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达成共识后,枢密院加班加点,只用了一天一夜,便拿出了具体的作战计划。
“陛下。”李孝恭指着墙上的舆图,汇报道:“此次出动三个军,共计六万余人,由岭南军为先锋,率先出海拿下大琉球(台湾)充作前沿阵地,待南北两军到了之后,直扑倭国,据作战司推演,两月之内便可踏平倭岛。”
李承乾点点头,问向兵部尚书卢承庆道:“此次跨海远征,粮草补给乃重中之重,兵部可做好了准备?”
“回陛下,此次兵部与户部民部,共同征召了一批商船,足以保证大军一切耗费。”卢承庆信心满满道。
扫了众人一眼,李承乾不放心道:“军国大事,关乎社稷安危,不可有一丝松懈,也不可以私心处事,朕不管你们平日怎么样,在国事面前,万不可马虎。”
诸人起身,恭敬道:“臣等谨遵圣训。”
各自坐回后,李孝恭又问道:“陛下,从南北二军中,该抽调那军?”
拄着下巴思考一番后,李承乾问向执失思力:“北军中战斗力最强的是那一军?”
“回陛下,第三军最为精锐。”
李承乾转头又问:“南军呢?”
尉迟敬德没有执失思力这么干脆,思虑几息后,他才缓缓道:“第二军尚可。”
“那就抽调这两军。”
李承乾大手一挥,而后又道:“至于此次挂帅主将……”
眼眸流转,一众武将当即挺直了腰。
审视片刻后,李承乾最终看向了去年刚调回长安的牛进达。
“此次平倭,由琅琊郡公主军。”
“臣,谢陛下信任。”
牛进达激动起身,脸色都变得潮红了些。
一旁的张士贵段志玄等人,暗自失望的叹了口气。
李承乾淡笑的压压手,待他坐下后,起身道:“诸君,自贞观四年荡平突厥后,我大唐再无战事,承平数年,此次征倭,内阁和枢密院诸部,要精诚团结,这一战,务必要打出我大唐之威来。”
“要让周遭蛮夷宵小知道,胆敢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诺。”
侯君集神情兴奋,反观一旁的房玄龄,则像是个透明人般。
作战会议结束后,朝中各部司开始快速运转。
内阁公房进进出出,所有人忙的脚不沾地,看着他们,房玄龄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酸楚。
“房相,您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啊。”侯君集笑得灿烂,看着有几丝小人得志的味道。
房玄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接着处理起了无关紧要的政务。
惨遭无视,侯君集却依旧笑着:“房相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歇歇吧,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
房玄龄充耳不闻。
这幅漠视的态度,令侯君集心中莫名的感到畅快。
……
落日余晖。
不知不觉间,日头下去了一半。
通红的夕阳穿过厚重的宫墙,给恢宏的皇宫增添了丝落寞。
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间,便出了宫门。
房玄龄突然喝住车夫,将脑袋伸出了车窗,承天门外的禁军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当即站的挺拔,一动不敢动。
过了片刻,带队校尉被看的实在受不了了,上前询问道:“房相,您有什么吩咐?”
“无事。”
看着远去的马车,校尉一头雾水。
房玄龄情绪低落的回到家中,正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房遗爱跑回来了。
“快快快,把皇上钦赐的那把剑给我拿来。”
看着火急火燎的儿子,房夫人不解道:“儿啊,你这是……”
不等说完,房遗爱便打断道:“娘,要打仗了,我终于能上阵杀敌了,哈哈。”
言语之间,他很是兴奋。
房夫人听的心里一惊,问道:“要打谁啊?”
“倭人,皇上下令,要远征倭国。”
房夫人面色瞬间一变:“好端端的,打什么倭国啊,这安生日子才过了几天,不行,你不能去。”
“娘,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么一个机会,怎么…”
“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房夫人气冲冲的说了一句后,又舒缓语气道:“儿啊,这倭国离咱们大唐那么远,中间还隔着大海,那是那么好打的,当年前隋征伐高句丽,死了多少人,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娘可怎么办啊。”
说话间,她的眼中便涌出了泪水。
“娘…”
房遗爱张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母亲的温情,令他感动,但征战沙场,又是他自小的梦想,自投军以来,他一直在等这么一天,现在终于有战事了,他怎么能错过。
房遗爱为难的看向了抱着剑站在一旁的老婆。
不同于房夫人,薛舒文的眼中全然都是鼓励之色。
夫妇二人对视片刻,房遗爱突然抢过宝剑扭头就跑。
错愕几息,房夫人气的跺脚道:“你要是敢去,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房遗爱脚步未停,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这头也不回的决断,气的房夫人两眼通红。
薛舒文站在一旁,低着头,连喘气都不敢太过大声,饶是如此,她依旧还是引起了房夫人的不满。
“谁让你给他拿剑的?”
一肚子火的房夫人,将气全都撒在了儿媳的身上。
一通斥责,说的薛舒文也泪眼汪汪了起来,这时,房玄龄走了过来。
“好了,男儿功名马上取,二郎有如此志气,当是我房氏之幸。”
“放屁。”房夫人爆粗口道:“以咱们家如今的名望,用得着他提脑袋去博功名吗?姓房的,你赶紧将他从军中调出来,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你……”
房玄龄气呼呼的瞪着眼,过了几息,又像是泄了气似的,无力道:“我是没这能力,你要是有法子,你自己去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道:“对了,这几日开始收拾东西吧,咱们可能快要离开长安了。”
房夫人本欲破口大骂,听到这话,一愣道:“去哪啊?”
房玄龄转身往书房走去,边走边道:“可能去琼州,也可能去云中,或者去安北。”
这几个地方,山高皇帝远,近来几年都是流放之地,房夫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