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以东,多为达官贵人居住之所。
而城西则大多数都是商贾所居,商业极为繁华,街道上往来游人,商贾小贩络绎不绝。
叶君今日没有穿飞鱼服,而是一身白底蓝边的长衫,
不过,他这长衫也是经过了修改,袖口收紧,方便动作,和这个时代的宽大长袍有所区别。
腰间配着一柄镶着蓝宝石的宝剑,好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气度。
丁白缨则一身男装,沉着脸跟在其后,终于忍不住道:“你已经在街上晃悠一个时辰了,还要多久去见我师兄?”
“才一个时辰而已,丁姑娘,你可是个女人,怎么就不喜欢逛街呢?”
叶君笑道:“不是我说,以后你要是约你师兄逛街,他连一个时辰也等不了,这师兄不要也罢!”
“我师兄才没这么无聊!”丁白缨冷哼。
“这可不是无聊,我打算在城西开几个店铺,总得先打探打探情况!”叶君看着不远处客人络绎不绝的几个店面,感慨道:“这几个店面还真不错,可惜太贵了,要是不花钱就能弄到手就好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抢?”
“你说得对!”
叶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等会我就让陆千户出面,帮我把这几家店铺抢过来。他可是北镇抚司的,欺行霸市,最擅长干这个!”
“你……我师兄不可能帮你做这种为非作歹的事!”丁白缨有些急了。
两人走进旁边一家酒馆,陆文昭已经等候多时了。
或许是顾及双方身份,不想让人知道这次见面,陆文昭也没有穿飞鱼服,而是一身商贾打扮。
“师兄!”丁白缨惊喜道。
“师妹!你没事就好!”陆文昭见师妹没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转头看向叶君,道:“这位就是叶百户吧,最近在北镇抚司可是久闻大名,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陆某自罚一杯……”
陆文昭倒酒赔罪,礼道十足,道:”叶百户有什么条件,直说吧!”
叶君笑呵呵的品着花凋,没有着急说话。
谈判嘛,谁急谁就输了。
果然,丁白缨先沉不住气,道:“难不成你真想让我师兄去给你抢店铺?”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叶君笑呵呵。
“什么店铺?”陆文昭一愣。
循着丁白缨手指方向看去,陆文昭微微一愣,旋即很果断的点头:“如果叶百户看上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怎么好意思?”叶君搓了搓手。
“师兄,你不能因为我……”
“不打紧,那几个店铺是魏忠贤干儿子在管,实际上是魏忠贤的,直接查了,回头就说查错了就是!”陆文昭说道,“如果叶百户能出一把力,我们联手,扳倒魏忠贤,魏忠贤名下的一切财物我半分不要,全可以给叶百户。”
“魏忠贤这么多年贪污受贿,巧取豪夺,不说有千万之巨,也至少有数百万。这么大一笔财富你能做主?不需要回去请示信王?”叶君笑眯眯道。
“你怎么知道?”陆文昭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这世上,知道他在为信王办事的,不超过三个,即便是师妹都不清楚,只以为他忍辱负重潜伏在魏忠贤身边报仇。
“我知道的还很多!”叶君冷笑道,“你说,如果让魏忠贤知道你和郭真的关系,知道是信王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
“不可能!你不会的……”
陆文昭不信,道:“我查过,叶家被抄家就是魏忠贤害的,他是你的仇人,你向魏忠贤告密没有半点好处!”
“不如你我联手,一起辅左信王!”陆文昭见叶君也是个人才,想要把他拉到信王麾下。
“信王雄才大略,平易近人,如果他登基定会励精图治,打击阉党,澄清朝堂……”
“雄才大略就知道在背后搞点小伎俩?平易近人,连亲爹都谋害?励精图治我相信,哪个皇帝刚登基不励精图治?至于打击阉党?哪个皇帝不需要阉党?你信不信,只要魏忠贤点头支持信王,他立马会跟狗一样舔魏忠贤。”叶君冷笑。
“放肆!”陆文昭大怒,压根不信。
“随你吧,反正信王的饼我是吃不下!”叶君摆摆手,道:“谁当皇帝我都不感兴趣。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这几家店铺三天之内要变成我的!”
“今天就可以!”
“我要一个人!”
“谁?”
“赵靖忠!”
陆文昭瞬间就理解了。
来之前他就已经查清楚了叶君的档桉,知道,当初害叶进卿背锅自杀的监军太监就是赵靖忠,也是魏忠贤的干儿子。
叶君冷笑道:“你是魏忠贤的得力手下,他是魏忠贤的干儿子,你要对他动手,应该不会有防备吧!”
“可以!这里好几家店铺正是赵靖忠负责管理,抄了店铺,赵靖忠必定会找我,我可以以此约他出来动手!”陆文昭思考片刻便答应下来,道:“不过,我也要一个人!”
“北斋?”
“不错!信王派我营救北斋,我总得交差!”
“可以!”
叶君没有半点犹豫。北斋留在他这也没什么用处。想要靠一个女人威胁信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狡兔死,走狗烹!”
叶君起身留下一句话:“连亲爹都下得去手的人,陆千户还是留个心眼,准备好后路吧!”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陆文昭面色一沉。
过了许久,陆文昭心中被叶君一番话激起的涟漪也无法平静,旋即,他回到北镇抚司,叫上手下,策马而来,指责面前的商铺,道:“去,收拾干净!”
……
出了门,丁白缨面色一直很不好,欲言又止,直到回到南镇抚司才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的,我师兄真的会有危险?”
叶君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指着丢在墙角根的抹布,说道:“抹布是专门负责擦脏东西的,用完就被人嫌脏,最后只有一个结局——被丢弃。”
见她神情变化,叶君猜到其心中所想,又继续道:“你也别想着劝,你师兄不撞上南墙不会醒悟的!政治家的话也能信?今天能是死对头,只要有利益,明天就可以给对方舔鞋。”
“那要怎么办?”丁白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总之信王赢了,你师兄这块抹布就不需要了。魏忠贤赢了,你师兄这个卧底下场也不用多说。最好的结果就是,魏忠贤和信王狗咬狗都死了,把源头掐灭了,自然就没人找麻烦了。”
丁白缨意有所动!