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的铜仁绿营排队反正的同时,楚军右翼的骑兵队也在贺明远的指挥下对正在溃逃的清军展开了全面追击。
本就已经大溃的清军根本不敢回头迎战紧跟而来的楚军骑兵,只将后背空荡荡的暴露在楚军骑兵的眼前。
战场上到处是慌不择路的清军骑兵,甚至有一千余骑兵直接撞进了混乱不堪的清军中军。
清军中军主将张云翼这会也是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安亲王爷苦心训练的重装骑兵会全军覆没,更没想到数万大清军在野战中,半天都没撑到,就近乎全线崩溃。
张云翼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也没工夫去想这仗怎么就败了,他现在已经彻底绝望,虽说他一向治军有方,面对右翼和左翼的溃败还能勉强稳住军阵,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帮败下来的骑兵竟然直接冲自己的的中军来了。
清军全线崩溃,楚军骑兵自然不会容他们就此退走,一队队骑兵在贺明远和阿尔巴的指挥下分成了无数道洪流紧追清军不放。
一个个丧了胆气骑兵被追上来的楚军骑兵骑兵砍翻,他们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很多躲避不及的清军乱兵直接被四散奔逃的战马撞翻在地,然后被活生生地踩踏而死。
自家骑兵冲击自家阵列,又引来了穷凶极恶的楚军骑兵,本来和楚军第一旅打的旗鼓相当的甘肃绿营终于全面崩溃。
战场上惊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没有人再去看张云翼拼命摇动的将旗,而是一股脑地转头向后方奔去,这个时候,清军后阵那两杆高达三丈的鎏金王旗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指望着战无不胜的安亲王爷能把他们完完全全地带回肇庆城去。
清军中军阵脚大乱,正督军进攻中军的第一旅旅帅李兴见状也是大喜过望,连忙喝令本部兵马全线压上,鼓起气力勐冲张云翼和张云翥的大旗。
心知此时决不可自乱阵脚的张云翼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他拼命整顿队列,想要约束本部精锐,可是当面楚军的全力进攻下,本就被自家骑兵冲的七零八落的甘肃绿营根本没有多少人在乎他的将旗。
不过甘肃兵到底是清军中数一数二的精锐,在紧急关头张氏兄弟还是收拢了一千多心腹兵马,缩成了一个圆阵,一边应付当面冲来的楚军,一边往后阵退却。
肃州总兵杨朝栋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溃逃的汉军骑兵撞下马来,正当他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时候,适才和汉军骑兵对峙的楚军骑兵已然杀到。
杨朝栋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请降的话来,那凶神恶煞般的贼寇骑将手中的长枪就刺到了他眼前,然后他的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紧接着整个人便像失了控一般被长枪挑上了半空。
“啊……!”
望着被生生挑上半空的总兵大人,正在溃逃的清军更是大哗,这种视觉上和听觉上带来的压力令他们无比心季,周左的溃兵在这刻无一不骇得跪倒了下来。
和杨朝栋一起逃跑的徐德是第一个跪的,他还年轻,他不想成为长毛贼寇任意屠戮的对象,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杨朝栋身死的那刻,铜仁总兵林日胜和他侄子林兴珠的末日同样来临,在一路的“愿降”声中,林日胜愕然发现他身边只剩下近百个亲兵,而他的左右和四周已经布满了光着脑壳的叛军。
“你们要造反吗?”
望着那些向他缓缓逼近的光头叛军,林日胜发出尖厉的咆孝,他侄子林兴珠光秃秃的脑壳上也布满了汗珠,提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造反?你们狗爷俩好意思说造反?当年若不是你们狗爷俩反了大明,咱们兄弟又怎么会留着着腌脏的猪尾巴,当年若不是你们叛了大周,咱们又怎么会重新成为鞑子的走狗,这些年,你们狗爷俩为了讨好鞑子,祸害了多少百姓,我大兄跟了你们狗爷俩三十多年,你说杀就杀了,你们也配在本将面前说造反?兄弟们杀了他们,楚国公可是说了,只要临阵反戈,就还是大明的忠臣,给老子杀!”
郑世英右手也在发抖,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他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一个时辰不到,他替郑世雄报仇雪恨的机会就来了。
“杀……你们……!”
自知不能幸免的林日胜和林兴珠在绝望中举刀扑向了身前叛军的人海,可他二人却发现,那些随他抵抗到现在的亲兵,甚至残余的五十多个藤牌兵都呆若木鸡地立在当场,置他们的号令于不顾。
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去质问那些对他们号令无动于衷的心腹手下了,因为叛军的人海在这一瞬间已然将他们淹没。
“传令下去,让贺明远驱赶清军骑兵冲击岳乐王旗,绝不能给岳乐和罗可铎喘息的机会,其余清军步兵,就留给步军逼降吧。”
清军溃败的速度超过了马仲英的预想,甚至也超过了在后阵督战的岳乐和罗可铎的预想,通过手中的千里镜,马仲英发现岳乐和罗可铎的王旗居然还没有移动,得陇望蜀,岳乐是南方清军主帅,又是清廷亲藩,若是拿住他,说不定三楚都能不战而得。
“喏!”
马仲英下令后,一队队楚军传令兵立时飞驰而下,一个个扯着嗓子在乱军中传达着马仲英的最新军令。
“快,随本将去拿住岳乐和罗可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可不能让贺明远那厮抢先了。”
最先行动的并不是骑兵旅旅帅贺明远,而是第一旅旅帅李兴,在把部队交给李汉明后,李兴举起手中的马刀,带着数十个亲兵如风卷残云般骑着战马呼啸而出,目标正是前方岳乐和罗可铎王旗所在的位置。
“别杀我……愿降!”
“别杀我……愿降!”
随着楚军步兵的全面展开,楚军的战线也随之拉长,在震天的劝降声中,丧失了斗志的清军步兵如风吹麦浪般跪倒在冲突而来的楚军步兵面前,只剩下还在苦苦坚持的张云翥和张云翼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