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示威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包括尤金在内的“反罢工联盟”成员多数都挨了揍,只有市长因为年老体衰而逃过一劫
霍利介入了。
他怕工人或者警察真的把这位老市长给活活打死。
但没被揍不代表着警察们会给他好脸色。
这位老市长被一群警察锁进了房间里。
他们中的一个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条响尾蛇扔进了房间。
可怜的市长和这条响尾蛇共处一室了一下午。
不过好在这条响尾蛇对市长没有太大的兴趣,老头才得以幸免于难。
等到他被放出来的时候,三魂早已去了两魂。
随着游行示威活动的逐步升级,劳工骑士团中已经有人提出要攻占市政府。
他们打算重组旧金山的市政府组织,同时推举霍利为新的市长。
但此时的金发年轻人是冷静的。
一个没有健全纲领,没有做好完全准备的夺权行动,是缺乏足够的力量的。
一旦事情向着巴黎公社的方向发展,那自己和劳工骑士团,还有所有参与这次游行的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因为,州长肯定又去摇人了。
这回,恐怕不光是民兵了,可能还有联邦军队。
州长确实给华盛顿拍去了电报。
克利夫兰总统此时正是焦头烂额,因为此时罢工行为正在全国的各个角落发生。
他命令接替克鲁克的纳尔逊·迈尔斯上校带兵前去旧金山平定这件事情。
尽量不要把事情搞大,要不然自己得被共和党的人看笑话。
迈尔斯上校在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便带着军队登上火车出发了。
等到联邦军队出现在旧金山时,他们惊异地发现,这座城市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罢工仍在继续,社会依旧停摆。
工人纠察队在路上维持着秩序,取代了原先警察的工作。
因为,警察也罢工了。
他们受到了劳工骑士团的启发,也要求提高自己的待遇,缩短工作时间。
毕竟,在19世纪的旧金山,警察也是一项风险极高的职业。
在市长大人完全失去威信后,市议会紧急召开了会议。
有人建议和工人们协商解决这件事情,并从立法层面对资方的行为进行约束。
反对者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认为这是劳方和资方之间的事情,和政府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对市场的一种干涉,是不合理且不科学的。
反正军队都来了,那些游行示威者也翻不起什么浪。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迈尔斯上校没有参与这样的会议,他秉持着自己绝不干涉州事物的原则,只是带着队伍戒严而已。
政府还在吵架,但有人已经撑不住了。
尤金·杜邦伤透了心,吓破了胆。
当时如果不是他拼命护着自己的脑袋,加上后来低头装死,他恐怕早就小命不保了。
他现在每天都会做梦,梦见工人们潜进炸药厂里搞破坏,然后将炸药厂和他一起炸上天。
杜邦的律师们建议他起诉那些殴打他的工人们。
可问题是现在警察也罢了工。
即使法院愿意开庭,那么谁去调查,谁去抓人呢?
再三考虑之后。
尤金·杜邦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打算将加利福尼亚炸药厂卖出去。
如果亨利·杜邦知道这个消息,怕是要直接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尤金。
毕竟,这个炸药厂的股份是他费了老大劲才收过来的。
不过尤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打算将炸药厂卖给陈剑秋,然后自己回到特拉华,老老实实在东部州做他的黑火药。
他投降了!
自己的叔叔亨利·杜邦那么杰出的人都没有斗得过这位陈老板,自己何德何能能给他当对手?
在约了陈剑秋数次之后,两人终于见面了。
陈剑秋的额头上,还贴着纱布。
“陈老板,你也受伤了吗?”尤金看着纱布,有点没话找话地说道。
虽然想到之前陈剑秋独自上墙没救他,尤金就一肚子火。
不过他不敢冲着陈剑秋发火。
于是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如果那时候站在墙头上的人是我,肯定也不会救人的,
“可不是,那帮工人真狠。”陈剑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后歪着脑袋打量着尤金,“不过你好像比我严重的多啊。”
尤金的小臂断了,现在正用夹板夹着,用绷带挂在脖子上。
两人很快进入了正题。
对于尤金的收购邀约,陈剑秋欣然同意。
马克沁现在在欧洲卖得脱了货,他现在不缺钱。
“陈老板,杜邦公司将彻底放弃和您争锋的打算,还请高抬贵手,放杜邦公司一条生路。那是我们杜邦家几代人的努力。”
临走时,尤金对着陈剑秋说道。
陈剑秋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着。
在送走了尤金之后,陈剑秋撕下了自己额头上那块纱布。
纱布干干净净,而陈剑秋的额头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有些事情,不是说停就能停,也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比如,一家公司的兴亡。
杜邦公司?哼哼。
而在收购了加利福尼亚炸药厂后,和石泉镇的煤矿一样,陈剑秋率先接受了劳工骑士团的条件。
而给出的理由异常简单。
“我害怕了,不行吗?给工人多点钱,他们积极性也会高点,最后还不是替我赚钱?”
面对着那些前来拜访的商人,陈剑秋指了指自己脑袋,回复道。
如果说工人中的叛徒,一般被叫工贼的话,那陈剑秋,就是货真价实的“资贼”了。
他的行为让正在准备纠集力量,准备好好打官司的商人们瞬间没了脾气。
陈剑秋还是那句话:爱干就继续干,干不下去了,就直接把厂子卖给我。
正当陈剑秋在加州攻城略地的时候,加州州政府准备开始秋后算账了。
有联邦军队撑腰,州长并不是很怕劳工骑士团武力对抗。
他恨不得把所有参与游行示威的人都抓起来。
但事实告诉他,显然不行。
克利夫兰总统也好,议会也好,只希望事情能够迅速地解决,不要将问题扩大化。
他只能先去抓那些带头的人。
比如,劳工骑士团那个金头发的年轻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