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一脉内,如果说陈露的修为在门中圣人之下最高。那么还有一位,六十年前的修为还压了陈露一筹。
此人就是六十年前,浩然一脉的掌教大师兄---子路。
不过六十年前一场变故,叫陈露有了出头的机会,取子路而代之。
自那之后,子路就被孟圣人勒令在门中苦修反省,如今修为到了何等地步,外人很难知晓。
错非子路犯了错,陈露绝没有登临掌教师兄的机会。
“此人不足为惧,一旦浩然圣人道心崩溃,浩然一脉大道破碎,浩然一脉的弟子无一幸免,修为都会随之跌落倒退,从此之后再无前进的机会。他们的修行之路断了!而且,子路据说也是某个练气士高手的后代,咱们出手未免会惹上因果,倒不如等他道心自己崩溃。”陈露不以为然。
“可是师兄不想要子路师兄的拘神拳吗?”高大骢低声道了句。
听闻高大骢的话,陈露动作一顿,眼底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光泽。
“拘神拳啊!”许久后才听陈露吸了一口气:“拘神拳只是一个传说,如果拘神拳要是真的,当年子路就不会败。子路的家族也不会那么惨!”
“据说拘神拳乃是昔年太公留下来的遗物,修行拘神拳,可以获得诸神的力量。只要知晓诸神的真名,就能借用诸神的力量,乃至于请传说中的诸神下凡。”高大骢不断诱惑。
听闻高大骢的话,陈露陷入沉思:“可子路不是好惹的。”
“现在浩然大势在师兄。子路就算是不好惹,但咱们也不是没有机会。”高大骢道:“师兄不妨约子路来此叙话,然后咱们暗中布局一番,将子路给擒下。整个浩然一脉内,眼下唯一能入师兄法眼的,怕是唯有那传说中的拘神拳了。”
“子路不好惹啊!”陈露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陷入了追忆。
唯有经历过六十年前浩然一脉那场变故的人才知道,子路究竟有多么恐怖。
子路并不叫子路。
子只是人们对他的尊称。
但因为他没有成圣,当不得子字,所以人们将子字放在了其名字前。
六十年前那场变故中,子路与浩然圣人交手了十八招。
子路此人早年游历天下,自创无上神通:十八动。
十八路妙手从未逢敌手。
圣人曾经说过,子路的十八动要是能突破二十动,当可圣人之下无敌手。
要是能突破三十六动,就算没有踏足圣人境界,也能与圣人平起平坐。
十八动是子路观摩天地万物而创造出的神通。
说是神通并不准确,因为子路的十八动已经化作了‘诡异’。
是活着的诡异!
除了圣人,所有人对于子路十八动的理解,都是在圣人的描述之中。
除了圣人之外,所有看到过十八动的人都死了。
没有人知道十八动是什么样,十八动又有什么威力。
唯一留在人们记忆中的战斗是六十年前,子路与一尊入敕的鬼神搏杀,子路虽然没有斩杀那尊鬼神,但却荡平了那座鬼神的山峰,叫那鬼神化作了孤魂野鬼,游走于天地八方。
很显然,陈露对于子路的十八动很是忌惮。
“师兄要是忌惮那十八动,何不去请外援?相信外界对拘神拳感兴趣的人有很多呢。”高大骢花言巧语。
听闻这话,陈露闻言沉默:“请谁?”
