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两夜,在官府之人好言相劝,以及第一团士卒苦口婆心之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将五铢钱换成了新钱。
剩下的那一点人,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将手中的五铢钱隐匿了起来。
他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钱缩水,所以便想拿着五铢钱离开灵州,去其他的地方生活。
他们以为只要离开灵州,凭借他们手中的钱定然可以富甲一方。
却殊不知,只要出了灵州,这五铢钱便立马会缩水十倍,对于这些人,李承乾也不管,甚至还下令,在他们出城的时候不要阻拦。
想走就走吧,反正他收来的五铢钱已经够多了。
……
“殿下,收来的五铢钱大致统计出来了,差不多有六千多贯。”
宋周贺的一席话,让魏征的心直接一突突,也就幸好没有心脏病,要不然非得犯病不可。
一贯是一千文,也就是说,他收来了六百多万文五铢钱,这些钱,要是按照正常汇率,也就值六百两银子。
但现在,却溢价了整整十倍,将其他地方的加起来,李承乾最起码花了八千多两银子。
把零头都抹去,就按八千整来算。
这八千两白银,还得乘以九十倍。
这九十倍,就是李承乾补贴出去的那一部分钱,总数是七十二万两白银。
最后还得再加上西部公司之前所收的货款,那一部分有个三千多两白银。
这又出来了二十七万两,两者相加,不多不少,刚刚好九十九万两。
离预估的一百万两还少了个一万两,李承乾略感到些许的欣慰。
“殿…殿下,这么多的亏空,这可怎么办?”
魏征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李承乾反倒是淡定许多。
这亏损看起来挺多,但这只是账面上的亏损,刨掉已经回流回来的这一部分钱,以及发行货币和税收权所带来的红利,他亏损的真金白银也就是个十万两。
虽然缩水了十倍,但对现在的西部公司来说,也是一笔庞大的债务,最起码要半年都喘不过来气。
不过这也实属没办法,他自己亏损十万两,跟灵州经济伤筋动骨比起来,啥也不是。
两相其害取其轻,李承乾的心态还是不错的,他也没太当回事,赚钱吗,他有的是招。
“放心,此事跟都督府无关,这亏损孤一人承担。”
“殿下!”魏征敬佩的看向了李承乾。
他不懂后世的经济手段,不明白李承乾为什么面对一百万两的债务,还能这么风轻云淡。
这份心态,足以让他佩服无比了。
“宋周贺,你派人将收来的钱全都送去铸铁厂。”
铸铁厂?
宋周贺一愣,难道不是应该送到刚刚建立的铸币厂吗?
“殿下,这钱……”
话还没说完,李承乾便抬手制止道:“这些钱的含铜量,全加起来还不够人工费呢,你送去铸铁厂便是,孤已经给他们吩咐过了,他们自由处理之法。”
“诺,小的这就去。”宋周贺起身,对着李承乾和魏征各行一礼。
待他走后,魏征起身道:“殿下,老臣愿意削减俸禄。”
李承乾立马懂得了魏征的意思,这老头估计是被一百万的亏损给吓到了,所以才想以身作则。
想想,魏征这号人物都自愿削减俸禄了,其他人能好意思不跟从?
要是真的缺钱的话,李承乾肯定也就应了,但现在,这点债务,洒洒水啦。
李承乾敢这样干,自然是早有应对之策。
只不过现在,天机还不可泄露,暂时还不能告诉魏征。
而为了让他放心,李承乾给他深入浅出的讲解了一番货币知识,魏征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在知晓真正的亏损只有十万两之后,拧巴的眉头当下便舒展开来。
这点钱,对李承乾来说,小意思啦。
“殿下这手段,可真是……”魏征苦笑的摇摇头,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也算饱读经书之人,但在任何一本书上,都没看到过有这种手段。
前人没有记载的东西,那自然就是李承乾想出来的。
这怎能让人不敬佩。
“行了,这一茬现在也就过去了,不说这个了。”
李承乾笑着打了个岔,转而道:“之前闹事的那三万人,孤准备将他们弄到盐州去,服一年的苦役,魏公觉得如何?”
盐州,位于东南方向,距灵州有个七十多里地,其地大大小小遍布有二百多盐湖。
看来李承乾是准备让这些人去挖盐了,魏征琢磨一二,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在缉拿这些人后,魏征不放心的去查看过一番,结果发现,十人之中,三坏四痞两浪。
仅剩的一人,也是在好坏之间来回徘徊,打发走这些人,灵州城反倒还能清净点。
“可,那臣这就去安排。”
李承乾点点头,魏征也不再多说,直接起身告退。
这场五铢钱危机现在算是结束了,从小的方面来说,李承乾亏了十万两,但将眼光放远看,他乘机发行了新钱。
等一月后李世民来了,只要能说服他让新钱只在灵州流通,那李承乾就陷入了不败之地。
这新钱变成了他的私钱,那等于灵州所有人都被迫捆在了他的车上。
到时候,不论是官还是民,想要造反,那就得提前掂量掂量,李承乾要是倒了,自己手中的钱该怎么办?
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李承乾之前才接着泄密一事,顺势改了主意,将废止新钱提前至半个月。
这么大的事,定然有人会给李世民通风报信的,从灵州至长安,快马加鞭一来一回,起码半个月。
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应付起李世民来也有个说头。
一想到这,李承乾顿感如沐春风,说到底,他还得感谢感谢那位不曾谋面的崔家二爷啊。
不过感谢归感谢,李承乾定然是无法原谅此人的,不声不响给他布了这么大一局,要不是李承乾脑瓜子灵活,现在早都灰溜溜的滚回长安了。
李承乾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被人平白无故算计,他定然咽不下这口气,这仇,必须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