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暗夜猎手迟疑了一下。
她的迟疑,明确地显示着,她在撒谎。
“冻感冒?”齐羽反问了一声,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这也算得上是惩罚?!
他反问,表示着他不满意。
“是的!”暗夜猎手点头。“属下将他丢进塞纳河中,然后在将他打捞出来,并且亲眼看着他...啊~嚏——”说到这里,她倒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喷嚏过罢,接着说道:“...并且亲眼看着他被冻感冒。他浑身上下的衣物全都被冻成冰,就连他自己也险些成了冻肉。”说话间,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卫清是自己掉进河水中的,哪里会是她丢进去的呢?话音一落,‘啊~嚏——’,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鼻涕也显些从鼻孔里流出来。
她感冒了?
显然,她的确感冒了!
她为什么会感冒呢?
身为暗夜猎手,她的体格绝对健壮,绝对可以抵御一切疾病的侵袭。
可是,她还是感冒了!
不得不说,接吻——真的不是一个好的习惯,这只会传染疾病。
是的,在她偷偷的亲吻卫清的双唇的时候,感冒就已经传染给了她。
“现在,卫清身在何处?”
齐羽问她。
暗夜猎手即刻回道:“至将他冻感冒之后,就已经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是的。”暗夜猎手说道:“属下并没有追踪他,所以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说罢,她又问了一句:“老板,可否让属下去追他,以便将其控制在我们的监视之内!”
齐羽摇头否决,“不用了!想来,以他区区弱小之力,也不会对我们构成多大的威胁!只要他不主动来与我们作对,多留他活上一两日也是无妨。”让一个暗夜猎手去特意追踪某一个弱小的威胁,这有些大材小用。况且,如果卫清以后不在与他为敌,他也不屑去动手杀他。
“是,属下明白!”暗夜猎手俯首低眉,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态。之前,那温柔贤淑的女性之风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忠诚。不知不觉中,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紧张不安的汗水!“如果老板没什么吩咐,属下想先行告退!”
她着急离开。
今天不同往日。往日是坦坦荡荡;今天是心中有愧。
在齐羽那无上的威严之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伪装多久!
齐羽,也曾担任过暗夜猎手的总教练官...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看穿自己的伪装...
怀着忐忑的心,她一味辞别。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被看出破绽。
齐羽挥了挥手,“去吧!”
“是!”
暗夜猎手如蒙大赦,急忙退了出去。
退出门外,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暗道侥幸。
她,确实有够侥幸的。
暗夜猎手的工作,并不全是以杀戮为主要!
退了出去之后,美女猎手径直回家去了!!!今天,当值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在眼下这个非战争时期,非紧张时刻,她忙里偷闲,汇报完工作之后,就远远地躲了,躲到远离巴黎的乡间房舍。
抬头看,天上一轮红日已经偏西,日沉西山,新的一天就要过去。
她,离开了巴黎城,擅自离开了工作岗位。
促使她做出这种危险举动的,只是因为爱。初恋的感觉促使着她,让她一步步远离猎手生涯,踏上寻觅幸福生活的道路。
离开巴黎城,离开工作的岗位,她也不在包含曾经的杀手气势。
卫清,是她倾慕的人,是她的爱人,是她的亲人!她要去寻觅他,与他共续温存,共享难得的幸福...
此时此刻,卫清正一脸颓废地坐在塞纳河边的沙滩上,黯然神伤。
他踏上欧洲这个危机重重的土地,只是为了寻找并且帮助到凌雁。可是,凌雁的行踪并不是常人可以找得到的。他不知道他的行踪,他获取情报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新闻报纸。然而,令他费解的是,前天罗马郊外的那场战斗,并没有出现在报纸上!他遍查所有的报纸,也没有看到任何相关的报道...
由此看来,他获取情报的这唯一途径也不太可信了......
望着逐渐沉落西山的夕阳,迷惘之余无助长叹:“想我卫清兴致勃勃来到欧洲,竟却连番遭遇挫折!如今,既无法找到雁的所在,又无法解风雪姑娘脱困囚笼。前途维艰,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度过...!!!”
前途维艰,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度过...!!!
似乎,人在迷惘的途中,总是会这样感叹。
前途维艰,也许他应该知难而退。
离开欧洲,返回国内,返回到属于自己的家中...
回家,似乎是一个上上之选。
然而,他那膨胀的自我安慰的心又开始作祟起来!“任何挫折,都打不倒我——老卫清!”
年纪轻轻,就开始自坐苍老。
这个自我安慰的主意,还真是——不赖啊!
坐在被河水冲刷的整洁的河滩上,缓缓脱下长筒靴子,脱下袜子,将一双快被冻僵的脚伸进冰凉的塞纳河中。
在法兰西的心目中,塞纳河是庄严的、神圣的,如今,却被他用来泡脚。
他在法兰西的眼里,真不是一个礼貌的人!!!
冰冷的河水透过脚丫子,无情地侵袭着心肺,也在侵袭着大脑。
那因迷惘而炙热的大脑,逐渐趋于平静!
迷惘中,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呢?没有经济来源,我在这里可待不长久啊!没有实现目标的自信心,也就丧失了追求...!看来...看来,我应该先回家去...”
他终于开始这样想了!
他终于想到要回家了。
他没有经济来源,又丧失了自信心,此时还不回家,又待何时呢?
钱包即将告罄,在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他真该学那个流浪的老画匠,四海飘零,无依无靠。丧失了追求目标的自信心,他会迷失自己,甚至会将国家也一块儿忘却了!
学那个大胡子、大鼻子的老画匠,牵着一条老狗,当一个流浪汉...
