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要杀人了!官府要杀人了!”
街上的骚乱,大多来自于恐慌,消息传播的很快,没多久,全城的人就都要知道了。
人们急忙回家,寻妻找儿,把消息告诉左邻右舍,要逃出这个地方。
只可惜,如同那喝茶男人说的一样,这以后,
此时,茶馆老板也听见了外面的吵嚷声,他慌忙朝外跑去,听到了外面大喊着官府杀人了的声音,他连忙问起,随后,也是脸色一阵惨白。
徐河放了二两碎银子在桌上,当做茶水点心钱和弄坏杯子的钱后,起身离开。
他去了一趟官府门口,外面围了满满当当一群百姓,有的叫官府饶命,有的则是愤怒大吼,翻遍史书,看遍古今,也没有屠杀百姓的一代,灭绝百姓的一朝。该到何时,朝廷也不能随便屠杀百姓。
可大越做到了,并不是从今天,而是自他假汉真越的刘姓皇帝,喜欢看人受酷刑开始,这件事,就已经开始了。
很快,衙门里的人也受不了了外面的吵嚷,命百姓半刻之内离开,否则视作造反。
造反一词,可是当头一棒,这可是诛九族,灭家门的罪过,朝廷,是真会动刀枪围剿的。
可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很多人怒了,硬是不走,可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怎么拗得过官府?很快,手持刀枪的士兵们从里面走了出来,百姓再不走,他们也就动刀子了。
那些士兵,如同千百年来每一次镇压暴乱的士兵一样,也如同隋炀帝手底下的人一样,更如那负责抓捕普通百姓投入生地狱里,让他们被油炸刀刮的官兵一样,又或者,负责行刑的人一样。
他们对即将受苦的百姓毫无怜悯。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罪灾没落到自己头上,就完全无所谓的心态,吃着朝廷一年几两银子的粮饷,就什么都干得出来。
等他们出来,再硬气的百姓也都被吓走了。因为,他们是真会砍人的。
他们没能力与这些士兵抗衡,谁没个妻子儿女,哪怕一拥而上,最后也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许多人心里也有侥幸心理,想着,能不能回去带上家人妻女,找个什么狗洞,什么没人的地方,翻出城去。或者,七日后,朝廷也许不会真的杀灭百姓。
徐河远远地看了那告示上的内容,其中与那男人说的大差不差,只是少了他们商谈的事情。只说叫沉炼现身,否则先杀老,再杀幼。
对他们来说,壮丁也很重要,但对普通人来说十分重要的老幼,反而没什么价值。
对于徐河来说。这个叶廉桦,他早就考虑要杀,与他杀不杀百姓无关。同时,自己还欠着叶廉松一笔刺杀叶廉桦的定金。若是自己杀了叶廉桦,此后的事情,定是一笔勾销。
同时,先杀老,再杀幼,搞不好,自己的师父,也是第一批要被杀的人,他们才不在乎,一个区区武馆的馆主,与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他回到了沉炼的家。
在沉炼的卧室里,有一块地砖,徐河用小刀,撬开地砖,里面是一个竖放的木头匣子。
徐河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带着金丝楠木刀鞘的长刀。
因为长久以来,他都不打算再以沉炼的身份示人,所以在武家村,他也从来没用过刀,这刀,就一直放在了这里。
而金丝楠木的刀鞘,也被他换了回去。
他拿出刀,从楠木刀鞘里抽出二寸,见到那银白色的寒铁刀身,和那幽蓝色的玄铁刀刃,握着刀柄,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很久,没有挥过这刀了。
“想必你也很想念沉炼吧?”徐河此前从不爱刀,此刻,这恍如隔世的感觉,也让他不禁感慨,像个视刀如命一样的刀客,与自己的刀说话一般,徐河,也这样问了一句。
曾!
徐河抽出刀,刀身发出一阵金属嗡鸣,似是在回应着徐河。
但他不打算现在就去找那叶廉桦,一是圣旨来的匆忙,现在对方还没有对沉炼布置好天罗地网,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他肯定也会怕沉炼对他来个刺杀,最后人没抓到,自己的小命还搭进去了。所以这个人,肯定是不好找,且找不到的。
另外就是,如同那些百姓的侥幸心理一样,徐河也想着,这件事实在太大,朝廷未必承受的住屠杀百姓的后果,到时候未必见得,他们就真敢对百姓动刀。
他把刀放在一旁,把木匣子里面最后剩下的一点自己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小金鱼拿了出来。
小金鱼,就是金条。是徐河的后备金。毕竟有的时候,钱庄也会跑路,银票并不是那么靠得住,而银子体积又大,又不好携带保存,黄金,就成了最浓缩最便于携带的钱财。
短时间内,给药铺报仇的事情,是做不了了,但那些给徐河送药的‘员工’和武者们,也需要安抚,这些钱,就先给他们作为一些补偿吧。日后,定然也会叫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徐河是个穷命来的,对他徐河的财路动心思,那就要做好没命的准备。
收好了小金鱼,徐河爬上了房顶,坐在屋檐上,看着这四处乱糟糟的城池。
现在,别说普通百姓,就连那些江湖武者,现在都人人自危。
他们本来也是属于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一群人,若不是人数众多,朝廷管理的成本太大,否则,一个个谁没个能判刑的罪名?
现如今,朝廷真打算杀人,他们能不能逃得过,也是个未知数。
至少,不敢把希望,寄托在沉炼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身上。
一天下来,百姓们的情绪,已经从愤慨,变作了恐惧。
他们发现,他们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城。
而那些官兵,一个个真刀真枪,严阵以待,稍有一个不对,那就要见血了。
夜晚。
徐河蒙着面,本来打算前往鬼市,可鬼市的所有出入口,也都被封锁。但他,还是在空气中,嗅到一股及其细不可闻的丹药味,那是他炼制的丹药,才会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