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过来。”
李承乾勾勾手,李象几步上前行至御座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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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说话间,李承乾打着哈欠起身。
李象看了一眼,一屁股就坐在了那没人敢轻易坐的位置上,丝毫没有一丝惶恐不安之色。
李承乾看了他一眼,随即躺在了下面的太师椅上,朴二郎拿了个毛毯,给他盖在了肚子上。
李象大刀阔斧的坐在上面,神情逐渐开始变得兴奋。
还别说,这坐的位置不同,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御座看着没什么,可一旦屁股放上去,不自觉间就会升起股子气吞山河俯瞰天下的气势。
李象此时真想放开嗓子,吼上那么几声。
“朕乏了,你给朕读奏折。”李承乾闭着眼睛,说完又连忙追加一句:“不用一字不差的读,说个大概就行。”
李象压住心中的浮躁,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封奏折,一目十行快速看了一遍后,概述道:“江宁府巡抚密奏,弹劾江苏布政司长史崔敦礼包庇江淮海商,暗中走私人口货物至台湾琉球等地,其每年获利数十万之巨。”
放下奏折,李象不安的偷偷看向了李承乾。
这崔敦礼和崔康是堂兄弟的关系,说来也可算作是他的人,不过他背后的那些腌臜事李象是毫不知情的,可李承乾会不会这样想就不一定了,突然让他代为读阅奏折,难不成是有着其他的意思?
李象瞎捉摸着,李承乾突然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含湖道:“依你看,那崔敦礼该如何处置?”
“儿臣觉得…嗯……”李象短暂犹豫后,果决道:“江淮海商走私泛滥,在秘书监时,儿臣也有所耳闻,依儿臣看,不如令御史台联合大理寺都察院,差人前往金陵亲查,若是那崔敦礼果真有问题,便革职查办依律行事,同时可以此为契机,对江淮那些做海事生意的商人摸摸底,若是有违法之人,皆重惩。”
李承乾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李象一时没明白还有什么,两眼紧盯着奏折,大脑快速转动着,突然间,一道明光划过。
这上密奏弹劾的,是江宁府的巡抚,身为下官,直接跟皇帝弹劾自己的上官,这可是官场的大忌,不管崔敦礼倒不倒台,以后他的日子都将会不太好过。
据李象了解,这江宁巡抚并不是个一心为公的忠直之人。
能让一个不忠直的人赌上自己的仕途,如此反常之事只能说明一点,这位巡抚大人怕了,他怕哪天一旦朝廷开始追查,他会跟着一起吃瓜落。
能让一地之巡抚害怕,可见江淮之地的走私风气猖獗到了何种地步,而江苏当地的御史台都察院等肃吏执法部门,却一直连屁都没放一个,这就是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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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还应再遣廉政司赴江淮考察各级言官。”
李承乾将毛毯往上拉了拉:“就按你说的办吧。”
李象提笔写下条陈夹在奏折中交于秘书吏后,接着再拿起一本奏折读了起来。
李承乾听完照旧没有说什么,还是先问起了李象的意思。
李象这时明白了,原来这是在考校自己。
这种真真切切能直接表示自己能力的机会可不常有,李象悄悄捏了下大腿,聚精会神的回复起了李承乾的考问。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
虽没有正儿八经的处理过国政,但李象批阅起奏折来还真是周全有度。
李承乾连着考校几番后也是放下了心,他躺在太师椅上打着轻鼾深睡了过去。
同样一夜没睡好的李象,听着老父亲那有律的呼声,眼皮子渐渐打起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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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象又不敢睡,或者说,他是舍不得睡。
在这个时候他要是睡觉了,那可就真是个脑袋灌浆湖的傻蛋了。
李象令人沏了壶满是茶叶的浓茶,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终于将面前的奏疏批阅完毕。
放下朱笔的一刹那,李象身子往后一仰,随即就打起了响雷。
呼噜声震天,李承乾勐然间惊醒,他还以为是打雷了,结果回首一看,原来是好大儿弄出的动静。
“要不奴婢唤醒殿下?”朴二郎轻声道。
李承乾默默摇摇头,将身上盖出温度的毛毯披在了李象身上,从杂乱的桌上随意拿起几本奏折看完后,他的眼角露出了赞赏之色。
待到李象睡醒之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了,昨日批阅的奏折已被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摞摞新奏本。
也不用谁过多吩咐,李象非常主动的拿起了朱笔。
李象就这么唐突而又顺手的提前开始了自己的监国生涯,李承乾已经不管朝中的这些事情了,他一门心思放在了出征的事情上。
…………
半月时间眨眼而过。
北军和府军先后做好了出征准备。
皇佑十七年末。
天降小雪。
雪花飘零中,李承乾在终南山下的校场中检阅三军。
这场寒意浓浓的阅兵式过后,北军五万人充作先锋率先出发,次日午后,李承乾亲率十万府军出征。
与此同时,禁军一部两千余人,外加南军三万人马,出了城之后直奔南方而去,统率这只兵马的,是已过而立之年的秦怀玉。
如此阵仗,比之前些年征伐吐蕃的时候动静还要大。
待到王师杀到,必将那些番外蛮夷杀个片甲不留,坊间百姓信心高涨,已然觉得大唐是胜券在握。
民间对于此战大多持乐观态度,而朝堂之上除了那些打了鸡血的武人之外,文官们大多都心有忧愁,尤其是负责掌管钱袋子的柳奭,自出兵召令颁布的那天起,这位柳大人就成天拿着个算盘,不管是在衙门还是家中,他都不停扒拉着,谁也都不知道他在算什么。
送完大军出征后,侯君集心里莫名变得空唠唠的,尤其是一想到李承乾和李政都不在长安,坐在那深宫中的是李象,他就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脖颈处时不时的就有一股凉意,就好似有柄看不见的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这种感觉不好受。
他背着手在书房走来走去,心中思索着如何让李象出错,让他不能顺顺利利的监这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