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克没有当面收拾沃特。
反正最大的敌人已经自己退出了,剩下这个不成器的富二代慢慢处理就行。
沃特如愿以偿地当上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董事会主席。
他现在恨不能立马跑到自己老爹的坟前蹦迪:
爹!你儿子当上了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了!您老当年没实现的愿望我替你实现了!你儿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沃特决定再接再厉,奋发图强,让太平洋铁路公司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之前的铁路兴建计划不但统统被提上了日程,同时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十几条。
在沃特看来,包括陈剑秋在内的公司前领导人实在是太保守了,让铁路公司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时期!
至于钱不够怎么办?
去借啊!
向银行贷款!发债券!
有这么优秀的业绩和资产做担保,不愁借不到钱!
豪克倒是没有直接干预他的计划。
他悄悄忙着继续收股份,要在下一轮董事会之前,成为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最大股东!
到时候,就轮到此时正雄心勃勃的沃特滚蛋了。
太平洋铁路公司这帮人的勾心斗角,陈剑秋并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此时正在欧洲。
这倒不是因为军工厂欧洲分部的销售出了问题,而是因为他打算趁着美元还没有变成废纸之前在欧洲收一大笔黄金。
在他来伦敦之前,塞拉斯已经带着人先行来到了这里。
此时的伦敦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所以塞拉斯他们的行为被视作又一位美国暴发户的套现。
加上开始的时候收购量比较平稳,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收来的黄金被运到了肯特郡的军工厂里。
在大不列颠,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惦记这些黄金。
可这带来了一个问题,怎么把这些黄金运回美国呢?
正常情况下,陈剑秋的公司走货,一般是从伦敦或者利物浦出发,然后跨越整个大西洋,穿过加勒比海一带,从墨西哥的港口蒙特雷上岸,经由铁路专列,进入新墨西哥州。
陆路上他倒是不担心。
现在美墨边境一带,还没有人有这么大胆子劫他的货。
因为有这个胆子的要么被扔进了墨西哥湾喂鲨鱼,要么尸体在奇瓦瓦荒漠进了狼和秃鹫的肚子。
不过在海上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19世纪末,加勒比海一带的海盗早就度过了它的黄金期。
在各国海军的打击下,大规模的海盗行为已经销声匿迹。
但只要利益的诱惑足够大,总会有悍不畏死的人跳出来重操旧业。
加勒比海一带现在仍属西班牙人的势力范畴。
这个老迈的帝国已经无暇他顾,这一带也风起云涌。
美国政府显然不会替他护航,而他之所以走墨西哥湾,也是不想让东海岸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政府愿意,但就凭美国海军现在那几条破船,最多也就是巡视巡视自己的海岸线。
大英帝国的海军倒是强,不过他不是罗斯柴尔德家族这种有势力有影响力的银行,请不动。
陈剑秋有些头疼。
他暂时还判断不了危机究竟什么时候到来,黄金的吃进也会持续一段时间。
但怎么也得运回去吧,一直放在兵工厂也不是个事儿,这玩意儿越多变数越大。
在又一车黄金悄悄运进兵工厂之后,陈剑秋看了一眼关上的金库大门,便和马克沁一同开始巡视兵工厂。
他们一路走过诸多厂房。
马克沁向陈剑秋介绍着兵工厂里的新产品。
不光有机枪为了应对各种作战环境下的改进型号,还有刚研制出来的一款全自动步枪的实验款。
“全自动武器是武器的未来!”马克沁拍了拍手中的新款枪支,骄傲地说,“而不管是我,还是勃朗宁,都已经走在了世界的最前端。”
“嗯。”陈剑秋只是点了下头,表示对他话的认同。
马克沁察觉到老板今天的状态有些异样。
平日里,陈剑秋对于新产品的兴趣都非常浓厚,可唯独今天的回答却很简短。
以他对老板的了解,陈剑秋一定有什么重大的心事。
“陈,怎么了?”马克沁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剑秋也没避讳,把关于运输黄金的问题告诉了马克沁。
军工发明家一听,也陷入了沉思。
陈剑秋手托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港口出神。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是我们有自己的护航船只就好了。”
马克沁一听,双眼立马放出了光彩。
他凑到了陈剑秋的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陈,你真的想要一只护航船吗?”
陈剑秋看了眼平时异常正经,入乡随俗,一副绅士样的马克沁,眉毛一挑:
“你有路子?”
马克沁“嘿嘿”一笑:
“在大英帝国的军工圈子混了这么久,这点路子还能没?”
“可军舰属于战略船只,不管是美国政府,还是英国政府,都接受不了吧?”陈剑秋想了一下,说道。
“嘿,大的巡洋舰肯定不行,但炮艇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你可以先注册成商船,然后进行改装嘛。”
马克沁似乎深谙此道。
“阿姆斯特朗造船厂卖出去的这种船多了去了,从开始造到正式下水,一年就能搞定!他们老板我熟的很。”
“我和他聊过,他们现在就靠这些船和东亚的订单过日子,光靠海军那帮人的订单哪活得下去?”
陈剑秋眯起了眼睛。
这倒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他拉过了马克沁的肩膀,两个人开始说起了悄悄话来。
“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没过一会儿,陈剑秋松开了马克沁的肩膀,做了决定。
几天后,陈剑秋带着马克沁和其他几个人出现在了纽卡斯尔。
阿姆斯特朗造船厂坐落于纽卡斯尔的克来德河边。
这里风景绮丽,水面上不断起落的水鸟和船坞中蒸汽机冒出的白烟构成了一幅独特的画面。
由于在出发前马克沁提前打了给自己的好友打了电报,所以造船厂的老板威廉·阿姆斯特朗亲自出门相迎。
他曾经是一位律师,不过因为觉得当“讼棍”没前途而“弃律从商”。
从陈剑秋现在的角度看来,他是一个圆滑得不能再圆滑的商人。
“您就是陈先生吧!你好!你好!”
阿姆斯特朗笑嘻嘻地迎了上来,紧紧握住了陈剑秋的双手。
而他身后那些参与一同迎接的商务人员也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陈剑秋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些英国人傲慢的架子。
“请进!请进!”阿姆斯特朗让开了身子,将陈剑秋迎进了大门。
他让陈剑秋走在最前面,自己则在一旁陪同。
“我听马克沁先生说,您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商人,在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算是,同行?”阿姆斯特朗手背在身后,说道。
“嗯。”陈剑秋一边走,一边点了点头。
阿姆斯特朗看了身后的随从一眼。
这个人还真是和自己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些华人不太一样,不但脑袋后面没辫子,也不像他们一样满口谦虚的话。
他们沿着造船厂内的路一直向前走,一路来到了河边的船坞。
这里的船坞非常多。
基本上每一个船坞都是满的,工人来来往往,非常繁忙。
“我们之前也和你们政府的人打过交道,你们的‘致远号’巡洋舰便是在这座船坞中生产的。”阿姆斯特朗指着其中的一间船坞说道,“那是全亚洲最快的巡洋舰。”
“那是我的祖国。”陈剑秋轻描澹写地回答道,“但那个政权和我没有太大关系。”
阿姆斯特朗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抱歉,抱歉,我的错,我忘了您现在是一个美国商人,哈哈哈哈。”他用笑声化解着自己的尴尬。
同时他还在内心埋怨起了自己:
该死的,刚才从他的举止和打扮,就应该判断出这人的身份,自己怎么会触了雷点。
听说这个人相当有钱,要是因此拂袖而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陈剑秋并没有太多情绪的变化。
在参观完了整个造船厂之后,他直接对阿姆斯特朗说道:
“我们现在来谈谈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