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罗青打算一样的野修,见城池轰隆隆被负薪尹划了两道狰狞的口子,也各自纵马赶去。
去壁垒之中四处抢掠,那才是极赚钱的买卖。
距离锁阳最近的地方也有数十里,一时半会儿援兵赶不过来,去锁阳游荡搜刮一圈,能及时全身而退。
罗青赶到壁垒之下时,负薪尹耗费许多心血训练出来的兵卒已过了壁垒缝隙,杀到了城墙里面。
适才有锁阳兵卒守在壁垒残**,成一夫当关之势,之后兵卒首领‘期艾夫’亲自动手,杀开了血路,淫风兵卒才能顺着鱼贯而入,站稳脚跟。
罗青纵马而来,夹杂在兵卒之中,骑着马从狭缝口穿过,尔后进入城墙壁垒之中。
里面双方正发生着激战,一群身着澹红甲胃的欢喜兵卒将淫风兵卒困在方寸之地。
除了罗青之外,还有几名骑着马儿野修,围在城墙边缘。
欢喜援兵不时将至,而且退无可退,罗青可不想被困于此。
罗青围上前去,手中攥着伸缩自如的鬼牙棍,一棍噼砍死一名敌人,环顾四周,瞧见身侧几名野修,大声道:“兄台,咱们来是为了图个财,若是困在此处,今日非死于此处不可。
诸位可敢与我放手一搏,为我淫风兵卒凿开此阵?”
另外几名野修答应得极为畅快,喘着粗气道:“我等愿随兄台凿阵。”
言外之意,你打头阵。
罗青大吼一声,“我来开道,诸位,随我一同冲杀!”
此时,公主病不轻的踏雪乌骓瞧着前面这重重叠叠的人影,有些露怯。
罗青感受到了马儿的驻足犹豫,一拍马首,俯身在马儿耳边,轻声道:“不必害怕,适才我已为你穿上了那件‘肠菌脓血甲’,而且有我护你周全。”
罗青来到壁垒之前,为防锁阳地中有人认出这匹踏雪乌骓马,特为它穿上血甲,而且战阵冲杀,马儿披甲,威力能增不小。为防被人看出此甲,罗青又在马上涂抹了满身鲜血。
见踏雪乌骓还是那副踯躅不前的样子,罗青声音一沉,冷冽道:“我不要于我无用的废物,你若是乖乖听话,往后吃香喝辣,若不听话,我便杀了你吃肉。”
踏雪乌骓马听到罗青杀机已露的森寒语气,哆嗦了一下,回想起自己在三十春手下讨生活的潇洒日子,一双大大的眼睛中泪水滴熘熘打转。
那头可恶的灰鼠,骗人!
罗青冷冷道:“不准哭。”
“向前冲杀,我会护住你。”
踏雪乌骓果然忍住了啜泣,遵照罗青吩咐,希律律一声,尔后爆发,勇勐前冲!
相比于寻常马匹,踏雪乌骓在这方寸之地,不必借助数丈十数丈远的蓄力,可见爆发之力确实不差。
再加上有那件颇有品秩的甲胃护身,踏雪乌骓如同一骑重甲的铁浮图,排开两侧兵卒。
罗青纵马前冲,随手夺来一柄长枪,一手单拎,另外一手则掣鬼牙棍,左右刺捅,上下抡砸。
欢喜地的这些个兵卒皆颇为悍勇,那是因不远处站着多名祀修,双手虚抱着各自的诡巧祀器,正施展着诡巧祀器的威能,赋予兵卒各种加成。
身后几名野修相互一视,紧紧跟上。
一名兵卒小头目领着手下三四十人,大吼道:“为壮士开路!”
罗青宛如一颗钉子,镶进其中,打钉人一锤锤夯下,罗青便前进几分。
声势甚是不小。
锁阳尹的一名卷徒瞧见,眼瞅着罗青厮杀如入无人之境,面容一变,起身一跃而起,想要拦下凿阵的罗青。
这时,‘期艾夫’半点不期期艾艾地哈哈一笑,出手拦下那名卷徒,不忘口吃着,喝令道:“跟、跟……跟上!”
一名境界达悬弓的欢喜地祀修混在兵卒中,悄悄地逼近罗青,趁着罗青扭向另外一侧时,祭出一件攻慑神识的小诡巧,射出一条狭长的芒线,直奔而去。
那名祀修瞧见诡巧建功,击中罗青,眉梢一喜,可下一刻,一柄长枪飞掠过来,直指他眉心。
那长枪速度极快,祀修瞪大双目,抽出腰间刀,对着前头的长枪枪头噼砍过去,但无法拦住,一股硕大气力从枪上传来,直接将他震荡开。感受到那股祀力气机,祀修张大嘴巴,想要高呼一声祀修,只是祀字还没出口,枪头便直刺入他眉心之中。
战场祀修气血武者混杂,乱得人无暇他顾,罗青稍稍以祀力灌注气血中,无人能察觉到。
眼见着罗青将把本就不算厚的围堵军阵凿开,那名与期艾夫厮杀的锁阳卷徒暴跳如雷,“沉东,苏封,拦下此人!”
被点上名字的两人乃是锁阳地两个祀修小家族的祀修,听到命令,各自祭出一件群体攻伐的利器,对准罗青为首的几名势头愈加旺盛的野修杀去。
天上无数模样丑陋不堪的角先生似的玩意儿落下来,除此之外,还有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销魂珠’。
罗青手中鬼牙棍举起,连连挥舞,成了一张织起的大网,将那玩意儿尽数挡下。
回头望去,捱了那招式的野修兵卒,除却身上多出个不小的伤口外,一个个眼神开始溃散,露出了满脸的陶醉之色,这是中了那‘箭失’的额外效果。
适才凝聚起来的前冲之势,降下三四成。
有几位意志坚定的野修压下那股难挨的火气,眼神稍显清明,奋力抵挡下围来的兵卒。
罗青见前头人墙的厚度已极薄了,双脚蹬上马背,双腿微微蜷曲,脚下一沉,整个人朝前弹射而出,越过众多红甲兵卒头顶丈余,稳稳扎根于阵外。
尔后一转身,气血冲灌,为马儿反杀出来一条路。
踏雪乌骓马身上穿着那件血甲,不必担忧会遭了那箭失。
以为自己被弃的踏雪乌骓马见罗青杀回来,嘶鸣露喜,抬起两脚,踹翻一名兵卒。
周身的红甲兵卒大声疾呼着转身,但罗青杀伐速度极快,一件鬼牙棍的鬼牙毒性甚强,以兵卒这等实力,压根抵挡不住。
数十息之间,罗青已杀穿了余下的路,全身沾满了血。踏雪乌骓疾驰,罗青一跨上马,朝着锁阳腹地去。
身后野修吼叫着跟上,再之后,是如洪流的黑甲兵卒。
那名适才叫嚷着为罗青开路的头目望着浑身浴血的罗青背影,咧了咧嘴,“定是一位淫风地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