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傻乎乎的。”恺撒审视了几秒钟如此评价。
阅女无数听上去不是个好词,但世上总有海王般的男人,恺撒有钱有颜有品位,在遇到诺诺变专一之前他就是阅女无数的海王,只用一张照片就能大致猜到这个女孩是什么样的人,前提是没有高P。
陈君这张照片很显然就没有P到连女孩身后那根庭柱都发歪,看上去只是某个人站在比较近的地方随手拍下的。正因为是无心之举,女孩的美更加跃然纸上,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就连妆容也只是简单的打了层底粉都没上,天然纯粹的漂亮。于是恺撒便从那份看似纯真的笑容里得到了傻乎乎的结论,想象着如果是面对面,这姑娘属于走路你得扶着她的类型,不然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艾斯特·阿诺兹,爱尔兰贵族,家里几乎全是高级军官,在当地军界很有地位,是阿诺兹家的法定第一继承人。”陈君说。
“未来的女勋爵?把这么重要的人派往屠龙的战场上,就不怕断后么?”恺撒饶有兴趣,他这是想起来自己应该见过艾斯特,加图索家很早就把恺撒推向了社交场,用以向混血种社会宣布本家出了多么优秀的继承人。不过那时候恺撒还只有十岁,艾斯特应该比他还要小一些,女孩儿长大了总是会如灿烂秀丽的樱花,完全找不到小时候还是花包时的影子,再有机会见面应该记不起小时候大家曾在同一场宴会上喝过酒。
“大概是抱着好钢就应该用在刀刃上的心态,阿诺兹家对龙王是势在必得,他们那支队伍里甚至包含英国法国和西班牙的混血种。”陈君从战略家的角度分析,“这恐怕会成为他们的弱点,既要屠龙,又要保护唯一的继承人,同时还要让继承人发挥她应有的作用。”
“确定她的言灵可以对抗加林查么?”恺撒问,陈君手里的情报显然比他要多,加图索家能够提供给恺撒的混血种情报可没这么详细。
“她还没有到进入大学的年龄,所以没有什么外人可以对她进行血统测试,根据阿诺兹家自己内部的评价,她的血统可能还在你之上,被称为超A级。”
“那她应该先跟楚子航一较高下再来我这里报道,”恺撒澹澹地笑了,“楚子航在卡塞尔学院也被叫做超A级,他们应该很般配。”
有点冷嘲热讽的不屑意味,因为恺撒很讨厌学院里的人硬生生给楚子航单独划分了个所谓的超A级出来,这样就让他这个A级听上去比楚子航逊色很多。现在又一次听到所谓超A级血统的称呼,再怎么漂亮的姑娘,在恺撒看来也只会是像女版的楚子航那样叫人无法喜欢。
“楚子航被称为超A是因为他掌握着君焰这样的言灵,”陈君扶了一下眼镜,瞬间闪过锐利的光,“艾斯特的超A级则是因为她有两个言灵。”
“同时持有两个?”恺撒吃了一惊,S级的昂热校长也只有时间零这一个堪称Bug的言灵而已,很难想象以人类之身能在保持健全理智的情况下持有两个不同的言灵力量。
“不是没有代价的,医生的报告显示艾斯特的小脑受到了未知的压迫,导致她运动神经有点问题,平衡感奇差,医生们无法找到原因,但我们很清楚,是因为她的血统过于纯粹影响到了人类器官的部分功能。龙血是延年益寿的神药,也很可能化作一张催命符,这位英格兰姑娘的运气显然占了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上帝为她打开力量的大门,却让她身负残疾。”陈君说,“遗憾的是我这里只有她一个言灵的确切情报,是血系结罗,能够在任何恶劣环境找到周围的龙族血统,阿诺兹家带上她就像带了一个对龙族特攻的定位雷达,很可能是第一个找到龙王的队伍。”
“那你为什么能确定艾斯特可以对付加林查?”
“因为阿诺兹家自己是这么自信确定的。”陈君耸耸肩。
“懂了。”恺撒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为什么陈君能掌握那么详细的情报?很可能那阿诺兹的家族,或者说那支已经抵达中国的屠龙队伍里就有他们陈家的间谍,这种事当然没必要说出来,到了这个地步该懂的就会懂,加图索家自己也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安插大量的眼线。
“家族的建议是,希望你可以扮演一个渔翁的角色,故意诱导加林查和艾斯特这两方最有可能屠龙的势力火拼,再从中取利。”陈君很像一个合格的参谋,正在给恺撒出谋划策,眼镜下透着看清一切的睿智,“卡塞尔学院只是一个成长的跳板,恺撒你也不喜欢身后的加图索家族,那么为什么不考虑投入我们的怀抱呢?诺诺是你的女朋友,而我们也很欢迎一位优秀有志青年的加入,手中掌握的资源丝毫不逊色于加图索。如果你愿意在这次行动里得到龙骨后交给我们,你可以选择即刻脱离加图索,举办诺诺与你的婚礼,然后成为陈家的一分子。”
“如果我把这些话告诉我的叔叔弗罗斯特,第二天他就该扛着火箭炮去轰你们家的别墅了。”恺撒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委实没想到陈君所代表的陈家野心会这么大,大到要吃掉他这个加图索家的继承人。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提案是有那么一些诱惑力的,恺撒一直在为脱离加图索家族做准备,好比他那些用来开店的储蓄。但这些还远远不够,恺撒绝不是个适合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他可以开一家高级餐厅作为和诺诺的家,却不会抱着厨具度过剩下的半辈子,已经踏进屠龙领域的中二青年渴望继续证明自己生存的价值。
想要继续和那些永世的怪物对抗,手里必须握着足够丰富的资源和战略情报,一旦离开加图索,这些东西就会离他远去。而现在陈君给了他另一条路,当个入赘陈氏家族的女婿,那么他就还能继续在这条道路上前进,高举向古龙宣战的大旗,那张照片上的56个孩子也会成为他强而有力的战友。
“可你不会这么做。”陈君的微笑那么自信,仿佛恺撒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已经不言而喻。
“诺诺知道这件事么?”恺撒问。
“知道,但没什么反应,说到底这女孩心里在想些什么从来都没人猜的到,上面的人也不怎么关心她怎么想,她没有权力做决定,毕竟是没有言灵的姑娘。”
“但是你有这种权力?”