这显然是不可取的。
“算了,我还是回家好了...”
打定主意,他穿上袜子,穿好靴子,准备回家的事宜。
就在他穿靴子的那会工夫,身后传出一声似爱怜又似调情的口吻:
“亲爱的清,你是该回家了!如果没有你在,家就不温馨了...”
乍闻声音,卫清吓了一跳,“吖——”闪了一个骨碌,直接掉进河水中。扑棱几下,爬上岸边来,这时就看到,一袭便装的金发美女猎手疾走来来。“咳...咳...,我拜托你,不要老是这么突然出现在别人的背后好不好呀,这会吓死人...”
暗夜猎手疾走过来,将湿漉漉的卫清搀扶到河边一处干燥的草地上。“想什么这么入神,以至于我走近你都没察觉。你又在想什么伤心的事情嘛?”
她的温情,使得卫清抛下一切烦恼与困扰。“我很好,好的不得了,一点儿也不伤心!我想,我是时候回家了...”
“我赞同...”暗夜猎手一百个赞同,说着话,强行撕扯下他的湿衣服,继而将自己的棉衣披在他身上。她的便装,并非是女性款式,而是中性款式。他穿上,倒也显得很是恰当,并无碍眼之处。“亲爱的,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咳...咳...咳...”卫清还没有从河水的侵袭中摆脱出来,不停地咳嗽着。缓了口气儿,说道:“是该回家了,我这就去订购飞行座位...”
“怎么?你要回国??”暗夜猎手惊异。
“是啊,当然回国...”
“我...我还以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尽显失落。她还以为,他是要回她的家呢!
其实,如果卫清不依从她的话,她倒大可以来个强行非礼什么的!!!
反正这里是欧洲,不是在国内,才不会有谁介意那种事情......
看出她的失落,卫清也不好作出回应。随口找了另外的一个话题,绕了过去,“那个...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是啊!”失落中,她点了点头。
“呵~,看来,你们暗夜猎手的工作还挺悠闲的嘛...”
“你错了,只是因为齐羽不知道我擅自离开,他只当我是出来从事安全巡视。”
“你这样偷懒可不行!如果被他发现,会有你受的...”
“我才顾不了那么多呢!一会儿看不到你,我就心里焦急,急的不得了!”
“哦~!是嘛?”
“当然!”
卫清凑进她的脸庞,亲昵之情溢于言表,“看起来,我们俩都有着同样的心思...”
借机,暗夜猎手厥起嘴巴又啄了他一下,“我们是伴侣,心灵相通。”
“呸呸...”卫清擦了擦嘴唇,唾了几口。“早上才跟你说,接吻不是个好点子,只是传染细菌...”
“讨厌~”暗夜猎手大发娇羞的嗔怒,“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一点儿也不浪漫!”
“在国内,很少有谁会去接吻,我们都注重健康的生活,接吻...你知道嘛,接吻不可取...嘴巴的气味会熏死人!”
卫清,一点儿也不浪漫。
对待感情的严谨,让他看起来很呆板;很纯真...
暗夜猎手反驳,“接吻怎么了,天底下哪对伴侣没有接过吻...”
卫清问道:“那我问你,你可有见过齐羽跟谁接过吻嘛?”
八卦,十足的八卦之心。
“跟谁接吻?反正没跟我接过吻...”暗夜猎手耸了耸肩,忍不住调侃说:“不知道,有没有跟你接过吻~!我可清清楚楚地记得,你向他求过婚。”
“这可真好笑啊!你们都在这件事情上来取笑我....”他真有些无语了,他感觉,在自己临死之前,绝对会后悔曾说出过那番话来。当初,他为了拖延凌雁的灭亡时间,而向齐羽‘求婚’!在两军对垒之际求婚,这真有够别出心裁的。“你们老板真的没有和什么人接过吻嘛?”
“当然!”
“可以想像得出来哦...”
“算了,别再提及他了,想起来都让我一阵后怕!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世界是冷冰冰的,除了风雪之外,我还真没有看见他身边有过别的女人!当然,除了我之外。另外,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暗夜猎手里也有一条明文规定...”
“是什么规定?”
“但凡未满二十五岁者,一概不允许有感情纠葛,否则,就会受到严厉惩罚。”
“呵呵...我想,这个规定一定是齐羽定下的。”
“是的!”
“那个...,你...有满二十五岁嘛?我猜,你应该没有吧!!”
“算你说对了,我只有二十四岁!”
“我也是二十四岁!不过,是虚岁...”
“我也一样!”
“我认为,还是等到我们满足年龄的时候,再去相爱吧!否则,我怕你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话说回来,是怎么个惩罚法?”
“会被废去武功、永久驱逐并且流放...”
“我收回刚才的话!我看我们还是不用等了,现在就相爱为好!那个,如果可能,我明天就去给齐羽送去一份喜帖,告诉他,我要娶你当我的新娘...”
“你那是自寻死路...!在你临死之前,请再吻我一次...”
“呵~,这可真让人害羞至死...”接下来,就是‘波’的一声接吻的声音。
两个人,年纪相仿,还都有着共同的语言,看彼此也都很对眼。如果抛开人种的差异,他们可真是很般配的一对儿。另外,陷入感情世界的俩人,无话不谈,就差把上辈子的事情也一块儿抖露出来。
“啊~嚏——”
有谁打了个喷嚏。
事实上,俩人都打了喷嚏。
两个人都感冒了。
就着冰凉的河水,卫清洗了洗脸,又擤了擤鼻涕。
“舒服多了!”
“是啊,舒服多了!”她也洗了把脸,擤了擤鼻涕。
不得不说他们的举止可真不文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