“魔门的人想来不会放弃这次机会。还有那三江帮三江水神,早就觊觎子路的拘神拳了。”高大骢道。
就在二人还在议论纷纷之时,绝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此时已经在大周三百六十五路诸侯国卷起。
极其遥远的东海之滨。
一尊直插云霄的古老城池耸立于东海之滨,镇压着碧波浩渺的亿万里波涛。
云雾缭绕之中,一身穿金黄色长袍,头上挂着高马尾的少女,此时正坐在一间数千平米大的宫阙之中。
在宫阙中有一长桌,长桌百米,上面放着一道道精致的点心与菜肴。
无数宫娥穿梭其中,将那无数的菜肴夹起来,用小碟子送到少女身前。
与当年相比,武照现在长了至少一个头,此时双腿翘在桌子上,一口一口的吃着点心,任由少女将点心小心翼翼的送入她的口中。
“小姐,您的培育伙伴时间,已经确定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须发皆白,但却精神健壮的老叟,迈着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了武照身前十米的地方。
“我要龙种!真真正正蕴含真龙血脉的龙种,而不是家族那些耆老湖弄人的玩意。”武照停下了吃食,转头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斥着一丝丝不满。
御龙氏的血脉最是奇特,需要借助真龙来修炼、壮大。
捕获的真龙越强大,修炼速度也就越快,实力也就越强,上限也就越高。
“东海的三太子丢了!据说在龙宫中走失了。”老叟压低嗓子,似乎就连声音都怕大了一点,被人给听去。
“真的假的?是那个我知道的三太子?”武照眼睛顿时亮了,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下,连忙身躯前倾问了句。
“就是那个龙种!”老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示意大殿内的宫娥退出去,才压低嗓子道:“那三太子据说是昨日走丢的。”
“走丢了好!走丢了好!他要是没走丢,我怕是还没有机会。据说这三太子乃是龙族十万八千年来,血脉最精纯的一条真龙,体内似乎有远祖血脉觉醒。这泥鳅生来就有先天灵宝定海神珠伴生,身上继承着四海龙族的希望。其血脉之精纯,有望打开洞庭湖的太古龙族水晶宫遗址,几年前那西海龙族嫁女,我就觉得有猫腻。堂堂西海龙女,怎么会屈尊降贵去嫁给一个被人族压制住的小小湖泊水族?当时必然是那四海龙族想要趁机动作,验证血脉精纯度,打开水晶宫,我本想着趁机去看看,能不能捡到便宜,将那龙种给捉住,可谁知竟然被妖道给搅合了好事。”
说到这里武照气的咬牙切齿。
“我当时都已经看到了那龙种,距离龙种只有一尺之遥,就能将那龙种捉住,化作我御龙氏最强的高手,可谁知道竟然被人给搅合了。”
“这些泥鳅可真是狡猾,东海的太子,却叫西海龙女嫁娶的时候悄悄带着,要不是当初我得到高人提点,只怕还难以知晓其中的隐秘。可惜,终究是棋差一招,错失了机缘。”武照面带遗憾:“可曾找到那个神算子的踪迹?”
“据说神算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两界山,点化了项采珠。然后项采珠就觉醒了血脉,从此以后神算子就消失在了天地间。”老叟道。
“两界山吗?”武照听闻两界山,不由得愣住,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脏兮兮的人影。
“最近几年,有没有武士来找过我?”武照问了句。
“没有。”老叟道。
“会不会是有人来过,却被那群没眼高低的奴才给挡了回去?”武照又问了句。
“家中规矩森严,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老叟道。
“那可真是怪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武照气的腮帮子逐渐鼓起:“还是说他已经死在了两界山的动荡之中?”
武照是觉得有些惋惜的,崔渔的物质转化,值得她培养一番。
可惜崔渔没有来。
“希望你还活着吧。”武照滴咕了句。
“对了,两界山的事情,怎么样了?家中有没有高手去凑热闹?”武照问了句。
“家中的人都在寻找定海珠的下落,哪里有时间去两界山。”老叟道:“两界山的造化虽然好,但狼多肉少,哪里及得上定海神珠呢?”
“那倒也是。”武照点点头:“对了,神魔米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那颜渠从哪里获得的如此大批量神魔米?”
