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楼跳下去和从2楼跳下去有什么区别?
答案是从20楼跳下去人的反应是“啊——啪叽。”,而从2楼跳下去,人的反应是“啪叽。啊——”
所以,当听到姓朴的惨叫声,我们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家伙还活着。
其实我是故意的,我知道如果刚才我手刹脚刹一起用,可以在撞到他之前停车,刚才老马就是这么干的,但是我为了给他一个教训,还是留了点余地,让他至少吃点苦头,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我根本不担心他报警什么的,这边没有监控又没::有警察,就算到了警局我也可以说是没有路灯才撞到他,而路灯就是他们这群人搞坏的,他们还聚众斗殴,加上破坏公共设施,我赔点钱,他们要进拘留所了。
我立刻挂上倒挡,掉头,重新规划路线,看哪条路可以进城。
“那拍拍,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吗?”老贾阴沉地问我。
“你刚才差点就成了杀人犯!”老贾特别激动,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要是杀了人,还谈什么创业?你这辈子就结束了,说什么人生理想?说什么走上人生巅峰?就是普通人朝九晚五的普通简单的生活都与你无关了,你的下半辈子就在牢里过了!”
老贾真是气的不轻,我也默默地开着车,一言不发,因为我知道老贾说的对,要是刚才要不是他劝阻了我,我现在只有自首和跑路两个选择。
看我不说话,老马也开口:“拍拍还是年轻,容易冲动,好在没啥严重后果。话说你们怎么和那种人有过节的?”
我叹了口气,缓缓的给老马说了一遍我们之间的事。老马也明白了那个被我撞了人就是那个不地道的站长。
“原来是这样,那甜甜是谁,你的女朋友吗?”老马问。
我想到甜甜,心情好了很多,也很庆幸刚才没把姓朴的撞死,我还没把她追到手,怎么能去坐牢呢?
老贾却接过了话头,说甜甜就是我的女朋友。我说我们还没在一起呢,结果老贾说,我们两个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附近的送餐员都默认我们在一起了。
确实,我可以确定甜甜是喜欢我的,这段时间我她店里去取外卖,她都红着脸说送我一个甜筒,有时天冷了一点,她还给我做热的小蛋糕。
之前有人说过,我这人长得不难看,就是身上有种贱兮兮的气质实在减分,所以我的求偶路上坎坷重重,往往是我喜欢十个女孩,其中只有一个对我有点好感。说十个女孩我这不是夸张,我这人特别喜欢做白日梦,也就是大家口中的yy,上学时总是幻想着一个一个校花美女,结果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只好难过地去疗伤,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第三天我就找到了新的目标。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下贱,怎么就这么不专一,逮住个女孩往死里爱,就像那些苦情剧里演的多感人,结果我根本没法感同身受。
一开始我以为甜甜不会看得上我,后来发现好像她也挺喜欢我的,于是我也经常闲下来就厚着脸皮去她店里帮她干活,都顾不上和那些同行吹牛了,他们还说没了我就像屋子里没了电视机,人再多也不显得热闹了。
一直没有和甜甜进一步发展,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一个送外卖的,住着出租屋,确实很难配得上甜甜这种条件的女孩子。我岁数也不小了,总得正视一些现实的问题。所以我又多了个理由和老贾一起奋斗。
说完了关于甜甜的问题,气氛还算可以了。我改了一条道进城,看到城市的街道,我们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老马说,让我们小心,那家伙肯定还会报复我们。
老贾让老马放心,他有办法对付姓朴的。
我很好奇老贾有什么办法。
“像他这种人,一是害怕有钱的,二是害怕有势的,三是害怕比他混的好的。”老贾说道。“咱们从这三方面下手,彻底解决不太可能,但能让他老实一些,不然他天天带着一群小混混,扎你的车胎,砸你家玻璃,烦都烦死了。”
是啊,其实混混就是能欺负老百姓,并不是因为他们能打,而是他们制造麻烦的手段层出不穷,麻烦得很。
说着,老贾给了我一个手机号让我记一下,这是我们外卖站幕后公司老板的电话,他之前联系老贾想和他谈谈,态度非常谦卑,不是像姓朴的一样不要脸。
其实这才是正经商人,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和气生财的道理大家都懂,不会因为这一点摩擦就砸了自己的锅。
老贾说这事由我出面去办,这样也能给姓朴的一些威慑力,别私下找我麻烦什么的。老贾还说他找点旧关系,看能不能找到能镇住姓朴的人。
我知道,老贾这也是想锻炼我,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知道老贾对我绝对是肝胆相照,这样的老贾值得我叫一声大哥。
很快就到地方了,老马也住在老贾他们小区,我和老贾到了他家,这时菲菲都睡了,这孩子晚上是在邻居家吃的,老贾平时实在太忙,只好拜托邻居照顾孩子,每个月老贾支付一些伙食费。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惜菲菲出生时,老贾还风光无限,长大了却要提前懂事照顾自己了。
