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秋对于身后楼上的哭嚎并没有太上心。
他甚至都没有对匆匆上楼的医生多看上一眼。
百足虫之死,死而不僵,更何况是一个庞大的杜邦家族呢。
“国际火药协会”的第一次会议很简短。
内容很简单。
陈剑秋将兑现他的诺言,为他们无偿提供无烟火药和黄色炸药的生产技术。
前提是,他们想法设法地去抢占杜邦公司的市场。
至于用什么手段,他不管。
陈剑秋的账算得很清楚。
美国的各大枪支生产商暂时都没有能力研发适用于无烟火药的枪支。
这些人能卖多少无烟火药,完全取决于他们能用自己的能力帮自己卖出多少支枪。
而且,他们卖的越多,在原材料上,自己也就赚得越多。
就看洛克菲勒的美孚什么时候忍不住下场了。
以他对那个石油大亨的了解,他或许会趁乱插上一手。
这个人对于商机的嗅觉是顶级的,他会像秃鹫一样闻着血腥味找到市场,然后在死者的尸体上分一杯羹。
“行了,会开完了,我们去吃饭吧。”
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陈剑秋说道。
在座的火药商人们有点懵。
吃饭?他们怎么没听说今天的会议之后还有宴会?
“请各位移步至第五大道350号(作者注:今帝国大厦位置附近),有人在那里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宴会。”陈剑秋说道。
对于这个地址,老哈德泽并不陌生。
这不是纽约大富豪小威廉·巴克豪斯·阿斯特夫妇的豪宅吗?
阿斯特夫人是纽约上层有名的社交名媛,据说她有一个秘密的名单。
这个名单实际上是一个组织,组织里的人,皆是阿斯特夫人的座上宾。
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贵族阶层。
当今每一个美国新晋暴发户都梦寐以求地想要进入这个名单。
现在协会里的人,只有老哈德泽有资格去过两趟,其他人,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老哈德泽有些奇怪。
虽然他知道陈剑秋很有能力,也很有实力。
要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选择和他合作。
但他更是深深地知道美国的新贵族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设想一下,一个华人,西部暴发户出现在阿斯特家那个可容纳400人的宴会大厅里。
陈剑秋早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
“老阿斯特不过也是一个买皮草的德国裔暴发户,都是一山的狐狸,他装什么聊斋啊?”
他对老哈德泽说道。
不管老哈德泽听还是没听懂陈剑秋这句话的意思,国际火药协会的第一次宴会,就这么在小阿斯特家的豪宅里举行了。
“额,其实,我本意是替你接个风什么的。”
小阿斯特站在二楼,拿着酒杯,看着厅里面觥筹交错的火药贩子们,有些惆怅。
“没毛病啊,你家的酒味道非常不错。”陈剑秋轻轻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品尝了一口,称赞道,“再说了,你们家还缺那点酒和美食么?”
“我的母亲听说我要在家里宴请别人,差点开心地要疯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我的父亲去欧洲旅游了,一定会亲自参加的。”
小阿斯特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一个正在牛饮的火药商人,叹了口气。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藏酒被这么一个粗鲁的家伙喝了,会气坏了的。“
“不不不,你不要瞧不起他们,他们未来都是美利坚的栋梁。”陈剑秋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头。
“再说了,我不是一个华人么,你老妈知道你请的是我的话,估计也会把你赶出家门的。”
“你,不一样。”小阿斯特幽怨地看着陈剑秋。
这一眼看得陈剑秋毛骨悚然。
他一直觉得,小阿斯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太正常。
从开银行那事儿开始,他就察觉到了。
又是推人选,又是各种卖力地出谋划策。
除了正常的商业利益往来以外,一个纽约首富的儿子,没道理对自己这么上心。
陈剑秋研究了半天,认为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他患上了斯特哥尔摩综合征。
第二种?
算了,第二种太可怕了,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了的。
他决定岔开话题。
“听说你考上哈佛了?”陈剑秋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问道。
“对,准备去读哈佛。”小阿斯特点了点头,“我的父亲希望我能在那里学习到更多的知识,然后,认识更多的人。”
“然后,更好地继承家业?”陈剑秋有些唏嘘。
“要不然呢?”
也是,这货趁着暑假的时间就敢跑到西部惹出各种麻烦,还不如老老实实去读大学算了。
“其实本来单独替你设宴还是有其他事的。”小阿斯特说道,“既然你决定来纽约发展了......”
“我的大少爷诶,我不是来纽约发展,我只是在纽约开展一些业务。”陈剑秋有些哭笑不得。
“额,好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多来纽约来着。”阿斯特摊了摊手,“我的意思,是给你介绍一些政治资源。”
陈剑秋心里一阵暗喜,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小阿斯特的一厢情愿。
对于那些顶级政客对于华人的态度,他是吃不准的。
“我是一个商人,对政治不感兴趣。”陈剑秋口是心非地说道。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小阿斯特凑了上来,悄咪咪地说道,“生意越是做得大,越是要懂政治。”
“明年就是大选年了,从各个角度分析,我觉得民主党走到前台的机会来了。”
陈剑秋兴趣廖廖。
因为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不管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当政,对于自己的意义都不是太大。
“今年大家对于这个矛盾争议的焦点,还是停留在《文官改革制度》是否能够继续推行下去......“
小阿斯特滔滔不绝地说着,可陈剑秋已经神游到了万里之外。
“对了,你要不要见一见这一届民主党的候选人格罗佛·克利夫兰先生?”小阿斯特突然问道。
“啊?你说谁?“陈剑秋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格罗佛·克利夫兰先生,他正忙于竞选的演讲,后天应该就有一场,我建议你去听下。”小阿斯特说道。
“行吧,有空我会去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