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你休想,当今皇上乃是圣主,文武仁圣,又岂是尔等跳梁小丑所能污蔑的?老夫誓死不从。”
马仲英话音刚落,校场上便有一人昂然而出,一脸鄙夷地看着将台上的马仲英。
“你是何人?”
马仲英脸色古井不波,他知道不可能因为自己随便一吓,南宁的士绅就会屈服。
“老夫林大志,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林大志脸色决绝,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三了,本来也没多少日子好活的了,他可不想因为写了这侮辱大清皇帝的血书,连累正在桂林进学的儿子。
“呵呵……既然林老爷一心求死,本帅就成全你,张将军,此次就由你动手,让林老爷全族到地府里去替大清尽忠吧!”
“嗻……!”
张达显然还没适应自己身份上的转变,谄媚的打了个千,然后勐然转身,拔出腰间的长刀,踏步下了将台。
他知道身后明朝大帅点自已将什么意思,就是要让自己彻底成为南宁士绅和百姓的敌人,然后好死心塌地为他卖命,但是他却不得不杀,出卖了南宁阖府官员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逆贼……你不得好死!我大清军带甲百万,老夫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张达你这个助纣为虐的衣冠禽兽,你会遭报应……!”
林大志歇歇底地嘶吼起来,可是他话还没完全说完,就觉得胸口一凉,然后一阵钻心的疼痛感就传遍了全身,再然后身边就响起一连串的长刀入肉声和家小的痛苦哀嚎声,他尽力抬头去看,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抬头了。
仅仅数十个呼吸,南宁有数的富绅林大志一家七十三口男丁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只留下十几个女人和三个不足十岁的幼童在那瑟瑟发抖。
“逆贼,我跟你们拼了!”
城东大通钱庄的王大富看着滚的到处都是的人头,心中一横,飞蛾扑火般扑向了身前持刀而立的几个琼州兵。
他也是没有办法,大通钱庄的生意遍布两广,几个儿子都不在南宁,家族和性命,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几个琼州军自然不会惧怕区区一个王大富,同时举枪平刺,几股血箭顿时从王大富胸口和后背飞溅而出,直将殊死反抗的王大富捅成了马蜂窝。
“张达,杀了他全家!”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王大富,马仲英再次下令,几十个降兵再次跟着张达踏步向前,转瞬间,校场上又多了六十七个血淋淋的人头。
校场上弥漫的血腥气和那些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令在场的南宁富绅和青壮人人侧目,一个个噤若寒蝉,那些胆小的女卷更是吓得披头散发,瘫坐在地上,下身更是淌满了黄白之物,奇臭无比。
“呵呵,本帅劝诸位不要妄想通过反抗,来展示你们对建州女真的忠心,即便是你们死了,本帅也会替你们留下血书,至于手印,你们可不要忘了,死人同样可以按手印。”
“啊……!”
在场的士绅懵了,合着林大志和王大富两家这一百几十口人都是白死的,那旗幡真要挂上城墙,那在外地的家小哪里还有活路。
“小的是忠的,小的打小就是大明人,那会小的可没留这腌脏的猪尾巴,小的吴有财愿意奉大明号令,诛杀这群鞑子的鹰犬爪牙。”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要这个狗日的明国大帅真这样做了,为大清尽忠也落不到好,那还不如反正归明,只要南宁不破,说不定还能保有家族。
“好,吴老爷对我大明的拳拳之心,本帅感激莫名,张达,给他一把刀,让吴老爷教教在场的其他老爷是如何制作旗幡的。”
见吴有财主动投诚,马仲英也欣喜异常,人都是有盲从性的,有人带了头,他不信其余的士绅不屈服。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吴有财硬着头皮,接过了身边一个降兵递过来的长刀,战战兢兢走向了身前的南宁府丞张皋漠。
“吴兄……你不要上了明贼的当,当今圣上明见万里,一定会发现他们假做幡旗的。”
张皋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大清军入广西后,屠的城可不少,就是这南宁城,那会郭义破城时,也造了不少杀孽,要不然也不会从湖广和江西移人过来。
“张府丞你莫要怪我,早死肯定不如晚死,今天老夫就借张大人的血保我一家老小的命了,您且放心,小的一定铭记大人恩情,为您立一个牌位,四时供奉,绝不会断了您的香火。”
吴有财在南宁是来赌坊的,手底下也有过好几条人命,对杀人这种事,并不畏惧,钢牙一咬,手中长刀重重挥下。
“噗呲……!”
张皋漠轰隆一声,无头的身体轰隆一下栽倒在将台前。
紧接着,被逼上梁山的王一贵、宋文才、张宝禄等十一名南宁士绅也一个个挺身而出,拾起身上的长刀,扑向了原本高高在上的大清官吏,只剩下因为害怕,又吓晕过去的广西布政使黄国材。
诛杀完南宁官吏后,这些士绅还不忘指天画地地向马仲英表示他们本就是大明忠臣,这次为南宁守军提供钱粮,不过是被黄国材和赵良璧逼迫而已,今大明天兵既然拨乱反正,他们愿意拿出仅存的钱粮为大明的事业添砖加瓦。
士绅都屈服了,城内的青壮更不敢反抗了,左右不过是在手上刺几个字而已,又不伤筋动骨,一个个认命地被陈布隆部下的土人拖进了营房。
当然,他们在刺过字后,肯定是要充入琼州军的,大战在即,多一个人就会多一分力量,在马仲英看来,即使他们在守城多扔一块擂石,都有可能影响战局的走向。
“张达,你现在就去府衙,将城内犯官家小全部押解至北门,尽数诛杀,一个不留,至于黄大人且将他用大钉钉在城门上方,以祭奠福建死难的数十万百姓。”
士绅回去筹集钱粮,青壮尽数充入军中,马仲英把目光看向了广西布政使黄国材,虽说后世影视剧中迁界靖海的主使是姚启圣,但马仲英知道罪魁祸首就是黄藩台的叔父黄梧。
这狗汉奸在投清后,曾向伪清朝廷提出了所谓的平海五策,并付诸行动,故马仲英遂下令即便是黄家尚在襁褓中的幼童俱屠之,以达到汉奸无后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