“并不多。”陈君点点头,“你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些孩子们其中很多人已经不在了,但剩下的都是各自行业中的精英,我们掌握着足够的资源去夺取龙王的秘宝,唯独缺少一个能够领队的人物。这个人选曾经是诺诺,她本可以成为武则天般的人物号令全军,可惜她的性格完全和期望背道而驰,而我只是个适合坐在办公室里搞搞后勤提点意见的参谋。引进一个外人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早在唐代陈家就已经有过和胡人通婚的先例了,中国人最擅长的,就是用全世界最博大精深的文化去同化身边国家里的人,更何况你还有诺诺。”
“自古以来政治家都喜欢把联姻当成绑住别人的手段,英雄难过美人关已经在历史上重演过很多次了。”恺撒澹澹地说,“我们家的老东西都明确反对我和诺诺在一起,虽然她的血统过关,没有言灵是个非常大的问题。老东西甚至认真地跟我说我应该去追求路明菲,她可是S级的姑娘,万里挑一的好品种,让我感觉自己像头为了繁衍后代而养育的骡子,必须挑最好的才能配种。继续呆在这个家族里,我和诺诺肯定没有走下去的机会。”
“看来我的出现很及时。”陈君难得流露出些许的欣喜,恺撒第一次看见了这家伙的眼睛,确实有点像诺诺,不过诺诺可比他大多了。
“加图索家的人控制我的婚配,就像你们控制诺诺要用她来绑住我,你们压根就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恺撒的话锋忽然一转,流露出冰冷的寒意,“我爱上她始于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她像个小疯子那样开着敞篷车围绕着宿舍转圈,大声喊说我要去芝加哥我要去芝加哥,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去芝加哥么?那一刻她头发被雨淋得湿透,裙子黏在身上线条那么美好,眼睛里流淌着明亮的光。于是我就从三楼鸣枪跳了下去。”
恺撒紧紧盯着陈君的眼睛,“我爱她,是因为喜欢她那样发疯自由快乐的模样,我讨厌平庸,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总是在寻找世间的美好与刺激,莺声燕语的欧洲公主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唯有永远捉摸不透哈哈大笑的红发魔女才是我会追求的女孩。如果我知道因为我的追求诺诺将失去她的自由,被迫变成可笑的礼物,赤身扎满缎带蝴蝶结放在我的床上,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会选择放弃这段爱情。你有试过抓鸟就会明白,关在笼子里的夜莺宁可死去也不会为你唱一支歌,属于我的夜莺就应该是自由翱翔的飞鸟,直到她困了才会回到我的身边蜷缩安然睡去!”
“要做大事的人,居然会那么在乎一个女孩儿么?”陈君冷冷地说,恺撒的想法让陈君觉得可笑,原来真的会有蠢到这种地步的家伙,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他唾手可得的梦想。
“不是只有杀死恶龙的人才是英雄,保护妹妹的少年也是英雄,救下邻居的爸爸也是英雄,护卫农田防止偷盗的士兵也是英雄!如果连喜欢的人都不能靠自己遵从她的意愿,而是得经过别人的手强夺,那算什么英雄?我是注定会成为英雄的人,并不拘泥于当下最年轻的时光,居鲁士大帝60岁仍在征伐,成吉思汗筹划西夏已经65岁,即使已经老到只能用牙齿,我也会走在追求自我价值的道路上!”
“就靠你一个人么?挥舞铁铲还是榔头去砸古龙的脚趾,然后被一脚踢飞到河里淹死,这画面感不错。”陈君揶揄说,事到如今他仍旧愿意接受恺撒,但恺撒的强硬拒绝态度委实叫人不爽,搞的他也有点语气不善。
恺撒起身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如果真的那么想得到龙族的宝藏,那就让你们的父亲带着你们引以为豪的精英亲手去争夺吧,童话里恶龙看守的奥秘向来都只有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得到,只会坐在商务车里指手画脚的人,是没机会成为最后的赢家的!”
他打开车门离去,呆在这辆车里的每一秒都让他难以忍受,那张金色的地铁卡也被彻底放弃,恺撒·加图索,永远都为自己正义与骄傲而活着。
陈君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默默喝着那杯白葡萄酒,车门在恺撒背后关上,他示意司机远去。
看着那辆商务车消失在街角,恺撒默默地记下了它的车牌号码。陈君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忽视了恺撒对诺诺的重视程度,以及加图索家出身的人有多么记仇,当他说出诺诺已经处在陈家的监视之下时,恺撒已经明白今早出门的诺诺现在是什么处境了,再好听的言辞也无法掩盖他们的本性,那只能是叫做幽禁,这会儿诺诺恐怕已经失去了所有对外联系的手段。
他旋即拨通电话,数秒钟的数据流缓冲直达大洋彼岸,卡塞尔学院成员在进入中国的那一刻起,学院本部的超级计算机就已经进入了随时待命的状态,任何来自中国境内的卫星及网络通讯都会被优先处理。
“诺玛,我需要陈墨童和中国陈氏家族的全部资料,另外,帮我追踪一辆黑色加长商务车,车牌号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