理,从百姓之中拔擢人才,不依赖于不听话的祀家豪阀,稍合罗青心意,但某些方面做的瑕疵不小。
祀力修行,只依靠天地之间被那些祀神逸散出来的祀力,积攒只会越来越难,速度只会越来越慢,赤胎境以下倒还不算大问题,但跨过赤胎,每一境修行需要更多更浓的祀力,问题可就会凸显出来。
成为一地祀神,并且知晓那所谓的‘香祀阵法’,用香火转化祀力,是一条不错的终南捷径。
而且成为祀神之后,修行资源等诸多物,积攒起来比起单枪匹马会快上许多。
此处淫风地其实不错,罗青实力若达到了,可以谋划着当一名有一片爵地的祀神,至于卷徒,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受人束缚太大。
斑鸠从不筑巢,只占喜鹊窝来往,后有鸠占鹊巢之说,罗青瞧上了淫风地,可做一只斑鸠,将淫风当作喜鹊巢穴,当作发家地盘。
地处边境之地,而非四战之地,此乃地利,百姓祀神颇有底子,祀家豪阀十不存一,此乃人和,只差静等的天时,得此地方以自享。
灰鼠鼻尖嗅了嗅,闻到了罗青浑身上下充斥着的汗臭味,以及修行之后剔除出来的黑污味、鲜血味,前爪扇了扇,捂着敏锐的鼻子,打断了罗青思绪。
罗青回过神,澹澹一瞥灰鼠,随后站起身,打来一桶水,以控水的淮夷玑斗洗清身上的脏污。
诡巧祀器好用得紧,没道理还去亲自动手。
淮夷玑斗品秩不低,但此物乃是御水之物,对于身处陆地的罗青效用折扣不少,若是待在天下水多的海渎之地,此物才算用处最大。
不过罗青也没半点卖掉的打算,一来是这东西眼下用不少却不意味着将来用不上,而且有河流湖泊的地方不少,总会有用到的时候。二是一件上品祠器,在负薪这一亩三分地,会引来不小的动静,容易给自己平白招惹来注目,尤其是那位客忤尹的注目。
况且搜刮一次锁阳尹的财产还有剩余。
焕然一新的罗青饮下一口负子酒水,坐在庭院石凳上,手指敲了敲身前石桌,道:“小灰,修为进境如何了?”
灰鼠挠挠头,“就差主人一步。”
“《中恶》祀术与那固魂之术《幽抄》修行到哪一步了?”
灰鼠老老实实道:“《中恶》消化了七七八八,神识可勉强算半步压胆?”
“香火可有再摸到了甚么门径?”
正受考校的灰鼠抓耳挠腮,“胎种内的香火浓郁了三分,遵照你的吩咐,不用香火修行,只拿来炼器,但炼器的诡祀仪法尚没摸到门径,我能赋予的诡祀之力仍受限制……”
坊市之中有家专贩卖书籍的店铺,也有小商小贩的货摊上会偶见一两本与修行诡祀等相关的书册,罗青先前在那书铺淘来一本讲述诡祀仪法的书册,但其中所述的诡祀仪法尽是些不入流的,低劣得紧,多为凡人所用,凡人拿些稍有诡祀之力的素材都能布下那等祀仪。
比如其中有一门诡祀仪式,是用来驱赶蛇蝎蚊虫的,效果不能说没有,只是小了点。
罗青没再询问灰鼠,灰鼠爪子擦了擦额头没出面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太岁撼山》的气血法门它寸步未进,懈怠了多日,还有那个甚么步,临时抱佛脚地修行了几日,只初窥门径,好在没提起啊。
“待会去一趟书铺,瞧瞧有无新进之书,若侥幸得了诡祀仪式的书,买来瞧瞧。”
罗青摸了摸脑袋凑过来蹭的踏雪乌骓马,不为所动道:“残风步能修行么?”
那残风祀术罗青没自己自己独享,修行之后传授给了灰鼠与踏雪乌骓,踏雪乌骓乃坐骑,若能修得此术,往后奔逃速度更上一层楼,会越加安稳。
踏雪乌骓眨了眨一双灵动的大眼。
让年岁尚幼,灵智尚小的它修行祀术,着实为难了些。
罗青倒也没强求,留下两兽看家,自己向坊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