我和老贾收拾收拾也准备休息了,他家的三室一厅是当初菲菲妈和老贾结婚时的陪嫁,菲菲妈是南廊市当地人,所以这房子年头不短了,但是很宽敞,菲菲也喜欢这里,不知是不是得知自己的母亲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兄弟,你说,我是不是老了?”老贾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送到我这个屋子时,突然问我。
总说老贾岁数大了,但其实还没到40岁,就是发型显得有点老,五十岁前的男人都可以被称为壮年,所以我并不认为老贾老了。
“以前,如果是我还没破产之前,遇到这种事,我一定一口回绝大葫芦。因为我知道这其中风险太大,而且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禁得住诱惑的人。”老贾坐在床边,和我谈起了心。“我十六岁就从家里出来了,在饭店打工,学成以后来京城讨生活,很快就成为了挺有成就的厨师,二十岁出头就是特级厨师了。但那个时候我还是决定用攒的钱创业。相对于成为更高级厨师或者高级技师,我还是想自己创业给自己干。”
老贾平淡地说着他的经历,眼睛盯着空气,好像在回忆那段峥嵘岁月。
“可是这次,我明知道用御米做调料涉及到很多东西。可是我……唉!”
老贾很沮丧,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觉得是自己没经受住诱惑,有了落差感。
这时候的老贾,正在迷茫之中,谁说只有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才会迷茫?一无所有的时候,谁都会迷茫。
我知道老贾其实已经下决心和大葫芦一起干了,但是心里还一直过不去自己那关。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我来开导他了。
“大哥,如果没有大葫芦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干啊,你不是在京城订了一辆小货车么,打算干点啥来着?”
“我本来是想做点酒和茶叶生意,这次去京城联系到了一个老朋友,他就是做这个的,正好他想把店子做到咱们市,我就揽下来了,算是委托咱们做代理商。”
“这不挺好的?就算没有大葫芦这事,难道咱们还不干自己的事了?就算没有大葫芦这回事,咱们也该放开膀子干了。”
其实我这番话和没说一样,因为我这微末本事,也没法给老贾什么建议,不过可以让他换个方式想问题,免得活得很痛苦。
果不其然,老贾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他说他已经选了个店面,明天带我去看一下。
我也实在困了,这一天经历了挺多事,就早点歇了,老贾看我这样,也回屋子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先回出租屋整理了一下货物,查看了一下网上的订单,到楼下的物流街把东西发出去。又给外卖站的幕后老板打了个电话,中午时我们一起吃了饭,他没有因为我年轻而怠慢,而是很真诚地向我和老贾道歉,而且当场给我转账来一万多元,是我和老贾的工资。现在老贾已经不缺这笔钱,可是我缺得很。老贾那批货物,基本就是当初我借他交医院押金的钱,只多不少,现在我有了这个月工资,扣除房租和生活费自己还能剩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说到丁经理和姓朴的,他也表示是他用人不当疏忽了。但我心里明白他是对这俩王八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是老贾翻身了,他才不会因为我们两个送餐员解雇自己的经理和站长。不过我才不会拆穿他,也虚伪地恭维着他,说他有信誉。
他问我们能不能撤销对他们公司的诉讼,老贾请的那个律师给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我当然说这个我和老贾去商量一下,不过昨天我们被姓朴的袭击了,老贾现在在医院。其实我这是吹牛没打草稿,老贾去京城取车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他内疚一点更好。
他听说这话,才知道姓朴的和我们纠缠上了,也知道为什么我那辆面包车为什么全是被棍子打被刀砍得痕迹了。他说他有个道上的朋友花子,可以介绍我们认识。
花子我当然知道,街对面洗浴中心看场子的保安队长么,不过听说他和姓朴的关系不错,找他会不会不好?
他神秘一笑,说花子和钱关系是最好的。
跟着幕后老板到了洗浴中心,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花子,他穿着花衬衫,留着很流行的鸡窝头,也是四十几岁的样子。听说了我们的来意,他放下茶壶,坐直了身体,正色道:
“阿朴是我兄弟!”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今天这事不好善了,说不定还要挨揍。
结果花子轻飘飘地加了一句:“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