“没有人知道礼圣人一脉是从哪里获得的神魔米。不但礼圣人一脉,就是浩然一脉,太平道也是拿出大量神魔米疯狂的兑换物资,将整个天下间的神魔米价格给压下来了,至少跌了五十倍不止。”老叟笑眯眯的道:“我血脉者的盛世,又要开启了。现在一日三餐都吃神魔米的日子可真的是爽,就连血脉衰老的速度都减慢了。哪像是以前,想要吃一顿神魔米,需要等到逢年过节才能吃上。”
“神魔米的渠道掌握在别人手中终究是不好,还需要尽早追查出根源来。”一边说着,武照拿起桌子上的神魔米,向着嘴里扒拉。
“小姐,此事老爷已经开始准备了。并且家族还将半数的物资拿出来,去兑换了神魔米。现在咱们族中的所有人都将神魔米当成了平日里的一日三餐。”老叟道。
武照不语,只是埋头吃饭。
“还有一件事,想要与小姐禀告。”老叟看着武照,不知该不该多说。
见到老者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武照反倒是好奇了起来,脑袋从碗里抬起来:“什么事?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大周王朝三王子的母亲派人来提亲了。”老叟道。
“贾王史薛四大家族,那个宝物用不完的熹贵妃?”武照抬起脑袋。
“是她。”老叟道。
“给那位妹妹提亲?”武照好奇道:“也不知道哪位姐姐妹妹有如此福气,一旦嫁过去,可是不愁修炼物资了,简直是泡在了蜜罐子里。”
老叟面色怪异的看着武照,叽叽哎哎不肯开口。
“你快说啊!究竟是谁?竟然有这等福气?”武照好奇的道。
“是小姐您。”老叟终究是捱不住,只能开口道了句。
“咳咳~”
武照差点被一口米饭呛死:“你说什么?”
“是小姐您。”老叟道:“您有这个福气。”
“可我还是个孩子啊。”武照哀叹了一声,顿时慌了手脚。
“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听人说,大周王室的鬼神盟约被破了,周天子正要联合天下古族,拉拢天下各大血脉世家。我御龙氏乃四大世家之一,自然是少不得周天子的拉拢。”老叟道。
“我爹怎么说?我爹不会同意了吧?我才这么小,我爹不会同意的!”少女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慌乱。
“老爷同意了。如今天下大乱在即,老爷也想要获得大周朝廷的大义名分,获得朝廷‘天’的支持。”老叟道:
“所以才想要给小姐准备成年狩猎礼。”
“那三王子怎么样?帅不帅?脾气好不好?”武照追问了句。
“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帅哥,小姐您有福气了。”
武照慌的连忙低下头去扒拉碗中神魔米,不断的划拉到嘴里。
可是下一刻,只听的武照口中‘嘎嘣’一声,令人大脑头皮发麻的颤栗声音响起。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这米饭怎么变成石头了?”
武照一口细腻的钢牙咬碎,看着地上的石头,不由得一愣。
然后转头向碗中看去,只见碗里的神魔米竟然化作了石头。
“神魔米怎么变成了石头?”武照一愣。
老叟面色也是诧异:“怪哉,明明是神魔米,怎么会变成石头?”
“是谁在戏弄我?”武照勐然一拍桌子,站起身在宫阙内怒斥。
可惜没有回应,唯有回音在宫阙内不断来回波荡。
“混账!混账!哪个王八犊子在戏弄我!
!”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宫阙内,一道道怒骂声此起彼伏。
听着那一句句熟悉的怒骂,武照心头一惊,低头看向碗中的石头:“快,速速去看存放神魔米的仓库,快去看那些神魔米,是不是都变成了石头。”
一边说着,武照扔掉快子,向着仓库的方向跑去。
不单单是武照,此时武家的一群大老爷、管事,也纷纷撒丫子向库房跑去。
“爹!”武照遥遥的就看到,一袭大紫色的袍子,头上插着三朵大红花的威武中年男子,正大步流星的向库房狂奔了过去。
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到神魔米出现意外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升起来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